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讲兵演武

诸多杂事安排好以后，郑宝陪同张安一起参观了那些战船。

他们来到渡口，先去的就是那最庞大的楼船。

张安等人刚刚靠近就看到挂在船头的大船锚，主体是块大石头，两边锚爪是用木头做成的。形状和前世现代锚类似，十分的显眼，张安仔细端详了一番，对比着铁锚的优劣。

这楼船的夹板上面建了三层梯形楼台，每层边上都建有女墙，就类似城垛上那般锯齿凹凸的小墙。

最上层竖着很多旗帜和金鼓，用来指挥作战，还额外搭了一个望楼，用来观察战场。

二层还有很多空地，可以摆放抛石车、垒石，滚油等军备，还可以安置弓弩手。听到了抛石车，张安暗自留心，这个东西他应该有办法改进。

第一层的船尾设置有两根大拍杆，杆长有6米多长。张安看着此物已经能想象到落下时，对方船只直接粉碎断裂的样子。

周边女墙上面有皮革防护，可安排士卒手持长矛和弓弩御敌，旁边多备有绳子和钩索方便接近时跳帮作战。

最下一层的舱室是供士卒划桨所用，整个船两边各有15只大桨为船只提供动力。

一众人登上了楼船的第三层，感觉视野立马开阔很多，方圆数里内的动静一目了然。

郑宝指着周围大小战船对张安等人描述了一番水战的大致情形。

“将军，我等水战一般以此楼船为主力船，指挥也在此处。”郑宝用力跺了跺脚，指着脚下的楼船道。

“周围一般配有艨冲用来冲锋和扰敌”他指着旁边一艘外表覆盖船篷，表面用皮革包裹严实的大船说道。“这船不惧刀兵，也不怕火烧。”

张安等人看那艨冲船型细长，想来速度很快。船身分有两层，一层是划桨的，二层船蓬有开孔用来射箭和出矛。

“除了艨冲还会配备斗舰用来主攻。”他指着一艘船身狭长两边各有十只大桨的大船。

张安看那船周边都设有女墙，同样只有两层，看起来就像缩小型的楼船，只是移动更加灵活快速。

“剩下的就是那些小型的先登和赤马船了，可以用来登陆和跳帮作战。”郑宝把手一挥，表示剩下的基本都是这两种。

张安看那些船就像常见的渔船一般，没有遮盖。

“将军，平常水战，我等一般用艨冲和斗舰冲锋，打乱敌阵，然后先登和赤马紧随其后，跳帮厮杀。最后楼船压阵决出胜负。”

张安用心倾听着，然后问道：“洪涛，如果对方也派艨冲和斗舰也向我方冲锋，我们该如何应对？”

郑宝笑道：“将军，此和陆战一般，如果对方派遣步骑向我们方冲阵，只有依靠天时地利人和来应对。”

张安听到这里心中诧异，这个郑宝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估，原本历史上他被年幼的刘晔轻易杀掉，成了刘晔投靠曹操的踏脚石。他心中还带有成见，但仅凭他这番讲兵演武已经是个将才了。

张安认真道：“洪涛果然精通水战，将略不凡，我受教了。”

郑宝听后满心欢喜，连忙谦让回礼。

张安望着面前波澜壮阔的湖水默默思考着。经过郑宝的讲解他对水战已经有了基础了解，再根据前世的见闻他慢慢梳理出了一条脉络。

他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郑宝，不过此处人多眼杂，他强自按捺。

众人浏览了一会儿，也就散去了。张安回到府衙，让人再去把郑宝单独请来。

郑宝来后，张安请他落座摆上蔬果酒水。

张安笑道：“洪涛，这次找你是有些话想和你探讨一下。都是关于水军的事情，我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公开说出来恐怕引人发笑，所以私下里请你来商谈。”

郑宝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恭敬行礼道：“将军过谦了，我一定如实相告。”

