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莫春书斋
一晃数日,终于到了安邑州,秦轩之等人脸上露出些笑容,双腿一夹,驰马而入。
安邑州是安邑王的王城封地,进入里面需要相关的通关路引,不过,这些他们自然都准备了齐全,并没有亮出他们锦衣卫的身份,而是冒充琉凉城的世家子弟,经此地前往北凉城。
路引上面盖的章是丁亮在半路上临时伪造,虽用时很短,但他未入锦衣卫前就号称“百变鬼手”,对于这种伪造官署盖章已经熟能生巧,没有人能看出问题来。
对此,秦轩之已经见怪不怪,只要进入锦衣卫,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有一门独家绝技,齐刚有高超的隐匿之术,丁亮精通机关之道……
进了城门,丁亮从怀中拿出一份关于安邑州王城的详细地图,穿过深巷闹街,一路向西,便回到了北城,走进十九巷口更深处,到了一家书斋,门外挂着一牌子写着今日有事,休息一天。三人盯着那牌子面面相觑。
“大人,就是这里。”
丁亮安静轻声说道。
秦轩之抬头看着那书斋上挂着匾额,“莫春书斋”,莫春应该是这家书斋的主人名字,估摸着今天可能是见不到人了,让丁亮从包裹里拿出笔墨纸砚出来,写了几个行字,随即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做完这些,便带着他们离开。
这个巷口少有行人经过,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他们在这附近找了一会儿才看到一家客栈,没有什么客人,他们三人进去之后,客栈老板亲自笑脸相迎,给他们打八折,还送了两壶酒。
这等好事对丁亮可是有着很大的诱惑,还没有看房就已经很满意地从腰包掏出了银子。
回到各自房间里,秦轩之坐在床上心中默默回忆着这“圣火教”的所有资料。
在锦衣卫资料库房里,有关于圣火教最详细的资料,北魏灭亡时,有一个皇子被流放在外面,并没有在皇宫之中,所以有幸活了下来,最后改头换面,游离在江湖之中,以蛊惑人心的方式收获了一帮信徒。
北齐皇帝之所以建立锦衣卫的最初目的就是要寻找这位北魏遗孤,可这十几年来,他都躲得很好,而且身边有很多江湖能人异士保护。
普义,便是圣火教中七十二护法之一,在他刚下山时,在钱塘江边上遇到一个使剑的高手,一剑将数百丈的江水掀翻九天之上,那场景,让初入江湖的他心神震撼,便一直跟在那剑客身后,而那名剑客并不理会。
青山楼外楼,红尘醉酒中。他们从南走到北,普义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天下,追随那名剑客三年,就足以颠覆了他的世界。
恩仇情怨,尽在一念中,想杀就杀,想救就救,不问原由,不问因果,只因一念。
有天,那名剑客终于对他开口说了一句,“小和尚,你跟了我三年,这期间可有动过杀念?”
普义,想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一遇青桓,终究误了他一生,两年前他做完最后一次任务,便遇到了清远大师,本该死的他,却因执念多活了两年,但是没能等到约定的一天,便死在了秦轩之手中。
翻开从普义身上搜到的书信,名单,秦轩之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信中似乎只是写给情人的普通书信,里面只是简单的述说一天生活所见所闻的趣事,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连收信人的名字都没有。
“莫不是,这普义是单相思?”
秦轩之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摇了摇头,便让自己不再去想,反正如今人都已经死了。
他将书信以及一些没用的名单放在枕头底下,便躺了下来,这些时日实在是劳累过度,刚躺下就已经睡得死沉。
——
夜晚,马车下来一个面色清秀的男子,他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匾额上写着“莫春书斋”,轻轻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书童,“小青,你知道为何先生我会取这书斋名为莫春?”
年幼的书童晃着可爱的脑袋,一脸懵懂的样子。
“小青啊,这‘莫春’二字可是大有学问,不过今太晚,等有空我再与你细说。”
书生模样的男子,取下腰间钱袋拿出三两银子给了马夫,便走到门前,手指摁在门板上感觉有些冷,随之便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书童,“对了,钥匙在你那。”
书童一言不语,垫着脚尖,打开了门锁推开大门。
男子拢了拢衣袖,走了进去,刚走没两步停了下来,腰弯捡起踩到的纸张“小青,快点根蜡烛来。”
不一会儿,小青小心翼翼地提着一根火烛靠近他身前。
“先生,这是谁给你写的信啊?”
“不知道,拆开看看。”
男子接过书童的火烛,将书信递给他手里。
小书童有些疑惑:“先生,为什么你不拆?”
男子沉吟少许,说道:“我怕这书信里面沾有毒粉,一打开就中毒,到时候你还背不动我,而你来打开,就算是你中毒了,我还能背着你去找大夫。”
小书童想了想,觉得先生这话说的有些道理,便拆开了信封,打开了书信,眉头微皱。
“先生,这字好丑。”
“嗯,确实好丑。”
见那小书童没啥事,男子便从他手中将信抢了过来,看着上面如蝌蚪线条的文字,脸上一黑。
“先生,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小书童仰着头,问道。
男子将书信揉成一团,放在火烛上点燃,片刻就成了灰烬。
“一群惹人厌的麻烦,真是让人头疼。”男子长叹一口气,自己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明天晚点再开门做生意,知道了没有?”
“为啥?”
“你家先生要睡懒觉。”
“哦!”
男子摇了摇头,转身将大门扣上门锁,朝着后院而去。
小书童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今晚终于可以睡在自己那张大软床了。
今天,随着先生去了乡下,爬了两座山,给一个无名的坟头修草,翻了新土,累了半死,又坐着听着先生对着坟头喃喃了半天,可把他给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