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境变迁
听见这个声音，谢允就知道坏了，估计是秋月馆的小厮来了，果然，那小厮看见谢允，一下就认出来了，说道：“公子，我是秋月馆伙计，东家让我来结账。”
谢允心中暗暗生恨，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要这个时候来。阿清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用力挣开谢允的手，哭着跑远了。
正要去追，却又被秋月馆的伙计拦住：“诶，诶，诶，公子，钱还没给呢！”
谢允一把推开他：“一会回来给汝。”
伙计不依，拽住谢允：“那可不行，万一汝跑了怎么办？”
谢允本来心中就急，一见这伙计没完没了，急中生怒，单手抓住伙计衣领，一个背摔，将这伙计摔倒。将他摔倒后，正欲追阿清，没想到躺在地上的秋月馆伙计开始在地方耍起了无赖。
“啊……啊啊……大家快来看啊，有人去秋月馆找小娘不给钱啊，还打人，大家快来看啊，快来啊……”
此刻，谢允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此时已经临近正午，周围邻居都要准备用饭了，听见吵闹，有的人开始伸出头准备看热闹……
无奈，谢允只好捂住了伙计的嘴：“行了，别嚎了，我现在进去就把钱给汝，另外再给汝五十大铢钱，行了吧！”
伙计听见还有五十大铢钱可拿，赶紧点点头。
谢允松开手，无奈的点点头，接着往阿清跑走的方向看了看，心道：被这小厮一闹腾，现在想追也追不上了，只好一会去阿清家给她道歉了。叹了口气，看向地上的伙计，说道：“起来吧，跟我去拿钱。”
伙计兴高采烈的从地上爬起来，随谢允进了屋子。
谢允从里屋拿出这里面来的积蓄，共有一千二百大铢钱，很是肉疼的数出一千一百个给了伙计，拿到钱的伙计自然是换了副嘴脸，对着谢允千恩万谢。
颇为无语的谢允说道：“汝速去吧。”
秋月馆伙计走后，谢允坐下来寻思如何去哄好阿清，寻思许久，也没想到一个好的办法。
许是太累，慢慢的，一股困意上涌，谢允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谢允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因为何事与阿兄高欢在战场上厮杀，那一场大战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高欢用鲜卑语，大声的呼喝着，激励着那些勇猛的鲜卑骑兵，而谢允则是镇定自若，骑在马上指挥着军阵进退……突然，高欢看向谢允厉声说道：“谢小儿，汝忘了汝性命是从谁手里捡回来的吗？”谢允刚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头的高欢见谢允不说话，骑马持刀向谢允杀来，谢允急忙调兵阻拦，没想到高欢的马会飞，从半空中一刀向谢允劈来……
“哗……”
睡梦中的谢允被惊醒，身上的冷汗竟然湿透了衣服，自己怎么会做这个梦，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在穿越前，谢允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穿越后，谢允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秘力量的存在……难道自己与阿兄在宿命中真的有一战？
“呼……”谢允深出一口气，决定先不想这个问题，现在要取得阿清的原谅才是当务之急。
……
谢允把最后的一百大铢钱拿上出了门，现在正值午后，街上的行人不多，在街上转悠半天，终于决定买些阿清爱吃的糕点，买好以后便直接向丘敦清家的豆腐店走去。
“咚咚……咚咚咚……咚”
开门的是老丘敦，老丘敦对谢允可没有了以往的好脸色，自己闺女因为这个小子，没少伤心难过，要不是看在过去谢父的情分上，恐怕自己还要把他打出去。
谢允看见老丘敦的那副臭脸，就估计不妙，果然，老丘敦说道：“汝来做甚？”谢允觍着脸笑道：“小子特来看看丘敦叔，不知阿叔最近身体如何啊？”
“托你小子的福，目前身体尚好，以后就不知道了。”
谢允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阿叔说的哪里话，阿叔定会身体康健，福如泉涌。”
“你别来胡乱恭维我，有事速讲。”
在门口半天，谢允见这老丘敦没有邀请自己进屋坐坐的想法，便厚着脸皮的说道：“进屋里说，进屋里说……”说完还没老丘敦反应过来，边往里面挤。
老丘敦没想到这小子脸皮这么厚，不过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倒也没有往外赶人。
谢允进门后，把手上的糕点放在桌子上，便要往阿清的房间里去，因为父辈的关系，这老丘敦家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老丘敦见这小子一进屋就要跑到自己闺女的屋子里，这还了得，急忙拦住谢允，怒喝道：“你小子要干什么，想要败坏我闺女吗？”
见着老丘敦这怒气冲冲的样子，缓过神来的谢允也知道自己着实有点冒失了，连忙对老丘敦说道：“阿叔，是小子的不对，我只是太过于担心阿清了，请阿叔见谅。”
老丘敦不为所动，一边拿起谢允放在桌上的礼物，一边推着他往外走，谢允见这老丘敦真是生气了，只好无奈的顺从着往外走。
“咣……”的一声，他被关在了门外，谢允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茫然在街上徘徊半天，不大不小的怀朔竟然也有了不少人认识自己，大多数都是此次参加考校的儿郎们，其实有很多自己都叫不出来名字，不过很多人却认识他，毕竟那场骑射比试，谢允是第一名，人们从来都是只记得第一名，对于第二名却总是选择性忽视。
谢允堂而皇之的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突然就觉得自己没必要去纠结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功名和权利才是男人应该为之沉溺的东西，只要功名和权利在手，老丘敦怎么敢如此？
“呼……”谢允呼出一口气，决定回家。
……
次日，这也是临行前的最后一天，谢允去拜访了高树生等叔父，并在高家吃了饭，席上，叔父很是高兴，频频举杯，高欢和谢允二人只得无奈的举杯相陪。饭后，仍是高欢送谢允出门，有点喝大的高欢显得有些兴高采烈，双手扶了扶谢允的双肩：“吾弟此行必将扬名立万，建功异域，阿兄等着汝凯旋的好消息！”
谢允看着如此真诚的高欢，恍了神，高家对自己可谓是恩重如山，自己为何会做那样的梦。
不过很快，谢允便回过了神来，对着高欢说道：“苟富贵，无相忘。”
已有醉意的高欢喃喃道：“苟富贵，无相忘，苟富贵，无相忘！”
…………
摸着黑走在回家途中的谢允，紧了紧拳头，心中默喊：
“柔然草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