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舞会（中）
德川会长将手指搭在成田的手心，朝着车外迈步。
门童引着司机到停车场去。
两个人便站在东京酒店的门口。
刚准备掏出邀请函就遇到了一件事情，一辆福特车停在旁边，走出一位打扮成吸血鬼的白人中年。
这位中年摸索出邀请函，打算抢在他们前头过去，眼睛瞥到会长，脚步就停了。
“原来宴会的主角儿在这儿呢~”
“大使先生，许久不见。”
“上次见面，还是你生日的时候，变得更漂亮了呢，德川小姐。”
吸血鬼笑了笑，又看向成田，“这位看起来很陌生啊~”
他初时只是简单打量成田的脸庞，可看久了，表情也僵住，眼神带着愕然，眼睛痴痴地看着成田。
“我的天啊，该说是位蝴蝶夫人吗？”
“大使先生，您迟到了！”
这时，又一个身穿燕尾服，吸血鬼造型的中年人冒出来。
他是酒店里出来的，大概是酒店的负责人，看着成田的脸蛋，同样愕然，但又见着挽住成田的女孩儿，若有所思。
忽然笑道：“亚当斯少爷正说想见您。”
听见这个名字，大使这才急忙收回目光。
“我这就来。”大使出示邀请函，忽然回头，盯着成田的脸，嘴上一个劲儿地嘀咕天啊天啊的。
绕过那些花束装饰，从旋转门匆匆走去，又回头看了成田一眼，很是恋恋不舍的样子。
走的时候，还撞翻了侍者托盘里的香槟，弄得上半身都是酒水，很是狼狈。
“他是谁？”成田问。
“你不用知道他是谁。”德川说。
“你只需要知道，他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碰到你一根手指头。”
成田不知该说才好。
两人出示过邀请函，又让安保人员检查过随身物品，这才放行。
安保人员放行后，两人来到楼梯，公共空间使用了大量平铺与延伸的大理石。
迷宫般的一层，金碧辉煌，让人仿佛置身宏伟的宫殿里。
一路上会长挽住他的胳膊，非常用力，像是怕他被人抢走似的。
因为空间足够大，大堂正好在播放一段经典的舞曲。
成田停了一下，说。
“会长，进去前，可以陪我先在这里练习一下吗？”
会长点点头，“我正有这个意思。”
两人在没人看到的角落，成田挽住会长的后背，会长挽住他的腰。
两人跳了一会儿，又换成小步舞，有了点儿默契才停下。
然而不知何时身边聚拢一群宾客，对他俩鼓掌叫好。
“原来你会啊。”会长挥拳在他胸口，小小地捶了一下，脸颊鼓鼓的。
“会跳还不好吗？”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会长这副表情是假装。
就好像原本就知道他会跳，目的只是想有个向他撒娇，捶他胸口的借口。
在宴会厅的门前，一个身穿吸血鬼服饰的亚洲面孔，正在拿着香槟杯子，被众多宾客包围，谈笑风生。
这人看到德川会长时，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上，掠过一丝毫无邪念的溺爱之色，说着“借过一下”，就走出人群，朝着两人走过来。
可德川会长却哼了一声，抱住成田的胳膊，往宴会厅的里头走。
恰好有一群新宾客入场，将男人围住，男人忙于应酬，也就不追过来。
成田却认出来那个男人是谁，“不和德川先生搭话真的好吗？”
会长抱着他的胳膊，越走越远，说：“反正又是那些陈腔滥调，我才不要听他说话！”
宴会厅里，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人，打扮得像万圣节的鬼怪。
能坐的地方，基本上都坐满了人，他和会长就是想找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无处不是等待邀约的名媛贵妇。
她们身上的佩花、头饰、象牙扇，还有舒爽的香水味，就像浪潮一样。
男人也都是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这哪是学校招待友校的交流会啊？根本就是交际舞会。
“别乱看，跟我走。”
会长像是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净土，很快就带他离开德川先生的视线，穿过人群，走到一群年轻人中。
“哦，是会长和成田。”
“喂，会长，成田！”
听到有人小声喊，成田这才看清，这些年轻人都是鹿鸣馆学院里的同学，也都穿着化装舞会的礼服。
“这边，这边。”
她们朝成田和德川招手，告诉成田，“果汁在旁边那桌，可别喝错杯子了。”
“这次参加宴会的客人，鱼龙混杂，不都是好人。”
“可别喝醉了，让人捡回家去。”
“以前就有一个大社出来的巫女小姐，因此失了身，尽量和熟悉的人在一块儿。”
“吃的在那边。”
成田朝她们指的地方看过去，发现那边儿还真有自助餐。
“煎松露啊，牛排鱼子酱三明治，加了鹅肝酱的牛肉卷，烤牛舌什么的，想要就让厨师现场做。”
然后，她们指了指，后面一个环形沙发，“跳舞要是累了的话，就在这边歇息，别乱跑。”
“想睡觉，这边会帮忙照看你的。”
成田点点头。
女孩子们红着脸，都不敢看他。
不过成田也注意到了。
对于德川搂住他胳膊的举动，她们并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会长的舞伴是他。
她们特地嘱咐，说：“等会儿，跳起来，可别拖累会长。”
成田点点头，四处打量，发现不只女生很多，男生也不少。
成田见着几个哥们，哥们也见着她，朝他招手。
哥们有的打扮成老爷爷模样的水户黄门，手上拿着竹竿，腰上挂着葵纹符节，头上戴着方巾。
有的扮成拿扇子的牛若丸，左右摇摆，似乎是在很中二地表演跳船绝技。
“成田也来了啊。”
哥们正想和他寒暄，可看到抱住他胳膊的德川会长后，一个个都息了声。
全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远处简单打个招呼，便煞有介事，去找各自的女伴了。
只有朝仓一个，深呼吸，鼓得像个牛蛙，壮着胆子走了过来，摆着手说，“呦，晚上好啊！”
朝仓化妆成独眼龙伊达政宗，戴着牡丹花纹的黑色眼罩，穿着硬邦邦的甲胄，
还有半月头饰的头盔，腰带上还别着一把太刀。
这让成田不禁纳闷，这身装扮真的能跳舞吗？
朝仓还带了舞伴。
舞伴，成田也认识，是朝仓的未婚妻，浅井。
小巧玲珑的女孩子，穿着黑色小袖，放下双马尾，专门做成紫子那样的公主切发型。
应该是戴的假发，装扮成了伊达政宗的妻子，爱姬。
“终于见到了熟人。”
成田心想。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有熟人才好。
“会长，你口渴吗？”成田问。
从刚才他其实就有点儿口干舌燥。
他想喝点儿什么，不过他觉得会长大概也口渴了吧。
此时，有侍者端着香槟杯走过。他下意识抬手。
“别随便拿杯子，里面是酒水。”会长说。
“朝仓。”
“是，会长！”朝仓敬礼。
“看好成田，我去拿点儿喝的。”会长叹气。
“是！”
“我也一起吧。”成田说。
“你就待在这里，我和浅井一起。”会长气鼓鼓地转身。
似乎是怕他和朝仓的未婚妻待在一起。
可是，刚和朝仓待了一会儿。
便不知从哪儿，静静地走来一个从未见过的水兵装扮的美少年。
少年金发碧眼，彬彬有礼，做了一个日式的鞠躬。
“能赏个脸吗？”
少年对成田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