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梅芙的回忆
“嗯？”
梅芙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异的看向了自己面前的罗兰：
“嗯……天才一般的想法，你这样又能让他们为你卖命，又能够不支付酬劳。如果真的有能活到六年之后的，还可以给他们安排繁重的工作把他们累死在农田里。”
听到梅芙的话，罗兰顿时“大惊失色”：
“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想想，你给他们的待遇这么优厚，那肯定是没准备实现。那么多农奴要是都成了自由民，那你还哪有人来帮你种地啊？”
梅芙理所当然的说道：
“哪家领主会愿意给自己的农奴支付酬劳来让他们干活？我这几百年以来从来没有见过。”
“怎么可能呢？”罗兰顿时满头黑线：
“我故意害死他们对我并没有一点好处，而且死的人多了之后，就算是再蠢的人也会拒绝服兵役，到了那时候才是没人可用呢。”
不过罗兰不得不承认梅芙的想法还是蛮天才的。
如果哪天可以找到一名死灵法师，那罗兰倒是可以叫死灵法师来用法术复苏一些亡灵生物，让他们天天007的干活。
梅芙似乎有些狐疑的看了罗兰一眼，虽然并未反驳，但是她满眼之间都是“原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吧”的意思。
罗兰嘴角扯了扯，他没有继续和梅芙争执这个问题。
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自己眼前的这只龙女仆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明明是一条传奇层次的巨龙，但为什么脑子跟被肌肉填满了一样跟个实心的棒槌一样呢？
“好吧，说回正题。”
罗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拿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你对南方的那片‘深渊荒原’有什么样的了解？在深渊魔族之中，你这种还没有完全成年就能够拥有传奇实力的种族在其中应该也算是最为高等的那一批吧。”
“这话我倒是爱听……不过很遗憾。南方的荒原虽然算是我的家乡，但是我对它的了解却并不算太多。”
梅芙开始讲述起了南方被深渊侵蚀的那片土地。
“首先，我需要和你讲明一点：在我们口中的深渊和人类口中的深渊并不是一个概念。”
梅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
“嗯……不管你是在玩扮演游戏还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我就当你是罗兰·亚当斯、把你当做一个人类来对待了。”
罗兰点点头，示意梅芙继续说下去。
“在我们的口中的深渊，并不是我们的家乡努比斯深渊位面，而是当时照耀在我们身上的紫色光芒和随之而来的侵蚀。”
“那更像是一种‘概念’，被加在了我们身上的概念。”
“那时我才两百多岁，从蛋里刚出来也才一百多年的时间。现在想想，当时的那场灾难就像是还在昨日。”
梅芙用一种追忆自己童年的语气开口说道，让罗兰的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这就是长生种的观念吗……
哦，我现在也是啊，那没事了。
“所以，我对当时的事情记得很清楚，我甚至能够回想起当时那一副仿佛末日一般的场景。”
“紫色的光芒先是在天空中闪烁。它覆盖了整片天空，覆盖了让我们所有人的视线的每一个角落。”
“最终在那片光芒消逝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以往的天空，而是现在我们头顶上的‘太阳’。”
梅芙的话语似乎又迟疑了半分。
“不……我觉得那并不算我们头顶的太阳，因为当时的太阳不是紫色的，在它的上面没有那么多的纹路。”
“嗯……”她有些苦恼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但是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大火球、散发着白光的火球。”
