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十五话 战士
“战争年代过去了，战争却未平息。魔族打通了与人类世界之间相通的道路，不断入侵到人类世界里来。这些魔物，不是法家的勇士能够对抗得了的。于是法家也只好派人上报，请求派遣‘侍神族’常驻素桩野以对抗这些魔物。眼看着‘侍神族’越来越得民心、俸禄也高过常年奋战于边关的将士，一向野心勃勃的法家是不会对这样的社会趋势袖手旁观，让自己的家族就此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没落的。于是，当时的法家当家，一位智者老先生，在素桩连的边境秘区私下里训练了一批特殊的战士。
“这些战士跟一般的战士不同。他们的父母有一位必须是‘侍神族’或者出自‘侍神族’家族，而另一位必须是法家家族的人，这些孩子从刚出生就会被赐予一个序号，满3岁就会被从父母身边强行接走、送去秘区进行密训。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正常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序号代号。每一年，法家都会制造并送进大约二十个这样的孩子，他们会被教会各种生存本领，包括与人类、与野兽、与魔物的战斗。而每当这些孩子满17岁，这批孩子就会被围困在一块生存条件非常艰苦的地方，里面只有非常有限的水和食物，但里面满是野兽和魔物。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与野兽和魔物战斗、甚至互相残杀，争夺水和食物资源，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孩子活着走出那片区域。
“法家，用这种方式，制造出了自己的精锐‘侍神族’队伍。一批对人、对兽、对魔族，均可高强度输出的高战死士。而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初代螣蛇，自生至死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代号‘零玖柒’。
“民间一直流传着一句嘲讽法家的话，叫做‘法家宗代嫡系无能士’。意思是嘲笑法家没有‘侍神族’血脉就强行去创造，与‘侍神族’联姻，或者过继‘侍神族’家的孩子过来、未来也是为了内部交配，为了让法家挤进‘侍神族’名列、甚至坐上‘八大家族’之位，法家历代动用了各种他们能想到的方法。其中不乏许多非人道的做法。
“所以，其实他们这些年给我创造的这样艰苦的成长环境，我也不是完全理解不了。从很久很久以前，法家就是这套惯性思维模式了。一帮天生的战斗机器，脑子里都是肌肉，能跟你讲什么人道、共情、仁爱？”堂哥低着头，看着自己互相拨弄的两只大拇指，冷冷地嘲笑了一声。
“所以堂哥也是……他们按照那种方式……造出来的‘侍神族’？”
“这倒不是。”他抬起头，表情平静、眼睛无神地望向我，“也许我的上几代、或者说咱们的上几代，是法家本家人和‘侍神族’的后代，但到了我们后面这几代，已经是正常自由恋爱结婚生子了。我从血缘上面来讲，应该就是正常的法家人。只不过是旁系血亲。”他抬手指了指天花板，“跟那个宗家老头子，不是一条血脉上的。所以他才需要通过过继，把我变成他们宗家嫡系的亲孙子。但说来说去也只是个身份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六合’的力量最后会找上我，也许我的上几代里面真的有哪位很厉害的‘侍神族’、基因正好带到我这来了吧。我是‘六合’，老头子是知道的，但他对外是隐瞒的。连现任巫女、式封那边神祠里的那一帮人都不知道我的能力。我也不知道他要对外瞒着做什么、也不让我出去除魔打怪。我现在也搞不明白他到底要把我改造成个什么样子他才喜欢……”他叹了口气，“而且……既然不喜欢我……还一直不肯放掉我，一直把我拴在手边，没事就折磨我取乐……”
“那个……胤哥哥！”我朝他探了探身子，“明天他让你去见的那个人，好交流么？交流不好的话，回来他们又会揍你么？”
“理论上我把信息传递到位就好。那边的人可能会发火，但发火也不斩来使，有气也是回头再找老头子算账。老头子知道我不是商业谈判的这块料，现在也还不敢把这块交给我，怕我捅娄子。一般也就是让我跑个腿、带个话。最多相当于是送上个‘人头’、当个‘质子’。但他也拿捏得准，对方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明天你出门后，我要不要找个机会去见见老爷爷，跟他聊聊天、求求情之类的。看看能不能让他以后别老揍你了……”我问道，问的时候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都快哭出来了，表情肯定特难看。
见我这副表情，堂哥终于无奈地笑了，“还让你这么担心我，看来我得加倍努力变得更强了！”
“什么鬼……”
“你别去找老头子说这个。”
“诶？为什么？”
“因为……其实你和我一样……从很早以前，人生就已经被这帮宗家的老东西规划好了。只是他们在四年前才告知我、到现在都没告知你罢了。”
“哈……”
“当然，你不用怕哪天突然被他们抓起来天天魔鬼式密训、还挨揍，这不是他们给你规划的路线。”堂哥温和地笑着，同时还做着手势让我安心些、别慌张，“这些你早晚会知道的，而且我预计你很快也就会知道真相了。你和我一样，都是旁系的孩子，都是从小就安排好了未来在法家的职位和地位的角色。因此，我不建议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作为其中一个孩子，跑去跟老头子抗议他对另外一个孩子的安排。我不是怕这对我会有什么影响，我是怕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安排。”说到这里，堂哥轻轻叹了口气，也朝我这边探了探身子，这下我们俩离得好近好近。他抬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脸，眼光变得忧郁起来，“飞燕……你一定要安安全全、什么事都没有……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你才是我……”说到这，他耷下了眼皮子，声音也变轻了好多，“最大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