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生病（中）
棍术的修行往往从握棍开始，也叫“把法”。
成田没什么修炼棍术的正确经验。
只是上辈子上大一的时候，晚上经常在室内体育馆，看到武术领域的某权威教授带学生对练“鞭杆”。
于是坐在一旁偷听偷看偷练，甚至还举手发问，渐渐有了一些自己浅陋的见解。
简单来讲就是“纸上谈兵”！
他没成什么高手，反倒他一个种荔枝的土豪室友，因为成天蹭武术课，真去考了几个段位证，还参加过职业比赛。
后来再见面，兄弟在县最好的小学当体育老师，已经继承了老家的荔枝园、物流站、洗浴城、宾馆、出租公寓、螺蛳粉店……颇有《叶问1》里佛山叶师傅，家拥数街店铺，不怕金山找打坏家具的阔绰。
因为有武术教练员和武术裁判员的证书，兄弟平时没事儿就在省会周边的郊区县，办个冠军奖十几二十万的小型表演赛，自己兼职当裁判，办得比赛多了，看得人也多了，名气大了，渐渐在他们省会外圈，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后来被拉到省会大比赛里当组委，跟各级教体局领导握手合影。
还半开玩笑地说：“我家果园生意做到省会里去了，你要失业了，就过来当会计吧，第一个月先给你开一万。”
本科刚毕业那会儿，成田还会因为土豪兄弟是名校毕业，学武术，不务正业，当小学体育老师，辜负科班出身的文凭，辜负国家稀有教育资源，考教资，教小学生拳法，办比赛而纳闷。
后来读研，陪导师讲学，见的人物多了，也就释怀了。
再想想，蝙蝠侠的爹是外科医生，妈是专门帮爹花钱的慈善家，蝙蝠侠爹妈当财阀只是兼职，蝙蝠侠比爹妈还要不务正业，主职业是个没编没工资的游侠。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财富自由”吧……
人起，棍起。
成田想起前世种种，举起练习棍。
橘委员长轻喝一声，便举棍打揭他。
打者，己棍压人棍而进，身起则压重。
揭者，以己棍拨人棍而进。
少林有一门棍法，名叫五虎拦，仅有打揭一招。
打必至地，揭必过脑，平平无奇，怠如农夫耕地。
久久习练，一打一揭，全身着力。少林诸棍，不敌此棍。
橘委员长一打一揭，势大力沉，用的正是这门“五虎拦”的少林棍法。
她功力精深，打揭之间，正反如意，步步进杀，已至要害。
成田原本缠棍，断她流水，等棍子挑起，用献花打落。
打落后，再进步杀，正是《剑经》里的滴水献花。
又想自己好久没练，收不住力气，迟疑一下。
肩膀处已经挨着橘前辈一棍，极轻盈。
“还以为有什么真本事，真没意思……”
橘委员长重新坐回沙发，低头看书，还冲他摆摆手。
“自己在床上躺好，把冰巾敷上，别再给我添乱。”
他讪讪一笑，把棍放好，又坐回床上。
橘前辈见他没还嘴，又说：
“真是的，明明组委会的节目，根本没我什么事儿，在家练棍刚有些心得。”
“就因为你病了，还要抽空来照顾你，你生病这几天，准备工作还要我来忙……”
“侍奉制度还没结束，到底谁才是主人，谁才是狗啊！”
橘委员长拿出红笔，给书上做批注，结果墨水用完了，左右瞅着，找笔。
成田知道自己给前辈添乱，摸着口袋，忙下床，掏出一支签字笔递给她，然后坐在旁边。
“那我能为前辈你做点儿什么吗？”
“躺下！”
橘委员长抿着嘴，把他推倒在床上，给他敷好冰巾，盖好薄被，顺手把笔收走。
又坐回沙发，在书上圈圈点点。
“别再让我说第四遍！”
成田是躺下了，可嘴巴没停。
“都说刀无两发，棍无两响。旨在一击毙命。”
“前辈，你刚才那手直揭真漂亮，我根本挡不住！”
“要是放在战国时代，我一下就死掉了吧！”
他一通彩虹屁，全是夸橘前辈厉害。
他想听到前辈被彩虹屁哄出笑声，说不上原因。
成田觉得可能是给前辈惹了麻烦，至少要给前辈带来“好心情”。
岂料，橘委员长只是撇撇嘴。
“那是你功力不够，不是我厉害。”
“你应该见过不少交通警察拿着棍子，用棍头去戳那些赖在马路上不动的流浪猫吧？”
“那可不是木刀，而是警杖！”
“我爷爷退休后，就是在担任警杖术指导，也是现代逮捕术的制定委员。”
“要是和爷爷对练，不穿护具是不行的，因为爷爷除了教授时，其他时间都来真的！”
橘委员长放下书，说道：“像你这种运动神经很好的男孩子，大概跟着我爷爷练习几个月就能赶上我了。”
“我十二岁练棒术的时候，也常听人说，哇啊，小姑娘，好厉害啊~一棍就把大叔打翻在地。”
“结果，等我十三岁的时候，那些夸我厉害的人，摸着我的脑袋，说，师范代，要继续努力了呢！”
“十四岁，虽然在全剑连的剑道和杖道比赛，分别拿到一些还算不错的成绩，综合能力算是第一吧。”
“但是和你们这些强壮的男生比，是万万比不过的。”
“一棍磕下来，只能躲，碰都不能碰一下，单单是力道就很难承受得住，连棍子都拿不稳。”
“所以啊，你夸我厉害，我也不会高兴的。”
“因为我知道，像你这种有运动天赋的男孩子，追赶我，只要努力几个月即可。”
“只要你超过我，除非自己松懈下来，否则我根本是追不上的。”
“所以，听你夸我的时候，我非但不会高兴，反而觉得好危险。”
“要是你去警察道场学习，跟我爷爷修行，基本可以预见，这个冬天，我大概就会变成你的手下败将。”
“在你面前，大概再也抬不起头来的吧，见到你，也会躲起来。”
“因为，我是那种不喜欢和比我强的家伙待在一起的胆小鬼。”
成田明白过来，原来橘前辈是这种自尊心过剩的女孩子啊……
立马说：“那……那我发誓，这辈子都不学棍术和杖道……”
“哈啊？”橘前辈的嘴忽然张得老大，眼睛也瞪得像铜铃。
“听起来就好像我在威胁你不要修炼棍棒一样！”
“其实你天赋是挺好的，尤其是动态视觉和反应力。”
“我那一揭，你本来是能躲掉的，从你的站位和小动作，就能看得出来。”
“主要是场地狭小，你怕砸坏了保健室的东西，才故意挨那一下吧。”
成田坐起来，摸摸脑袋，说了实话，“被……被看出来了呢……”
“给我躺下！”橘委员长把他按倒，“冰巾又掉下来了！”
“抱歉，给前辈添麻烦了。”成田说出心里话，“我只是觉得，亏欠前辈。”
“真是的，有天赋又聪明，对棍术又有了解，要是因为我浪费了才能，那我更加原谅不了我自己！”
橘委员长说：“要是觉得亏欠我，那么，这样好了，每周陪我练习一次枪棒吧？”
“枪棒？”成田看向沙发旁边的长棍、短棍。
“嗯，枪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