第5章 夜遇散人
陈征路行至山神洞府前，见先前那黄皮精已经退了傀儡相，容貌模样更丑陋不堪，状如恶鬼，阴气湿邪，站旁边就让陈征不太舒服。
又因为一整日在那小土坡中寻找狗头金，蒸晒了一天，精神有些萎靡。
陈征问道：“老大哥，可有收获？”
对方摇头：“哪能呢。”
陈征也是随口问问，拉近一下关系。
陈征还发现当初一起新生的几个山魅，他们的晦暗阴气变得更重了，容貌越发丑陋，几乎都没有生前人的模样。
那个莫老头见着陈征都没什么精气神打招呼了。
这不禁让陈征疑惑，这真里的真是山神吗？
当然，这只是一个念头。
陈征至今记得第一天来时，山神那一巴掌把一个试图逃跑的山魅拍得形神俱灭的力量，其蕴含的法力不是他能匹敌的。
众山魅集合后。
陈征发现山神老爷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表情也柔和许多，乍看像个慈眉善目的员外。
他说道：“我且去东海会见龙宫之主赴宴，尔等且守好家门，尽心做事，不可懈怠。”
一位老资历的精怪问道：“老爷，此去要几天？”
老山神回道：“三天。你们好生看家。”
交代完后，老山神就走了。
陈征突然回想起来，他之前问过这些山魅精怪此方什么地界，但无人知晓。
但他现在可以询问此去东海要多远不是。
陈征问道：“老大哥，山神老爷这去东海要多几天？”
那黄皮精的本体道：“我也不知，但我曾见老爷早上出门，落日便归。你问这个作甚？”
陈征假意笑道：“最近有些烦闷，想掐点偷懒，又怕被山神老爷回来发现。”
搪塞了这位老资历，陈征也大概猜测自己所在的位置。
怕不是西游世界里的东胜神洲？
也可能是南赡部洲的右下边角地域。
陈征虽然不了解西游，倒是听说过有人评价四大部洲。
东胜神洲者，敬天礼地，心爽气平。
北俱芦洲者，虽好杀生，只因糊口，性拙情疏，无多作践。
西牛贺洲者，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
但那南赡部洲者，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
陈征心想：“那我在东胜神洲那倒还是不错的。这敬天礼地，大抵应该是顺天从天，好好当狗没啥危险。就像我现在这样。”
没多久，山神老爷就走了。
老资历的精怪立刻就接管大权，命令陈征等新来的山魅们采择野果、搬运清泉、拿来酒水。
它们各自寻来乩童上身，又把陈征等人赶跑。
陈征也不用看，也猜到这些老油条这回是要享一把口腹之欲。
待到子时，老资历的精怪们昏昏欲醉，各自去寻好地方吸皓月精华。
而陈征等新来山魅也趁机跑去吸皓月精华，滋补身体。
陈征精神气很足，他见大伙都在摸鱼，他也偷摸到上清山溜达。
忽然，路边石墩上盘坐着一个黄皮精，道：“陈老弟，难得偷闲，不好好养阴凝练法力，来这山路过道作甚？”
陈征认得这是之前结交的那一位。
陈征道：“老大哥，他们都去养阴你不去吗？”
黄皮精哼道：“那些家伙鼠目寸光。老爷虽贵为一方山神，但这天地山神、土地何其多。老爷是想出头的人，但如何能出头？”
陈征道：“那自然是要让阴司上仙看得上了。”
“哈哈哈，是也。”黄皮精大笑：“可手上没有好礼，那地府阴神又怎会看得上哩？”
陈征又不理解地问道：“可是，像黄金这样的凡俗之物，神仙们要之何用？”
黄皮精又道：“这你就不懂了。金银财帛可以体面，也可辅以炼器、炼丹，融金撰写洞府经文，需求大着哩。总不能指望送仙果、珍宝不是。”
陈征听闻恍然大悟，只要你足够穷，蚂蚱腿上的肉都是大餐。
这边正闲聊时，二者同时察觉到生人的气息。
黄皮精大喜，这是大半夜有人路过上清山。
黄皮精一边披挂斗篷一边戴起草帽，嘀咕道：“果真让我蹲到了。”
……
月黑风高，上清山的一条羊肠小路上来了三个凡人。
从他们打扮来看像是赶路的武人。
一个约莫二十多的男子道：“师父，此地怎如此阴森。”
第二个年轻男子抢先道：“师弟，此山名为上清山，虽不说多么钟灵毓秀，但以前也曾是盘龙名山，多养精怪。”
随即，那个年长的师父才说道：“此山名为上清山，五百年前曾是那东海蛟龙盘卧之地，贪吃来往路人。后被天庭镇压，扒了龙筋、挖了龙心、煮了龙汤，现在便是安全之地。”
一开始的小师弟又道：“诶，师父，前头有个神龛，此方地界有土地？不若招来问问。”
师父训斥：“如非必要，莫要卖弄。”
师徒三人再往前走一段，却又停下。
因为前方一棵枯萎的柳树下，站着一个极其矮小的“人”？
但对方只是一个背影。
“道友，且慢走。”那小人缓缓侧过头来，喊了一声。
师徒三人的小弟子立刻把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妖怪？”
旁边的师父急忙按住他的手，让弟子不要轻举妄动。
那“小人”其实正是这上清山的山魅附身黄皮子尸体上，最喜夜晚袭击路过的凡人。
但它又不能主动出手，因为一旦惹来事端，山神老爷可不保着他，直接一巴掌永不超生。
但为了获取利益上贡，这些山魅就想了个招，挑衅，让对方先冒犯自己。
黄皮精又道：“道友，你看我像人还是像仙儿？”
“噗呵呵。”陈征突然想起前世一个像勾八的相关段子。
不过，这黄皮精可不是黄大仙，他只是上身了黄鼠狼的尸体罢了。
现在他是在一旁看热闹，这也是他难得接触外界凡人的好机会。
前头，那师徒三人颇为紧张。
年长的弟子道：“师父，这黄皮子是怎么回事？半夜拦路意欲何为？”
老师父回应道：“这恐怕是一得道黄皮子在讨封。若我等回答不好，便要被它缠上了。”
小弟子道：“师父，那要怎么回答？”
老师父道：“用不着回答，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