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大小姐的玩伴（下）
电话里挨骂的男子，名叫德雷克·上杉，或者说上杉德雷克，是岛国首屈一指的生物巨头。
他继承了这个国家最大也最古老的生物医药公司，背靠数个财团，有世界最先进的几个医学院支持，就算在世界也是能排到前十的医药巨鳄。
“听我说，亲爱的，这可是一门大生意。”
“咱家的人造仔宫，是世界最先进的。”
“四期实验已经结束，非常成功！”
“不出意外，经过改良后，我们的原型机将会在两年内，作为特殊病个案通过批准，并小规模投产。”
“到时候，女性再也不必替生育烦恼，你也能从婚姻中解脱。”
“你那可爱的小男友，可以靠着贩卖自己的遗传物质，赚一大笔钱。”
“相关产业链的市场分配，例如大医院妇产科的配额、各地基因库的配额、优质男女遗传信息的交易、传统婚姻的解构……”
“我们已经和六大财团分好了蛋糕，并敲定合同，它们会全力支持我们。”
“两年内，我们的机器会先在千代田区使用，作用于早产儿，然后进行进一步的临床实验。”
“大约十年后，我们的机器会大规模投产，并分配到全国所有的大型医院。”
“那时候，也是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希望你在读大学期间，进入我们的研发小组，负责这方面的销售宣发，还有操作培训业务。”
“二代机的产品发布将交给你来主持，你知道未来历史会怎么记录你吗？”
“人造仔宫之母，上杉亚里莎，而我们上杉生物也会因此……”
亚里莎立刻挂电话。
有个科技狂人的爹，真让她丢脸。
想对女儿炫耀，那就当面炫耀啊，已经半年不回家了，别在电话里啰啰嗦嗦。
“话说，那个送吊坠的偷腥猫到底想干什么？”
“总不会，就真的只是送个吊坠？”
……
成田并不知道，此后的二十年，世界将会发生剧变。
“生育”将从婚姻制度中剥离，变成一种单纯的制造业。
喜欢一个男孩儿或女孩儿，想得到一个有着对方基因的孩子，不必结婚，不必民事登记，不必举办婚礼，神前祷告，收礼金之类。
只需要征得对方同意，花钱从对方身上购买遗传物质，再到各大医院的生产科，注册登记，并提交材料，静待九个月就好。
未来，他为了救治身患绝症的爷爷，而贩卖的遗传物质，在黑市里被炒出天价。
此后二十多年里，总有陌生的富家女性领着一个与他相貌相似的漂亮小女孩儿，路过他常光顾的那家B级平价餐厅。
不知当年他卖出去的遗传物质是否被岳父大人动了手脚，总之那些高价竞拍的女性，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女儿。
当然。
这些都是未来的烦恼。就像2000年的人，永远想不到2024年，竟然人手一台手机。而且还把家用照相机给淘汰了。
令他殚精竭虑，愁眉苦脸是本学期的期末考试。
“成田啊，如果你不能考到年级第一，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吧？”
学生会。
会长办公室。
德川会长正在低头修改“散学典礼”的稿件。
“奖学金减半，学费不再免费，按半价缴清，各种材料费用也要按半价提交！”
“知道是多少钱吗？”
德川会长信手给他列出一份清单。
成田惊呆了。
光是他这身校服竟然就高达一百五十万円？快顶得上中低档次的京友禅了！
然而，这还只是这份清单的第一项。包括特殊课程费用、高级安保费用在内的几十项杂费开支，
总额数目之大，几乎快顶他小学与国中学费之总和。
成田不是亚里莎和紫子，没有惊天的背景，爸爸开货车，爷爷开澡堂，挣得都是老实本分的血汗钱，他兼职打工，就连按摩费也是非常平价的一小时两千。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要说他负隅顽抗，那还沾点儿边。靠着两世为人的学识，他才有今天的成就。
然而，年轻的天才并不会因为他“复读”而选择隐忍不发。
“听说，莉莉最近正在专心复习，励志要拿下全科满分。”
“橘也让风纪委员会的几个年轻成员，先把工作放了放，每天按时回家补习。”
“年级第二，年级第三都对你现在的位置虎视眈眈，你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吗？”
别说！
这两人考试方面还真就是成田的对手。
血压升上来了！
德川会长笑了笑，“看你的表情，还是有顾虑的啊。”
德川会长的父亲是白泉银行的专务董事，主管企业贷款，在许多中小企业的眼里那是救苦救难的财神爷，祖父则是白泉财团的元老，早年靠强征土地赚了一大笔钱，这个国家失落了三十年，但德川家却一跃成为白泉财团的宗家之一，跻身顶级门阀之列。
这样顶级的千金也只有在顶级的学校才有可能遇到。
可惜，他每次和德川会长见面，都和“钱”有关。
以往学生会缺人，全校抓壮丁，老师都把他推荐到学生会，算兼职，不算正式人员。
德川会长坐在主席位置审计，他坐在旁边办公桌上做书记员，两个学生会的杂务一左一右把各个社团的部长“提溜”进来。
“关于春季合宿三十万円的经费，这里与你们提交的发票（领収书）核对过了，并不是那家旅馆开出来的，这笔钱的用途，你能仔细解释一下吗？”
能把经费去向解释清楚的社团长，扶着墙根离开。解释不清的，直接下跪。
“用来购买秋叶原成人区某店的手办！有账单为证，怕被爹妈知道，所以没用自己账户里的钱！非常抱歉，我愿意全额偿还！”
漫画研究部的部长泣不成声地磕头谢罪。
这哪是学生会查账啊？
根本就是地检特搜部办案！
怕是总理大臣因为“洛克希德事件”和“利库路特事件”而垮台，也就比这些社团部长稍微体面一些。
“会长，已经到放学时间了。”
“是吗？那成田君留下，其他人离开，我们继续审计。”
“诶？”成田抓抓头。
德川会长咋舌，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脚尖挑着室内鞋，就差把脚踢到他脸上。
“怎么了，成田，明明是年级第一，拿着学校的巨额奖学金，而且学费全免，能力出众，还想偷懒，不想做贡献？”
几顶大帽子下来。换了别人，成田理都不理。可一看到会长身先士卒，坐在黄昏下的书桌，孤独一人，认真干活儿的样子，又觉得于心不忍。
“哦，走前把地也扫了吧，来的时候心情会好一些。”
有时，成田有种错觉，眼前这个相貌标致的银发少女并不是什么活生生的人类，而是冰冷无情的地狱判官加工作狂。
尊敬之余，也会隐隐担忧这位会长大人因为过分偏执，猝死在办公桌上。
而现在，这个冷酷无情的魔鬼终于把利爪伸到他的面前，渐渐明白过来利剑可不管你是好是歹！
“当然，我对成田君的实力是非常认可的，相信你一定能再创佳绩。”
“可如果成田君，不小心考了第二名，或者第三名。”
“没钱交学费的话。”
“咳咳。”
“这里有一份兼职可以看看……”
德川会长交给他一份文件。
起初以为是什么卖身契约，
成田低头一看。
“国际友好学校招待计划？”
他不知道最初的文件，还真是卖身契约，德川最初是想让他借贷，中间穿插些意外环节，借贷合同换成卖身。
只是德川想到了另一个好主意才中途变卦。
“是的，这个暑假，本校将要招待其他国家同规格的学校，成田君要是还不起学费，我可以帮你报名，担当随行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