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传闻
杜林不打算忽略这件事情，他略作思索，在那张纸条上写下一句留言：
“我想要知道它的价格。”
这张纸条很快被传出去，经过一轮传阅后，又回到了杜林手中。
尽管杜林有意识地在寻找可能的卖主，但在一轮传阅中，在场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低头书写了什么，完全分不清谁与那个委托有关。
很快一轮结束，杜林在一叠纸条里翻找起来。他找出那张出售刺客魔药配方的纸条，自己的留言下已经多出了一段话：
“1000金里索，如果你需要的话。”
杜林现在全部的身家大概还剩下455金里索和一些零碎的零钱。
他简直要看得呆了，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郑重地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回复：
“你为什么不去抢？”
纸条很快又传了回来，上面又多了一行字：
“相信我，这是公道的价格。”
“这两年来，官方对底层非凡者的管控松了不少，不然还会更贵。”
无论他怎么说，杜林不打算接受这么昂贵的价格。他手里本就有一份刺客的非凡特性，并不需要完整的魔药配方。
他想尝试减少购买的范围来降低价格。杜林在那张纸上另起一行：
“100金里索，我要辅助材料的配方。”
纸条再次被传出去，杜林已经开始觉得这种方式拖沓了。而且每次自己的留言都被所有人看见，总有一种莫名的不适感。
他压抑着抖腿的冲动，耐心等待着，翻找起自己的那张委托。
上面也出现了新的留言，只有短短的两个单词：
“可以，10金里索。”
…你为什么不去抢？杜林很想把这句话再重复一遍。
但这毕竟关系到教派的任务，尽管有些肉疼，杜林还是不情不愿地写下成交二字。
另一边的交易也顺利进行着。经过一番漫长的拉扯，杜林最终以150金里索的价格拿下了刺客魔药辅助材料的配方。
委托和交流环节很快结束。陆续有人在侍者的带领下进入后面的房间。有人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有人却在里面逗留了许久，迟迟不见出来的身影。
很快，一位侍者就站到了杜林的身后，带着他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穿着黑袍的聚会发起人就坐在房间中央的高脚椅上，柔和的声音分辨不出男女：
“出售还是购买物品？或者是接受委托？”
“购买刺客魔药的部分配方。”杜林故意模糊了部分表述。
聚会发起人点点头，从黑袍的袖中取出一张对折的纸条。在确认好款项后，侍者将那张纸条递到杜林的手中。
所以说所有的东西你都事先看过了么……杜林接过那张纸条，有些羡慕聚会发起人的特权。
“需要我帮你确认配方的真实性么？虽然只是辅助材料，但如果种类出现差错的话，问题也是非常严重的。”聚会发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不用了。”杜林一口回绝。不用想都知道这种服务肯定是收费的，购买辅助材料配方本就只是杜林的一时兴起，没必要再额外增加沉没成本了。
“那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聚会发起人没有再说什么，声音不变地说道。
“我还有一项委托，关于搜集城区内传闻的。”杜林刚说完，忽然觉得屋内的气压低了几分。
披着黑袍的聚会发起人的呼吸似乎顿了几息，又似乎没有。直至杜林觉得屋内的沉默已经有些尴尬了，他这才语气不变地开口：
“虽然一般来说，这种事需要委托方和接受者单独见面。但这次的接受者比较特殊，结清款项后，我会把线索转交给你。”
为什么总是我先掏钱后拿货？货不对板我可以退款么……杜林很想提出抗议，但还是结清了款项，拿到了那张纸。
他打开了那张纸，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微微一愣。
“大地母神教堂的兰登夫妇似乎一直为没有子嗣的问题感到苦恼，他们一直在寻找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有传闻说他们的夫妻感情已经因此出现了裂痕。”
杜林简直看得呆了。
这算哪门子的神秘学传闻？杜林觉得自己受到了欺诈：
“我要的不是这种传闻，麻烦您转告他，把钱退给我。”
“这里还有另外一张。”聚会发起人笑了笑，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给我了………杜林有些腹诽，借过了那张纸。
杜林原本想带回去看，但害怕上面又是些无用的劲闻。他打开那张纸，好在上面总算写了些有用的东西：
“最近在城内许多神秘学聚会上，产生了一种新的言论。”
“那七位神灵以及其他隐秘的神祗并不是神秘学的终点，在七位神灵之上，还有一位伟大存在高居。”
“此外，在4区的底层居民中，似乎有某种不明的宗教在悄然传播。”
凌驾于神明之上的伟大存在……这则短短的情报看得杜林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位太阳……似乎有了新的君主。”杜林不由得想起了“灰之圣女”卡姗琳娜.佩莱的话语。
神灵的君主么……圣女那天的话，会不会与这则情报中的内容有关？
杜林有所猜测，但眼下的线索太少，甚至无法拼凑出真相的一角。
他只能暂且搁置。侍者引着他进入另一扇门，沿着另一条小路离开了聚会。
等杜林再次抬头，面前已是一条陌生的小巷。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将头上的铁桶摘下，拉低帽檐，快步向前走去。
杜林凭借模糊的记忆，向之前的小巷里走去。他对4区的道路并不熟悉，好在刺客的寻路能力一流，他很快便回到了一开始的小巷中。
杜林放在这的宣传册仍然堆放在地上，巷口的乞丐却只剩下了一个。
他期期艾艾地蹲在巷口，看见杜林过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杜林掏出一张五金里索的钞票，疑惑地皱了皱眉：
“其它人呢？”
乞丐盯着那张钞票，讨好地笑着：
“听说前面广场那边有人在发钱，他们过去看看，让我留在这里等您。”
杜林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发钱？有这好事？”
中年乞丐讪讪地笑：
“谁知道呢？但这种事，总归要去看一看才死心，您说是不是……”
奇怪的事……杜林把钞票塞到他手里，转身向小巷外走去。
“先，先生，你的书！”身后的乞丐望了望堆在地上的宣传册，小心翼翼地呼喊。
“交给你了。帮我分发出去吧，有空的时候多看看。”杜林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才发出去的宣传册，怎么可能再收回来。
乞丐望了望手里的钞票，又望了望杜林的背影。他眼角一阵干涩，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声音竟有些无措了：
“您，你不是说要问我们问题么？”
杜林继续摆手，没有回头：
“不用了，真正的信仰不需要被考验。只要你做好被考验的准备，就已经足够了。”
杜林只是为自己懒得再花时间随口找个借口，但小巷口的乞丐却似乎听的呆了。
他紧握着那张钞票，望着杜林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久久没有动作。
那个身影并不高大，拖着长袍走路的方式看着也有点幼齿，挎着包拎着铁桶的样子甚至有些滑稽。可就在那一刻，乞丐却觉得自己恍惚间看见了经书里的圣灵。
他揉了揉眼睛，把那张钞票揣进怀里。看了一眼地上的宣传册，乞丐拿起一本，低头默念着祈祷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