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十四小时（三）
下午三点十五分，秦端驶入了科伦坡锡兰大道。
暴动的工人们堆起的街垒已经随处可见，街上处处都能看见被遗弃的车辆。秦端刚开过一个十字路口，就看到了一群戴着黑色头套的人正在商店里愉快地零元购。价格昂贵的珠宝被像石子一样抛洒在地上。
伊莎贝拉的瞳孔震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老爹呢？”
“你难道是说这一切是都是我父亲策划的？别开玩笑了！他对自己的领地是最上心的！”
“领地？那弗朗索瓦真是个差劲的领主。现在发生在你面前的是一场起义，大小姐。弗朗索瓦对他的人民漠不关心，所以他的人民也不关心他的领地。”
“这……”
秦端看得出来，伊莎贝拉的神经在经受着极大的考验，不过他懒得去安慰这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每个生活在信息茧房里的人总要面对世界观崩塌的那一天，他只不过把这日子提前了而已。
“你知道科伦坡的工人们都生活在什么环境里吗？知道他们过着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关心过这些。”
慢慢地，随着伊莎贝拉的思考，眼前所见的一切飞速地击穿了她的心理防线。她感觉已经维持了二十年的什么东西悄然破碎了。
原来，这才是世界本来的面貌吗？
与此同时，秦端打开了自己的无线电广播，向全城发送了一条信息：
“弗朗索瓦·达·布拉干萨，你的女儿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还想活着见到她的话，现在立刻停止对市民的暴力活动!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之后，秦端就关闭了电台。伊莎贝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你这样做是没用的。父亲以大局为重，不会为了我牺牲科伦坡的市民。”
“我看这可未必。”
秦端的无线电频道里突然传来一阵狂乱的杂音，一个男声愤怒地吼道：“贱民，马上把我的妹妹放下来！”
秦端透过后视镜看去，在自己这辆车的左后方，也有一辆跑车正在逼近。而坐在驾驶位上的正是他早已见过的阿方索。
“哥哥？”
伊莎贝拉困惑地向后望去，奇怪的是，秦端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多少喜悦的神情。不过眼下他没工夫关心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因为阿方索的车头变形成了一台电磁轨道炮。
炮击落在车的后方，喷涌的气流将高速行驶的跑车尾部高高抬起又落下。伊莎贝拉险些被甩了出去。她也尖叫道：“哥哥，你想杀了我吗！”
“抱歉!妹妹，我马上把你从他手里解放出来！”
“你是想把我的灵魂从躯体里解放出来吗！”
秦端驾驶着跑车，继续规避着不断飞来的炮击和偶尔擦过身边的火箭弹。但这样持续不了多久，阿方索的车明显速度更快，他只是驾驶技术不熟练，每次遇到路障时都会被拉开一大截距离。但前方是一条没有岔口的直道，而且畅通无阻。
秦端下意识地想让Wizzard黑进去，得到的只有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电量不足】
“唉……等我有钱了，一定要买个仿星器。”
秦端将高周波刀抽出，将它插进了伊莎贝拉的左胸，将她整个人钉在了座位上。伊莎贝拉挣扎着想要把刀拔出来。
“你要撕票？！”
“我要你坐在座位上不要动弹，小贝，我去去就回。”
秦端说着就将车辆交给了自动驾驶控制，他从驾驶位上站起身来，向着后方阿方索的车辆跳去。
“这tm……”
阿方索完全没有料到秦端的举动，他的车窗猝然被秦端砸穿，双手在慌乱之中离开了方向盘。失去控制的跑车向着街道边缘的一家银行冲去。
“我杀了你！”
在恐慌与怒火的双重驱动之下，阿方索朝着秦端的脸用力挥出一拳！
阿方索的义体是父亲为他配备的，在斯里兰卡能弄到的最高规格的义体。通体由钛合金打造，他体内的发动机更是功率高出了市面常见款式十倍不止。
他更快，更强！
然而，阿方索的手腕被秦端轻而易举地握住了。
“太慢，也太弱。”
秦端按住阿方索的头部，朝着方向盘上连续猛砸了十几下。车上的音乐播放按钮被阿方索的额头按下，高雅的交响乐汩汩流出。
直到阿方索已经不再发出动静，秦端才松开了他，他的面部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辨识的五官，被硬生生地砸平了。
“窝要，撒了妮……”
秦端扛着阿方索，在跑车撞上银行墙壁之前再次跳回了车内，伊莎贝拉此时已经不再试图拔刀，只是用怨恨的眼神看着秦端。
“这是你哥，来，跟他打个招呼吧。”
“我发誓，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我的父亲一定会……”
秦端将阿方索像一袋垃圾一样丢到了后座上，接着他迅速扯开了伊莎贝拉的毛衣，后者当即委屈地大哭了出来。
“求你了，不要……”
“哭？哭也算时间！”
秦端用铝合金手臂挖穿了伊莎贝拉的胸口，从里面粗暴地扯出一根电线，连接在自己的充电接口上。伊莎贝拉停下了动作。
“你在做什么？”
“你是义眼故障了吗？我很明显在充电啊。”
“……只是充电?”
秦端白了伊莎贝拉一眼。
“小贝啊，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这姿色离被我看上还要一段距离。”
伊莎贝拉一时五味杂陈，她的心情处在劫后余生和被侮辱的边界线上。
秦端再一次打开了无线电广播，他用像是在说自己要出门散个步的平淡语气说道：“对了，弗朗索瓦，你的儿子现在也在我手里了。不想家族断代的话最好照我说的做。”
这次的广播效果似乎立竿见影，秦端看见天上的好几架直升机已经不再对人群开火——它们开始盯上自己了。
“哈，不管怎么说，阿方索，你总算是为斯里兰卡人民做了一点贡献。”
秦端掉转方向，开车撞进了一家巨型购物中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