张安让他坐下，他想了想后开口问道：“洪涛，我看这些战船都是划桨的，并不像我们的大舡那般用风帆来行驶，这是什么原因？”

郑宝一愣，他若有所思道：“将军，战船一向如此。”他认真思索了一番道：“风帆虽然能加快航速，但也会侵占空间。而且风帆都是布的，想来十分怕火。”

张安前世接触船的机会不多，只是坐轮船过了一次长江，然后在南海坐过小船在海边转悠。

在水事这块很多事情他都拿不准主意，不过郑宝的这个解释并不能说服他。

张安反问道：“船都是木头做的，不管有没有船帆都会怕火。至于侵占空间，此事有利有弊。”

“如果是短途的战事没有船帆可能更好，可如果需要长远的奔袭，还是有风帆的好些吧？”

郑宝闻言也有些动摇，从刚刚张安开口问船帆时，他内心就有种恍然之感，这么多年的操舟经历让他内心明白多了风帆恐怕利大于弊。

郑宝回道：“将军高见，在下佩服。”

张安笑道：“洪涛，道理在行不在言。我们可以试试，这几年应该都会很太平，我们还有时间。”

张安准备试造几艘改装的战斗帆船让郑宝到时候自己决定。

接着张安问道：“洪涛，我今日看那些船都是平底的，为什么不用尖底的呢？”

郑宝想了想不确定回道：“据我所知，内陆的船几乎都是平底的，只有出海的船才用尖底。想来尖底船吃水更深更稳，适合海外。但不如平底船能装载更多的货物，而且内陆河道深浅不一，尖底船恐怕不如平底船实用，速度也不如平底船。”

张安听后受教道：“原来如此，多谢洪涛解惑。”

又接着问道：“洪涛，今天你把水战解说的很清晰，我们大伙都听懂了。这水战的天时就是风向和天气吗？”

郑宝点头道：“然也，风向和天气最重要，朝阳一方也有影响。”

张安接着问道：“那这地利就是水流的方向吗？想来顺流的一方很占优势？”

郑宝此时已经非常佩服：“将军真乃豪杰，我只是简单说了些基本的水战，将军就已经内外都明白了。这顺流一方的优势非常大，如果双方实力相当，顺流的一方会赢。”

张安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立马联系起地理思考了起来。这长江和淮河都是自西向东的，那么荆州就是他们上流，而他们是江东的上游。

他内心庆幸，幸好这荆州将来的主人是刘表。

而淮河这边他们可算做上游。

张安高兴道：“好啊，天赐宝地！”

张安此时心情大好，他笑呵呵的问道：“那想来这人和就是军士的战力，将领的才能。船只和军械的精良吗？”

郑宝回道：“在水中作战最看军士的水性和操舟能耐。如果双方相持往往弓弩更强的一方占优，最后就是看军士的悍勇了，水战打到最后也都要贴身厮杀。”

张安点了点头，他把如今这边的军械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让郑宝根据需要自己挑选装备，他会让工匠全力配合。

张安接着交代道：“既然军士水性这么重要，那我就不从芍陂这边给你挑选人手了，你可自行从江淮之间征召善水之士，我们可以开出优厚的待遇来吸引他们，具体明细你回头交给我一份即可。”

郑宝大喜起身行了大礼道：“多谢将军。”

张安正准备上前搀扶，脑中忽然有一道电光划过，他怔愣在了原地。

郑宝见张安忽然发呆，心下诧异，正准备说话，突然看到张安连蹦带跳抓住他的手喊道：“哈哈，好啊，好啊！洪涛真是我的福将，我有计矣！”

原来刚刚那一瞬间，张安想到了两样东西，它们非常重要，能给张安的治下带来巨大的帮助。它们就是棉花和石油。他突然想起后世的盔甲大多都是棉甲，而石油不正是最好的火攻之物吗？

郑宝有些不明所以，也跟着干笑了一回。

张安问道：“洪涛，想来这水战最怕的就是火攻吗？”

