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肝，脑，涂地
勇次扣动扳机的瞬间，表情煞是惊异。
本该站在楼梯处的泷泽，早已没了踪影。
刹那间，他顿感身后一道人影掠过。
……妈的！
勇次暗叫不好，他并不擅武，以为先声夺人，而后偷袭，便能瞬间拿下泷泽，却没想到泷泽早一步挪了窝。
泷泽闪身出现在勇次背后，以左脚为轴，右腿化作霸道的虚影，如铁鞭抽出！
嘭——
磅礴的力量猛扫在勇次侧腰，让他的身体呈虾米状蜷曲着侧飞出去，人如死蟹，重重地拍在水泥墙上。
“噗啊！”
远藤勇次口喷鲜血，整个人从墙面剥落，糊在毛坯地上。
“泷，泷泽…别，别信他……”
勇次强撑着身体，却见泷泽已经捡起了他的洛洛克手枪以及金丝眼镜，朝他步步紧逼而来。
“不！泷泽，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教唆他他杀害父亲！”
勇次捂着侧腰，可能是肋骨断了，他趴在地上艰难匍匐，忍着嘴角的腥甜，撕声喊道：“喂！千万别被他挑拨离间啊！”
“嘿嘿～”
此时樋口再度发出瘆人的狞笑，“死到临头还嘴硬，远藤，你和我密谋杀死远藤康胜的事，我这可是有录音的。”
说着，樋口取出手机。
按下播放键，便响起了他们私下密谋的真实录音，“惊喜吗？”樋口的嘴角近乎咧向耳垂。
这让远藤勇次彻底绝望，“泷，泷泽…我……”
他是真的怕了。
换作平常，稳坐远藤组组长之位的他或许不畏惧泷泽，但此刻他身无外援，以泷泽的身手，弄死他，就跟掐死蚂蚁般简单。
“泷泽，我是真心希望组织向好发展，未来的世界不是靠暴力取胜的，我们应该将重心往商业、行政倾斜，唯有稳住正规的经济来源，逐步转型，我们才能保证组织的长久运营，但我失败了，我失败了！我不甘心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远藤组！泷泽，相信我，我只是为了远藤组啊……”
勇次抓住泷泽的裤管，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口气倾诉着心中所想。
从某些方面而言，勇次说的确实没错。
尤其千禧年后，日本逐步出台更多针对雅库扎的限制法规，即便强如山口组，也会在未来十年走向下坡路。
可惜勇次的思想并不逢时，现在正值泡沫破灭时代，各行各业都在经济下行，他引以为傲的生意头脑，反而成为他的累赘，让他四处折戟。
泷泽走到了勇次面前，缓缓蹲下。
他将金丝眼镜戴在勇次鼻梁上，“走吧，这些事，要是被组员们知道，你就没命了。”
勇次惊诧的抬起头，“你真的放我走？”
泷泽探头看看，搜索四课的主力已经赶到外围，此时正和雅库扎们发生推搡。
泷泽知道，牛尾等人不敢真和警察撕破脸皮，最多只能再撑一会，略微拖延时间。
所以他拍拍勇次的肩膀，“走吧，趁你还能走。”
“谢，谢谢！”
勇次捂着剧痛的侧腰，爬起身来，他丝毫不敢耽误，连忙沿着施工楼梯而下，悄然逃到僻静无人的工地角落，翻墙离去。
泷泽起身，将勇次的洛洛克手枪丢向樋口所在的主力墙。
“出来吧，我没武器。”
泷泽重新点起一根喜力烟。
樋口非常警惕，他探头偷瞄一眼，发现泷泽大摇大摆的站在那抽烟，这才将那把洛洛克捡了过去。
此时他有两把枪在手，信心十足，便一瘸一拐的，从主力墙后走了出来。
他目光快速游走在泷泽身上，仅凭泷泽衣服的皱褶及隆起，他就能判断，泷泽只携带了打火机和香烟，并未暗藏武器，这让他略微松了口气。
“你居然放走他？”
樋口倚靠着墙体，他的腿仍在潺潺流血。
“因为他还有用。”
关于如何处理勇次，泷泽心里已有想法，“樋口，你把真相告诉我，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嘿，我想告诉你的，可不只是真相……还有，一个猜想。”樋口桀桀的狞笑着，问道：“你小子……不会是警察吧？”
“何以见得？”
泷泽面不改色，反而饶有兴趣。
“寻常雅库扎这时应该在葛饰的青户交番等着我，可你为何在北区？而且这里为何会有警察部署在附近？我不知详情，但很明显，我是进了你们的圈套。”
樋口抬枪指着泷泽，说着自己的推测：“你既然能和警察同时出现，我只能理解为，你也是警察，或者是线人。”
泷泽默默听着，虽然全是猜测，没有半点证据，但也有几分道理。
“然后呢，接着说。”泷泽抽着烟，不置可否。
可能是泷泽的淡定从容，让樋口很是满意，他张狂的笑了起来，“其实你是不是警察关我屁事！”
“喂，泷泽，你想办法把我弄出去，”樋口以商量的口吻说，“我替你除掉远藤勇次和柴田炼治，如何？”
“这对你来说，有好处吗？”
泷泽缓缓将香烟拿下来。
“有，”樋口嗤笑着说，“以后咱俩就是兄弟，你在明，我在暗。我知你本事，你也知我手狠，只要咱俩联手，不愁在稻川会里闯不出名堂。”
“不错，挺有趣的。”
“是吧，要是谁挡着咱俩的路，我就替你除掉他，无论是雅库扎，还是警察！我，就是你的影子。”
“有点意思。”
“嘿~我这提议，就是你我双赢！”
泷泽朝樋口伸出手，“你把录音给我吧，我需要用它掌控远藤组。”
樋口摸出手机，但略有犹豫，毕竟这可是他的底牌，但仔细一想，这底牌貌似没用了，毕竟远藤勇次已经失势，这份录音也没办法再勒索他什么。
再看看手上拿着泷泽丢给他的洛洛克，泷泽的诚意倒是肉眼可见。
——也罢，这交易不错。
“拿去。”
樋口将手机丢给泷泽。
泷泽接过，播放录音，确认无误，便笑道：“谢了，兄弟。”
然后泷泽向着樋口走了过去。
樋口瞬间提起警惕，“你干什么？”
“我要设法把你弄出去。”泷泽来到樋口面前。
“你有什么想法？”
樋口知道警察已经突破雅库扎的阻扰，他很好奇，泷泽将会用什么办法带走他。
泷泽没有说话，只是整了整理白手套……
几经艰难，搜索四课才驱散了那群挡路的雅库扎，相泽梨沙一马当先，持枪冲进了施工现场。
“小心！！！”
西川紧促的声音从后而来。
梨沙慌忙抬头，只见一道人形黑影从五楼飞出，随后一个自由落体，沉重的砸在地上——
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