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君
或许是看出来方泉的期待，烈虎老人也没再敲打说教，而是让丁寒带着方泉去领烈虎心法。
如果是他自己收弟子，流程还要繁琐很多，举办观礼仪式，告祭祖师等等，但既然是收徒孙，那也就没必要搞得那么兴师动众。
而丁寒特地来回来一趟的理由，方泉也很快明白了——
“师父，修炼烈虎心法，一定要在身上涂这些东西吗？”
方泉惊讶的看着丁寒从一位看起来很严肃的老人手里领过一卷画轴与一桶油漆一样黑乎乎的东西，他稍微揩了一把，粘稠如糊，外表上闻着没什么味道，但稍微一摩搓就能闻到股刺鼻的气味，而且黑漆黏着处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他已经可以想象这玩意涂在身上再练武究竟有多刺激！
按照丁寒的说法，画轴上乃是记录烈虎心法的观想图，那黑漆则是必须要涂抹的【烈虎漆】，是由异种猛虎的骨髓熬炼而成，放在外面也是千金难换的宝贝！
“我烈虎拳馆之传承，有一大半都在这烈虎漆上——没有这烈虎漆，烈虎心法不过是普通的观想法而已，没什么大用，但配合这烈虎漆，再辅以拳法，便能达到加速气血凝聚的效果！不仅如此，烈虎漆还能凝聚虎纹，让你的力气比别人更大，速度比别人更快！”
方泉有些似懂非懂，但大概明白这应该就是烈虎拳馆区别于其他武馆的秘传了，也明白了为什么庆元县附近看不见一只猛虎，估计都被杀掉炼漆了！
丁寒让方泉拎着那烈虎漆，道：“这一桶，足够你练十年了！”
方泉掐算着日子，也不确定到底够自己用多久，便似不在意的问道：“那十年之后呢？”
“十年之后？十年之后你二十八岁，气血差不多达到巅峰期，如果还没有触摸到气血二变的天花板，就可以考虑不练武了——再练下去也没什么成就，只是徒耗寿命罢了。”
丁寒毫不留情的打击道：“练武不进则退，人要认清自己的极限，超越极限那是话本里的天才才能做的事，没有资质的普通人能维持武功不退步就很不错了！”
方泉自信道：“我相信我能看到更广阔的天空！”
“呵，或许吧，背靠林家的资源，或许你真有这个可能——等你到了气血二变的巅峰，就不需要这烈虎漆了，那时候再想突破，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方泉点头，心中已经涌起了一股期待——他有无尽寿元，什么武功练不成？！
将束脩礼物一一放下，两人很快又回到了林府，还没来得及坐下，丁寒就开始教导方泉这烈虎心法的修炼方法，这倒正和方泉之意。
丁寒展开画轴，一头踩着山石，似乎睥睨天下的斑斓猛虎便出现在方泉眼前，其色彩并不鲜艳，着笔也不多，但偏偏就是这几笔，竟完美的描绘出一头【山君】的威严神态！
“很多人以为练武就是打打杀杀，整日磨炼招式，其实那都是些门外汉的误解！”
丁寒将山君图挂在墙上，郑重道：“实际上，不论哪个武道流派，想要练到高深处都必须有观想图——人的气血是极活跃躁动之物，若是不以观想图约束其走向，被气血流窜到某些要害部位，出了岔子，那人便算是废了！”
方泉听得认真，将这些知识都记在心头。
“一开始，观想图只是为了约束躁动的气血，保证武者的安全，但随着武道逐渐发展，武者们发现如果按照某些特殊的路线来运行气血，就能起到更好的锻炼效果，甚至能获得一些特殊的能力，于是一个个更强的观想图便被摸索出来......”
丁寒顿了顿，似乎是在回想定义，不过他虽然勉强算是科班出身，但确实许久没接触过这种东西了，最后索性一挠头：“反正你记住了，观想图是心法的根本，但光有观想图是不够的，还要配合特定的药引、拳法才能达成全部的功效！”
方泉没有笑话丁寒，只是打算以后再慢慢探索观想图的奥秘，现在的话，能用，会用就行。
而在丁寒的讲解下，方泉渐渐明白了观想图的用法，其实很简单，和前世的冥想有些类似，首先是沉静心神，最好是能达到一种自然沉寂的状态，然后再调动自己的想象力去描绘观想图上的图案。
山君图的笔画看似简单，但其实它的每道笔触都是简化的精神力走向，按照丁寒的说法，观想的过程就是描绘山君的过程，境界高深者如烈虎老人，呼吸之间便可将山君一笔勾勒而成，其境界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桩功分动静，心法同样如此。这观想便是心法的静功，以后你自己慢慢练习就是，主要是用来锻炼你的心神与意志，不仅可以让你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肉体和气血，还能让你拥有更敏锐的观察力——有些粗劣的观想图就没这个功效，练了还有可能会精神错乱，你以后若是得了别的观想图，不要瞎练！”
方泉懂，就是走火入魔吗！以他谨慎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瞎练的——反正寿命长，自己练之前先让别人练练再说，等彻底完善了他再来摘桃子也是一样的。
丁寒见他乖觉，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便抓起一抹烈虎漆，颔首道：“脱衣服！”
方泉一惊，只见丁寒不耐道：“快点，不脱衣服怎么练功——别脱裤子！上衣就行！”
丁寒将烈虎漆抹在方泉的前胸后背，只稍微抹匀了一点，方泉便感到身体里像是燃起了一股烈火！
与那洞房花烛夜的靡靡之火不同，这股火猛烈无比，似乎要将人的骨头都给烧化了！
“嘶！”
方泉忍不住痛呼出声，丁寒却是毫不留情：“记着这用量，每次不要多，也不要少！少了没效果，多了，嘿嘿！有你受的！现在，打拳！”
方泉咬牙忍着剧痛，摆出了烈虎拳的起手式：【猛虎下山】！
“动起来！用尽你全身的力气！身燃烈火，心观猛虎——记住这种感觉！”
在丁寒的催促声中，方泉的动作越来越快，甚至招式都有些变形，但在这痛苦的挥洒中，方泉竟感受到了一丝快意——那是一种将全身燃尽，仿佛生命的光华都在此刻绽放的感觉！
【寿命】：六十五年（又七十六天）
方泉心中一震，他没有感觉错，他的寿命，真的在燃烧！
如果是个正常人知道这件事，恐怕会怕的再也不敢练，然而方泉却是涌现无限惊喜，那灼烧身体的剧痛在此刻竟也没那么难受了！
“如烈焰焚身，如猛虎侵袭，燃尽生命，方有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