“据说在深渊入侵之前，太阳就是那副样子的。不过现在的人类恐怕已经忘记了太阳原本的样子，只有精灵和巨龙能够回忆起太阳的真正模样。”
“大火球啊……”
罗兰皱着眉陷入了思索之中。
他能够理解梅芙所形容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在他穿越之前，他们那里太阳也是那副模样。
相反，在罗兰看来，这里的太阳才是异常。
在太阳上环绕着的无数紫色条纹让太阳看起来是如此的渗人，就像是在太阳上纹上了一只眼睛一样。而也正是如此，它才被这里的人认为是所谓的“深渊入侵”的标志。
“好吧，你果然知道这件事情。”梅芙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在那之后，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事情了。被紫色光芒照射到的魔族全部发狂，深渊位面和这个世界相连接，造成了所谓的‘深渊潮汐’。”
罗兰知道所谓的“深渊潮汐”在王国法师塔和教廷的定义之中是一种由深渊入侵引起的恐怖浪潮。
在“深渊潮汐”之中通常会有着极为混乱的魔法元素和深渊侵蚀的特性，其中还会混有大量的疯狂魔族向元素秩序稳定的地方发起进攻。
而那些魔力环境并不稳定的地方则会凭空出现深渊潮汐，处理不及时就会引起当地的魔法环境紊乱，导致土地被化为无法居住的废土。
同时，在深渊潮汐所过之处的魔力环境往往会遭到恐怖的破坏，然后就是接踵而至的深渊侵蚀。
现在法师们还没有弄清楚深渊侵蚀的本质，只能推测深渊侵蚀的实际上是深渊位面的独有环境。
不过在教廷的研究之中，各大领主的城区内都布置了用于稳定魔力环境的法阵，借此来最大可能性的规避深渊潮汐在领主城区之中发生。
“我知道”
罗兰低沉的声音朝着梅芙说道：
“那荒原内部呢？”
“别急嘛。”梅芙喝了口茶之后才继续开口朝着罗兰说道：
“荒原内部就像你想的一样，到处都被混乱的魔力环境所支配，普通的人类在那里难以生存，只有施法者才能够通过调整自身的魔力让自己获得适应环境的能力。”
“不过即使如此，在某些区域之中也有着恐怖的深渊侵蚀。”
“那些环境就和当时努比斯深渊位面被紫色光芒照射的时候一样，那里的时间、空间完全错乱、极为危险。”
“如果遇到某些危险的深渊侵蚀区，即使是传奇层次的施法者也有可能会在那里悄然陨落。对于还有理智的魔族来说，那里同样是最危险的地方。”
嗯，也就是说在魔族看来，深渊同样是入侵者……这话之中潜藏的意思是不是有理智的魔族不会潜藏在深渊侵蚀区？
罗兰轻抚下巴：
“你继续。说说看，现在在深渊荒原之中还有能够维持理智的魔族存在吗？”
“存在的话应该是存在的。不过他们大多靠近文明的边界，在那里的魔力环境会更稳定一些。”梅芙犹豫了一下：
“我记得四百年前在更南边的地方好像有一个聚集地。他们似乎通过某种方式稳定了当地的魔力环境，让那里成为了一处庇护所。但不知道在过了四百年之后那个聚集地还存不存在。”
好像、似乎、四百年前、不知道在不在……罗兰在心底复述了一遍梅芙刚才语气之中的不确定，开口说道：
“无论如何麻烦你把这个聚集地所在的位置标给我。即使那个聚集地已经覆灭，但多少也是会留下一部分线索。”
总算是找到了有其他魔族存在的线索，罗兰当然要去试一试。
尽管不是每次都能抽到传奇层次的角色，但性价比总是比去舔着脸招募高阶施法者要高的。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罗兰不止一次的对自己稳定深渊魔族身上的魔力进行了一些测试。
他和自己的天空中的那具身体似乎还有着一部分的联系，但是罗兰怎么努力都感觉不到自己天上的那具身体。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净化深渊侵蚀的能力，罗兰都要觉得在自己的意志离体之后那具身体还真的已经变成了太空垃圾。
现在在罗兰的体内有着两种魔力：
一个是属于原本的罗兰·亚当斯的魔力，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而另外一种则是在体内流淌着的形成的漆黑火焰的魔力。
前者来源于罗兰自身的苦修，而后者则是来源于他之前吸收的露莎和梅芙身上携带的深渊侵蚀。
这种由“深渊侵蚀”转化来的能量同样能够帮助罗兰释放出魔法。
