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关于土地的记忆

穿着廉价纱裙的5岁粟虹追着妈妈的自行车跑，她要在车速还很慢时，快速跳上去。

妈妈王芳把妹妹粟兰放在永久牌自行车的横梁上，就只能从后面过去跨过去，顺利骑车，车把上还挂着喷农药的喷雾器、水桶、农药等。

粟虹个子并不高，跳上去还是比较费劲的。她拼命抓住自行车后架子，连续跳了几次，终于蹦了上去。

因为家中没有看孩子的，妈妈带着姐妹俩去给玉米地喷农药。她们家的地要经过一个巨大的陡坡，下坡如滑梯，上坡如登天。王芳不得不从车座上抬起屁股，站在脚蹬子上，哼哧哼哧地拼命往前蹬。

粟虹很害怕被摔下去，紧紧抓住妈妈的衣服。

好不容易到了地头，妈妈放下车子，取下装备，就去沟里灌水了。为了方便，把农药和水桶放在沟里的水边上，就背着喷雾器去喷洒农药了。

粟虹和粟兰一直跟着妈妈王芳，可是到了玉米地里，看了一会喷农药，捉了一会蚂蚱，实在没什么可玩的了。这时候妈妈已经去到了很远的地方喷药，粟兰突然说，“姐姐，我渴了。”

粟虹很为难，妈妈好像忘了带水给他们喝，不然去喝点沟里的水吧，刚才看着挺清澈的。

姐妹俩手挽着手，两人相差还不到2岁，一起去了沟边。

沟里长了很多水草，还有小蝌蚪，俩人用小手捧起水来喝。

突然，粟兰看到旁边有个空瓶子，就说，“姐姐，我们用瓶子灌水喝吧。”

粟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瓶子很奇怪，怎么是棕色的。

正当粟兰咕咚咕咚灌上水，对上嘴，准备喝的时候。妈妈突然从高坡上冲下来，大声哭叫着，“孩子，孩子！”

姐妹俩很诧异，妈妈冲上前来，打掉了那个瓶子。

“孩子，这是农药瓶子，可不能灌水喝，会毒死的。”

姐妹俩一脸懵懵的，有点吓傻了。

粟虹发现，原来与土地有关的东西，也有危险。

她喜欢土地，看着不同的作物从土地中生长出来，感觉很神奇，但是她真得不适合干农活，做得又慢又不像那个架势，这在无数次的经历中已经证实了。

拔麦蒿时，她是拔得最慢的一个，别人拔两垄，她还拔不了一垄，爷爷说，她像在地里绣花一样。因为她非常认真，所到之处不留一棵杂草。装粮食时，就连正口袋这种最简单的活，粟虹也是干得最差的，无非是配合差粮食全漏出来，没有装在口袋里。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粟虹从干农活中完全找不到成就感，用爷爷的话说，如果种地为生的话，你非得饿死不可。

粟虹非常赞同这一点，听着家里人在讨论，一亩地用多少化肥、农药，浇地、收割多少钱，计算着成本，种地并不赚钱，村里有点本事的人家开始不种地了，承包出去给别人种，或者撂了荒。她也曾见过涝过的土地，结出的玉米只有她的小手那么大，让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