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龙尼德霍格
古德里安教授小心地收起文件，仿佛这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教育，并且推荐工作。”
“我们的正常学制是四年，芬格尔这样学了七年还没毕业的是极少数。我校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所有学生必须住校，结业的时候，我们会颁发给你正式的学位证书。”
“虽然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是要强调一遍。”
古德里安教授说着边起身，抓住自己身后那幅巨型油画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开。
狰狞的画面暴露于灯光下，路明非的视线触及那幅画的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压迫着。
路明非能够确定这只是一幅普通的话，并不是什么炼金道具，居然拥有这样的威压。
不知道是自己血统的原因还是这幅画的内容本身就具有这样的能力。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
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突出黑色的火焰。
路明非的脑袋里回荡着一个凄厉的吼叫，仿佛是那条龙发出的嘶吼。
“这就是黑龙尼德霍格吗！”
“是的，根据北欧神话《老爱达经》的记述，诸神黄昏的时候，它会把世界之树伊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那一天，世界毁灭。”
古德里安教授指着身后的书架，《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
“这是我们几千年来的积累，无数代人寻找龙、研究龙，卡塞尔学院是集大成者。”
“在卡塞尔学院，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不同的学科，所有课程的最终目的都是，”他直视路明非的双眼，“屠龙！”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虽然在叔叔的口中路明非知道卡塞尔学院是怎样的存在。
但是在看见那些有关于龙族的书籍，路明非还是被震撼到了。
那是无数代人的心血和底蕴积累，而这些正是大时钟所缺少的，也是路明非在大时钟无法获得的东西。
路明非觉得这是叔叔安排自己进入卡塞尔学院的目的之一。
路明非还沉浸在历史的底蕴中，突然，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整个列车摇晃，所有灯光跳闪着熄灭，黑暗降临。
路明非立即反应过来，抄出了自己藏在衣服下面的短剑和一把袖珍的炼金冲锋枪，警惕四周。
“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所有灯光重新亮起，仍旧是那列豪华的火车，仍旧是那张真皮沙发，可是古德里安教授，诺诺和芬格尔都不见了。
路明非扭头，一个穿着合身的儿童西装的小男孩就在坐在他身边。
路明非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涌现，自己曾经在叔叔家的庄园见过他，那是在自己第一天训练的时候，小男孩口中还说着奇怪又恐怖的话。
自己告诉叔叔这件事，就连叔叔都拿他没有办法。
时隔四年，自己又见到他了，并且四年时间过去了，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就好像时间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一样。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可没有什么需要交易的。”路明非收起枪支和短剑，他知道这些对这个能够让时间停止的存在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可没有忘记这是个交易灵魂的小恶魔，不能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真是冷漠啊，哥哥，没有生意我就不能来看看哥哥吗！哥哥的变化可真大啊！”
路明非感觉自己看见的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你，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但这没有让路明非生出可怜的情绪，反而是觉得很冷，这个小魔鬼在模仿曾经的自己，也就是说他早就被这个小魔鬼给盯上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自己小时候，还是从自己出生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路鸣泽见路明非不为所动，兴致缺缺的收起了那副表情。
小魔鬼站起身来到车厢的窗边，猛的拉开帘子。
“看窗外，”男孩说，“欢迎来到……龙的国度！”
车窗外不再是漆黑的夜晚，火车正高速奔行在浩瀚的冰原上，素白且泛着微蓝的冰层覆盖了直刺天空的山，天空是浓郁如血的红色。
暴雨滂沱，每一滴水珠都是鲜红的，沿着车窗往下流淌。
就在那座冰峰顶上，图画上那只巨龙静静地趴着，双翼一直垂到山脚，浓腥的鲜血染红了整座冰峰。
成群的人正沿着龙的双翼往上爬，爬到顶峰的人围绕着龙首，他们以尖利的铁锥钉在龙的颅骨上，奋力敲打铁锥的尾部，每一次钻开一个孔，就有白色的浆液喷泉般涌出，片刻就蒸发为浓郁的白气，那些人欢呼雀跃，喊声震天。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数千年之前他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就是那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
“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他们欢呼那一天为‘新时代’。”男孩轻声说。
路明非被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吓到了，这一切都太真实了，就像是自己来到了刚才那副画中，不，自己看到的比画更加真实。
“这就是历史所未曾记载的最老的皇帝，他死去的那一天，万众欢呼。”男孩的声音平静。
他似乎非常享受那些击打声，闭上眼睛默默地欣赏着，露出一丝微笑。
“多好啊，如果不是那一天，世界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他睁开眼睛，看着路明非说。
路明非看着小魔鬼的眼睛，觉得他的笑容里，那么那么地悲伤。就像是悲伤了无尽的岁月，整个人都被悲伤的情绪给浸透了。
“你和那条黑龙有关系？”路明非问。
“当然，”男孩轻声说，“我是他的仇人，我想杀死他，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想杀死他！”
……
路明非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某一间车厢里的一张牛皮长椅上，身上盖着毛毯。
“所以说刚才的是幻境吗！到最后也没说找我有什么事。他又是谁。”
“莫名其妙的让我看一段画面，又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好像在提醒我什么，又好像只是突然犯病了。谜语人真讨厌。”
而且，这个世界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啊！
原本路明非只是以为围绕自己的算计只是某些重大的实验突破或者是有关于自己的身份和能力。
但是现在看来，怎么还有龙的事呢？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