不过就和之前的梅芙一样，通过这种方式释放出的魔法天生自带深渊魔法特有的混乱和狂躁，对正常的魔力环境有着极大的破坏效果。
再考虑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自己的脑海之中浮现出的那些信息，罗兰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手指无意识的敲着自己旁边的扶手，心中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
自己该不是穿越成了某种吞噬群星的邪神了吧？
现在的线索还是不足啊……
在思考了许久之后罗兰依旧没有想出来答案。
他摇了摇头，略微叹了一口气。
考虑到现在变成紫色的太阳，再想想天空之中密密麻麻的紫色星辰……罗兰就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心中忽然有了些紧迫感。
对他来说，现在已经在这片领地上初步站稳了脚跟。那之后，他要努力的就是找一个方法来看看自己头顶上那个太阳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有着魔法的辅助下，罗兰觉得想要一次性跨越几百年的文明进程研发出能够直接观测太空的望远镜还是有可能的。
之后他准备先去学几个能给玻璃精准塑形的魔法，做个天文望远镜出来。
想到这里，罗兰抬起头，看着一边已经开始惬意的喝茶的梅芙，他忽然开口朝着她询问：
“还有一件事情，那你对深渊教徒有没有什么了解？”
“深渊教徒啊……”
梅芙听到罗兰的话，缩回了自己伸向红茶旁边的奶油小饼干的手：
“我知道几个教派，不过对他们的了解也并不深。”
“那些深渊教派的总部基本上都在荒原之中，不在文明世界的疆域之内。不过他们倒是有着不少‘触角’扎进了文明世界，想要借助文明世界来完成自己的某些终极目的。”
“比如说之前遇到的‘混沌心智’，他们所期望的就是让某位来自深渊之中的无智邪神降临，让世界归于盲目的混沌。”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悲伤和痛苦，所有人都能在混沌和盲目之中得到幸福。”
“再比如说太阳教派。他们狂热的信仰着天上的太阳，认为灾难是太阳父亲用来惩戒背弃了他的孩子的神罚。不过目前基本已经被辉光教廷的太阳分支剿灭。”
“此外，林林总总还有着大量的深渊教派。他们的目的虽然不一样，但大多和深渊种族有着或多或少的牵扯。”
说到这里，梅芙再度陷入了回忆的姿态。
“不过我倒是记得当时有个不信仰邪神的深渊教派的几个成员也邀请过我加入他们。不过我拒绝了，然后一把火把他们烧了个干净……”
“但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那个教派剩下的人反而却像是乐此不疲的样子。一边说着什么深渊回应了他们，一边继续来找我自杀。”
罗兰听着梅芙的描述只感觉相当耳熟，他翻了翻旁边的书：
“深渊教派之中的‘自灭者’？”
罗兰迟疑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朝着梅芙询问，梅芙顿时回忆了起来。她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
“我之后因为杀这些人杀烦了，还特地潜入了一个法师的法师塔去查询了一下和深渊教派有关的事情。”
“这些怪人不信仰深渊中的邪神，反而是似乎在信仰着天上的星星。”
罗兰捕捉到了梅芙口中的关键词：“这是什么意思？”
在罗兰所知道的消息之中，他只知道“自灭者”是一群致力于灭自己满门顺便灭别人家满门的邪教徒，并且信仰未知、疑似没有。
而今天能够在梅芙的口中听到他们的“信仰”，对罗兰来说自然是意外之喜。
梅芙点点头：
“嗯，这是他们告诉我的。他们在恳求我杀死他们之前，我随口问他们为什么要去寻死？”
“他们说天上的星星在注视着他们，被深渊毁灭的能够去往星星旁边。”
“他们说，像他们这样被星星注视的人很多，他们自称自己是‘千星教会’的悲者。”
教会？罗兰若有所思的开口：“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路了——那么多深渊教徒找到了我，再不跑就要被教廷发现了。”
梅芙没好气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