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6-保险手段

正面大决战来的突兀，但好在大家保留了两个基础的优势。

一来是下层区其实很强，二来是上层区不可能想过下层区会背叛。

前者是地火完成统治之后，强行带着整个下层区从矿机到战争机器开始转变，人们的一切活动都变成了为了战争积攒军火。

这也是为什么杰帕德来的时候看着大家都穷困潦倒的原因——因为大家是真的这么穷。

他们的一切资源都被地火支取然后投入到了史瓦罗这边，这个机械大只佬在地下终于把兵工厂给氪出来。

有限的资源都花在军费上了，民众当然穷苦的一批。

他们的精神面貌如此出众，完全和穷困潦倒的现状不匹配，也是因为这些武器给了他们信心。

地火宣称这是属于民众的武器，它们将带领下层区民众成为上层区的一员。

杰帕德看到的都是真相，包括民众贫穷的事实和他们积极向上的热情，这都是真的。

但他不明白的是，贫穷和富裕两种态度同时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民众盯上了他们屁股底下的位置。

那个生来愿为草寇？

这矿洞都挖了几百年了，当年人不懂，现在他们要是还不懂，还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值得追求，应该保持热情继续工作···说真的，那他们确实应该再来挖几百年。

这都是应该的，他们的智商匹配的上他们遇到的苦难。

“我还真不信可可利亚能够想到下层区打算背叛，且下层区有背叛的实力。”

孟开看向了希儿，“但人不能总把成功都赌在对手会失败上。”

“你想说什么。”希儿耐心地等待孟开的下文。

“让这位下一任大守护者给点作用吧。”孟开说道。

“你不是都没打算用她？连杰帕德你都没考虑过招揽。”希儿有些疑惑。

在社会层面，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的圈子是高度重叠的，可以说她能够影响的人必然会被她的母亲所影响，很少有人会因为布洛妮娅是布洛妮娅而选择她，多数她的支持者，是因为布洛妮娅的母亲是可可利亚，所以才选择了她。

而可可利亚是孟开必然的对手，所以布洛妮娅在这件事情上毫无用处。

但凡是她能够说的动的人，必然会连夜选择可可利亚。

杰帕德就不同了，筑城者是一个大派系，朗道是其中翘楚但并不能说他们就代表了全部的筑城者。

换而言之，杰帕德可以延伸到贝洛伯格的整个贵族阶级，这是朗道、筑城者这个阵营派系和大守护者这个独资派系的不同。

股份制度的价值就在这里了，把股份放给别人，他成为股东之后，在本土的资源就会有限度地朝你的公司倾斜。

公司是赚钱的工具，赚钱就是在收支之间做的生意而已，当然实际操作起来就要复杂的多了，就像眼下的情况。

布洛妮娅能够接触到的人，她一般都撬不动，只有她母亲才有这个资格。

而朗道能够接触到的筑城者们就很多了，他们有人忠诚就肯定有人不忠诚，说是这么说，但也不是有了跳板就一定能够说服他们的。

泥腿子这个开局，确实是很难打赢啊。

“不是用她去撬动什么人，是更单纯的用法，让可可利亚不要离开贝洛伯格。”

孟开并不遮掩，“一旦让这个人离开贝洛伯格，踏上了前往永冬岭的道路，我们都会死。”

可可利亚的底线是经过时间验证的，完全不可以相信。

一旦让这位察觉到了生死危机，她百分之百会把贝洛伯格压上枪膛，然后全部all in。

什么？你告诉我说你不愿意被压进去？

谁在乎。

这是通知又不是征求意见。

作为大守护者，她能够背叛贝洛伯格就可以证明了，大事件上这个人的底线不值得相信。

这还是没有人威胁到她的生命，她单纯的因为思考“只有我才能够拯救贝洛伯格绝望的现状”然后做出了大家都去死吧，你们会在裂界里复活的最终决定。

如果现在她的生命被一群下层区的泥腿子给威胁了，孟开都不敢想象她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太生草了，兄弟。

大家都在地下团聚，哥们师承的是爱的战士吧？

希儿抿了抿唇，“我没有把握控制住那个人。”

孟开足够小心了，一个嘴上说着我虽然不觉得她能够猜到这一步但果然成功还是不能赌对方想不到的人，已经表现的足够小心了。

而如今重任压在了她的身上，希儿也必须小心应对这件事情。

“那就想办法控制住她。”孟开轻声说道，“相比较她不会做这么做，我们还可以让她不能这么做，不是吗。”

肩胛、肘、膝、腕，五脏六腑···这些地方随便下点黑手，除非她也能快速再生，不然完全没必要担心她能够做出什么超脱预期的事情。

只是要她活着出现在某个地方而已，不需要她说话做事···极端点说，甚至不需要她活着，假装活着也不是不行。

孟开委实看不出难度。

“所以这件事情为什么挑我？”希儿眉头微皱，“我可以做这件事情，但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很多。”

她还以为是需要把对方竖起来，一边保住对方一边用对方诱敌，万万没想到孟开真的就是要把对方竖起来——找个地方挂在旗子上就足够了。

这活儿坦白地说谁都能做，只要提前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谁来了不能拿捏这个上层区的贵族小姐？

“因为我需要确保，在可可利亚死之前，她都不能够离开这座城市。”孟开声音坚硬如铁，“这件事情真的需要操作的话，应该是我来才对，但我还需要去另外一边的战场。”

