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里政策好，包吃包住
朝冈年迈，经不起折腾，为尽快结束泷泽对他的身心折磨，朝冈只得知无不言。
事情的起因，是前段时间朝冈因为生意伙伴介绍，认识了一名警察——
“那家伙叫高山赖友，是警视厅警备一课的水难救助队警部补。”
朝冈坐在卧室的床边，披了件浴袍，手上拿着冰袋，敷着被高尔夫球打肿的脸。
他望向泷泽的眼神饱含恨意，但他又无可奈何，毕竟打不过。
泷泽拉来椅子，坐在他对面，口里咬着从朝冈那收缴来的高档香烟。
野村和牛尾负责内外戒备。
“说，那警察怎么了？”
泷泽饶有兴趣。
“其实吧，我和高山也不熟，就喝过几次花酒，那家伙玩女人的口味倒是与我很是相投，尤其那蜡烛滴在……”
朝冈回味的舔舔嘴唇，但见泷泽表情不耐烦，他便跳过番外，切入正题，“直到某次高山喝高了，搂着我称兄道弟时…他说手里有批军火。”
“继续说。”
泷泽长长的吐了口烟。
朝冈没得选择，便坦诚布公。
高山赖友此人嗜赌如命，是个要钱不要命的黑警。
但他手眼通天，竟能利用职务之便，通过水路，与外国接洽进行走私。
尤其最近，高山新进了一批枪。
这批枪是由多国分散生产零部件，再集中到东南亚拼装成型。
没有编号，磨过弹道，难以溯源。
“高山那混账打算把枪卖给柴田组。”朝冈语气略带怒意。
这份怒意不是针对泷泽，而是针对柴田组的。
这柴田组是稻川会分布在涩谷区的势力。
虽说远藤组和柴田组同属于稻川会，都在为稻川会效力，但早在多年以前，双方的组长便互为血仇，朝冈这种跟着远藤起家的元老最清楚仇恨的来龙去脉，自然对柴田组恨意极深。
即便事到如今，两组之间仍然矛盾重重，处处针锋相对。
目前只是维系着表面的和平，实际上，谁都在等待暗捅对方一刀的机会。
“如果我没猜错，”泷泽咬着烟说，“当老爹知道有这么一批枪，买家还是柴田组，那么就算要偷要抢，他也会设法把它夺过来，对吧。”
“这就是远藤大哥的风格。”
朝冈不否认，伸手向泷泽讨要香烟，泷泽只把抽剩的递给他。
“八嘎呀啰，泷泽，你就和那狗屎高山一样的混账！”
朝冈呈着口舌之快，但还是把抽剩半截的烟塞到嘴里，老烟枪犯瘾，一秒也耽搁不了。
嘬着烟，朝冈说起当初。
远藤康胜得知这批枪时，反应如泷泽所料，这头沟渠鼠可不是好相与的，当即便动起了要把枪搞过来的念头。
起初远藤不在乎价高，权当和高山交个朋友，只要买到枪就行。
但随着接触越发频繁，朝冈发现，高山赖友此人甚是狡猾。
他哪是因为醉酒误事，把枪的情况透露出来？
他根本就是故意而为。
目的就是刻意哄抬价格。
高山挑选和柴田组有仇的远藤组，将消息泄露给朝冈，让两组相争，导致这批枪的价格水涨船高。
现在价格让高山满足了，但他仍然打算把枪卖给柴田组。
也就是说，远藤和朝冈在这件事上就是俩小丑，平白无故的帮着高山赚取差价。
远藤康胜彻底震怒，便和朝冈密谋，他计划绑架高山，逼迫他交出那批枪，如果高山不从，便做掉他。
既然那批枪是远藤组得不到的，那么柴田组也别想得到。
“所以凶手有没有可能，就是高山？”
泷泽抓住了疑点，案发当晚正是远藤打算动手的时机，只是高山赖友并未出现。
但朝冈抖抖烟灰，回忆着案发瞬间凶手闯进包厢开枪的画面，摇头道：“体型不太像。”
“是吗……”
泷泽托着下巴思索，虽然未能从朝冈口中得知凶手身份，但从现有的信息推断，远藤康胜明显想动柴田组的蛋糕，而且威胁到高山赖友的生命安全。
最有可能对远藤痛下杀手的，就是柴田组和高山。
由于柴田组与远藤组素来不和，泷泽从八王子收帐回来便暗中调查过柴田组，奇怪的是柴田组内似乎对远藤康胜的死也很是惊诧。
毕竟双方结怨已久，也互相拉锯多年，如果非要杀死对方不可，那早就该动手，何必等到这批黑枪事发？
如果排除柴田组，那就是高山赖友。
但按照朝冈所说，高山似乎是个独行侠，全程都是高山负责接洽走私事宜，而行凶者却又不是高山。
这就互相矛盾。
但区区一名警视厅的水难队警部补，真有本事走私？这里面是否牵扯到更大的老鼠？
泷泽深表怀疑。
就目前的情报而言，凶手就在高山和柴田组之间。
“我有个不明白的地方。”
泷泽向朝冈问，“关于这批枪，为何瞒着我们？”
连森井佐和子也只说远藤和朝冈在密谋某些事，连身边人远藤都选择保密，而且按朝冈所说，勇次也不知道这件事。
案发时，泷泽被派去八王子收烂账，勇次在外地处理帮派事务，俩人都被远藤支开。
“具体原因，我哪知道。”
朝冈抽完香烟，便将烟蒂按在床上，烫出一个焦黑的窝，“前阵子，远藤大哥对我说，他还得再干几年，短期是没办法隐退的。”
“什么意思？”
泷泽疑惑不解，远藤康胜那家伙貌似也没表现出要隐退的样子。
“别问我，组内的事我很少管。总之他很想要那批枪，他想武装自己的私人近卫，有更多的火力，也好让他在稻川会里更有话事权。”朝冈将烟蒂弹到地上。
“结果他因为贪图这批枪而死，这就是因果报应。”
朝冈双手合十，他本就是个迷信的家伙，但虔诚不了三秒，朝冈便喝道，“好了，如果没什么要问的，就赶紧放我离开！”
“我承诺过让你走？”泷泽笑问。
“喂！我可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朝冈惊得徒然站起身来。
“可我记得，你让鬼岛做掉我啊。”
“那是误会，那并非我的本意，都是勇次…”朝冈的态度立即萎了，但他很快又破罐子破摔，指着泷泽便骂，“混账，就算我们有错，难道你就无过？葬礼上你不把勇次当一回事，他管控不了你，所以想除掉你有哪里不合理？”
……额。
泷泽感觉朝冈说得对，雅库扎嘛，今天不是你刀我，明天就是我捅你，很合理。
但泷泽不打算杀死朝冈。
毕竟朝冈领导元老派很多年，埋了他，元老派必然视泷泽为仇敌，干脆让朝冈活着，还能收买人心。
只是泷泽也不惯着他，泷泽要求朝冈隐退，将元老派的事务移交给鬼岛。
朝冈只能应允，当他知道鬼岛变节，他就明白元老派已经不属于他。
另外泷泽还提出一个要求，“最近远藤组内会起动荡，老哥你就别掺和了，我给你安排个修生养息的好去处，那里政策好，包吃包住。”
泷泽笑着拍拍朝冈的肩膀。
朝冈咽了口吐沫，总感觉泷泽这逼不怀好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