“是的将军。船只都是木头的，非常怕火，这也是顺流一方更占优势的原因，他们可派出许多火船顺流而下，非常难挡。”

张安正准备把石油说出来，话刚到嘴边他突然住口。不是因为不信任郑宝，而是他意识到石油关系非常重大，它不仅可以改变水战，还能改变整个天下的战事。

石油不管是用来防守还是进攻都超越了如今几乎所有的方法，实在要慎重三思。

张安笑着转言道：“洪涛，我刚刚想起了一个东西，对我们将有大用！”

郑宝连忙问道：“何物？”

“洪涛可听过梧桐木华？”张安问道。

郑宝摇头。

张安解释道：“此物类似丝麻，是一种作物，可以制作布匹。”

郑宝听后不以为然，跟丝麻一般有什么用？那不是一样的吗？

张安笑道：“此物的产量是丝麻的数倍！只需要安排农人种植即可。”

具体棉花亩产多少斤张安还拿不准，不过肯定比丝麻产量高多了！

而且张安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棉花籽还能榨油。实在是个大宝贝啊！

郑宝这回终于听懂了，他笑道：“将军，在下粗陋，居然没有听说过这等好物。这梧桐木华在哪里，我当为将军寻来。”

张安笑道：“这些小事无需郑校尉出马，此物应该就在交州，我派些商贾前往即可。”

郑宝笑道：“恭喜将军得此好物，此真乃天助啊。”

张安夸奖道：“多亏洪涛前来，我才想起此物，你真是个副将啊。”

当下俩人笑呵呵的互相夸赞了一番，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张安让郑宝重新入座接着询问道：“洪涛，这水战除了你之前说的那些法子。能不能通过水下攻击对方的船只呢？”

郑宝今天已经惊讶了太多次了，他有些麻木的思索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答道：“此法对付小船可以，但是像楼船、艨冲、战舰这些大船船底很厚，应该无法奏效。”

张安听后点点头，这个想法是他前世看水浒传想起来的，他记得那里很多水性好的好汉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然后就把对方船凿沉，生擒了对方的将领。

张安问道：“可否制作出一种专门凿穿船底的武器来做此事？”

郑宝摇头回道：“将军，这些大船的船底大都有几十厘米厚，常人就算在陆上也很难凿穿吧？”

这么一说，张安反应了过来，看来从水底凿穿这法子是没法普及的，想来也只有水浒里面的那种猛人才能为之。

忽然他反应了过来，这水浒应该是成书于明朝，那时候船底和现在不太一样吗？不像现在的平底船，那些船都比较薄？

他在心中记下此事，准备将来和船匠商议。

到了这里张安心中的想法基本都说了一遍，还多了石油和棉花的额外收获，他心情大好的拉着郑宝一同用了饭，才送他离去。

张安午休了会，起来后就准备着手棉花的事情。

他正想召来朱才让他去趟交州，但随即想起此时朱才已经被他派到徐州去找麋竺了。

他失笑的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思索人选，想了一会发现无人可用。

他只好拿出纸笔给郭嘉写信：

奉孝足下：消息平安，甚善甚善。诗人说一日之别如同三秋。岂况悠悠三月有余呢？

你之前的来信我已经收到了，得知你在那边诸事进展顺利，我很高兴。既然你已经调查清楚了安丰县的情况，那就放心去做吧！凭你的才能这些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

今日为兄忽然想起一好物，名为梧桐木华。此物可比丝麻，但是产量却是其数倍，并且很容易种植。

如果不出意外，在交州应该可以找到它，我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你最为放心。请奉孝不辞辛苦，设法去寻来此物。

兄安顿首，详思愚言，速示回信。

张安写好此信封装好，找士卒让他速速送去。

这安丰县就在安风县西边，原来都是窦融的封国，后来侯国消除，也就分成了安丰和安风两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