把布洛妮娅吊在显眼的地方，他一个男的往哪里一站，可可利亚这都能忍住的话那也算她该赢。孟开也只能承认这个对手够强而有力，是能够打爆自己的真正敌人。

但他还需要出现在另外一个战场上，和筑城者尝试着对话和谈···说是带着民众车翻整个上层区，其实做不到。

古来千年就没有人能够把世家门阀给真的按死的，你总会需要这些人的配合才能够做好某些事情。

强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人的时代，贵族派总会有出头的时候。

你总需要有人来帮助你统治这个国家的，即使第一代的不是贵族，他们开始帮你的时候，姓氏的力量就开始传承下去了。

这就是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你需要用人，他就必然得掌握权力。

而掌握了权力之后，他就算不去荫蔽家人，也会有人因为这份权力去亲近他的家人。

这是古来所有事情的开端，作为结束和新的开始，这件事情会再次发生，从无例外。

筑城者不是个可以清算干净的实力群体，除非这一仗打完压根就不打算考虑未来了，那确实，今天就鱼死网破了，谁还管你明天会怎么样。

希儿眉头微皱，“你是说大守护者会跑？这未免有些···”

不讲道理了。

下层区电焊工都知道大守护者的崇高地位，这个人在民众和贵族都选择了对抗的时候，自己率先独自跑路？

“所以在可可利亚死之前，我们不能赢。”

孟开神色平淡，“她要先死，想要她死战的前提就是她知道自己不会死。”

隔壁的邻居喊着一亿玉碎的时候，也是绝对自己其实不会有事，碎的都是普通人他们才敢喊的。

可可利亚也许过去是个视死如归，坚定【存护】的战士和英雄，但她现在已经不是英雄了。

即使她是，孟开也不会去赌。

这个女人接触星核然后获得的力量是眼下的贝洛伯格绝对无法抵抗的，个人战力的价值在这个阶段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铁卫？机械生命？

旁观者罢了。

仙舟的驭空被一把干碎了战斗梦，她猛然惊觉仙舟人无数年的付出其实就是巡猎一箭的事情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对战斗避之不及了。

所有人都会在那段历史里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毫无价值，意识到个体伟力存在的情况下，群体的价值多么有限。

孟开可以集齐所有贝洛伯格人的力量，但不够用。

从能量级的角度来说，星核可以掀动一场淹没反物质军团的暴风雪，它的能量级要比全盛时期的贝洛伯格所有造物——人和机械都算上还都要高，因为它可以覆灭所有生命。

当年贝洛伯格被反物质军团锤翻了，没希望的情况下阿丽萨才发动了请神，然后星核一把团灭了双方。

按说雅利洛就该到此灭亡了，但克里珀的庇护保住了贝洛伯格，延续了这颗星球的人类文明。

不是星核做不到，只是克里珀拥有更加编外的个体力量。

当年双方加一块都不够星核表演的，一些残兵败将统合起来就能够压住星核了？

这类故事是有的，比如人类的祭祀文明里总是把童男童女描述的十分重要，好像这些小孩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一样。

但这类逻辑完全建立在人类是特殊的这个基础认知之上的，不然小孩子的身体能够存储多少能量？靠吃童男童女就可以维持生命，甚至修炼有成的怪物，讲道理拉上一支民兵队应该就能够把对方给捶死的。

巨型生命灭绝的原因往往都是因为食物问题，它们的力量需要庞然的食物来作为支撑，把童男童女当作食物的货色，就吃这么点能有多强的力量？

除非人类本身就特殊，不然以血肉蕴含的能量来说相当不合理。

星铁里人类文明并不强势，或者说强势的是类人型生命而非单纯的人类。

客观现实就是，在这个宇宙的逻辑之中，人类并不特殊，也不会有什么伴随血脉的力量。

小青龙是持明族，三月七和星爷都是非人类，瓦尔特是律者走过来的，姬子的水平不详，但按照剧情的描述，她的实力来自于外在的武器——轨道炮，算是个体智慧的结晶而非个体力量的强大。

这鸟游戏的背景也是非人种更强一些的。

希儿抿了抿唇。

她察觉到了自己责任重大因而选择了沉默。

一定要吊住可可利亚，给她仇恨，也给她“我不可能死在这群乌合之众手中”的错觉，然后等待真正杀死她的人就位并且出手真的把她杀死，这件事情才算结束了。

而一旦稍有不慎，对方脱离了贝洛伯格，在孟开的说辞里就是文明的终结。

这责任过于重大了。

她倔强也骄傲，但还是觉得自己有点扛不住。

不是自己的生死，那倒是小事情。

在孟开的说辞里，麻烦的是群体的，整个文明的存亡。

“我、娜塔莎、奥列格···”孟开抬起头，“在地火的序列里，我们享有比你更高的地位，权力对等责任，按说这个决定未来的责任应该在我们肩上。”

但奥列格打不过希儿，娜塔莎的能力不适合这种有可能走向万军取首发展的麻烦。

孟开需要去解决筑城者。

不是和谈，是先杀再谈，这部分的工作只能他来，因为对筑城者的处理决定了下层区民众的态度。

他当然可以和希儿互换，把自己想要实现的目的告诉希儿，自己去看守布洛妮娅来钓鱼可可利亚。

但棘手的地方就在于另一边希儿也摆不平。

好歹这边是她的专业，利用巡猎命途的力量她跑路是真的有一手的。

可另一边涉及到了杀人与和谈工作，那就真的是她的擅长范围之外的东西了。

“我明白了。”希儿轻声说道。

她不敢做出过于直接和稳定的承诺，因而声音少见的软弱了起来。

“我会做到的。”

她说。

孟开没有说话。

他不想给希儿增添压力，但说起来这件事情其实真的不算困难。

进攻克里珀堡是首要目的，这一步能够吸引大量的人手。

可可利亚不做防备直接开始跑路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只要她被大守护者的责任压住了，她就只能够守在贝洛伯格，不可能用星核开挂。

希儿只是个保险手段，并不是所有的保险手段都能够派上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