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有贼惦记
当他们这行队伍来到这座古城之中，就引起了当地人的注意。
在路边茶摊正中间的，是一个女人，年龄约摸二十左右，五官端正，算不上漂亮，也不算丑。
眉眼间有那么一抹狠劲儿，她目送着这支队伍消失在街道，方才站了起来，随之周围几桌坐的十几个汉子也都乖乖站了起来，看来她在这帮人之中是个首领。
“查清楚了，是赈灾粮款护送队伍，从上京都过来的。”
“大姐，他们为首的是位锦衣卫千户大人，听说来头不小。”一个汉子提醒道。
被称作大姐的人，乃是东胜城方圆百里出了名的“落凤山”山贼首领，她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在十三岁时就被原“落凤山”前首领抢去了当小妾，自前几年，前首领忽然暴毙而亡，其三名儿子也相继而死，也不知怎地，这位小妾却在短时间内收服了山寨大小头领，都在传说，前首领以及几位少寨主的死，与她有关。
大姐冷笑道：“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一群狗官，这笔赈灾粮款又不知落到谁的口袋中，反正没一两银子是用在百姓身上。与其这钱留给这些贪官，不如让我们劫了去，看其这马车痕迹，上面的箱子有多沉，不用我说吧？”
话语平淡，却有着非常人的魄力，敢把主意打到「赈灾粮款」上的山匪强盗可不多，劫赈灾粮款，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而且朝廷一定会派重兵围剿。
他们虽落草为寇，是早已把脑袋系在裤腰带，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但一般他们只要闹得不过分，应付官府衙门那些捕快，还有一条活路，若是重兵围剿，十条命都不够杀。
“民不与官斗”
这是千古以来的铁律，一旦过了底线，哪怕你躲进深山老林之中，朝廷也敢放火烧山。
可这位大姐却想要与“官斗”，可见她的胆子有多大，听她一说，其他汉子的眼神便开始变得炽热起来。
在金钱面前，有时候会让人失去理智，更何况在这时景，人命不如草芥。
想要活下来，就需要拼一把。
当秦轩之的队伍出现在黑水镇时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看着这几百人的队伍，押送的十几辆马车上的箱子都有官封，常年干着打家劫舍的山贼都知道，这是官家「赈灾粮饷」车辆。
之前，也有过同样的赈灾队伍，不过规模比这要大得多，护卫更是有千余人，一进入淮州境内，队伍便分为十八支各送十八城，每个队伍都有数十名锦衣卫，打消了各路绿林豪士的念头。
让这些山贼纳闷的是，这次的护卫竟差不多都是锦衣卫，而且还有一名少年千户亲自坐镇，阵容可以说是非常豪华，以致于让人忌惮，没有在东胜城外动手，一直等收集到那名千户的资料之后，大姐亲自带人过来踩点。
“那名千户是沈重的门生，难怪会升那么快。”
大姐的心里顾虑被打消，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靠别人蒙荫，给人当奴才。既然送来了这么大的一笔生意，自己想要收服人心，总要做几单大买卖，让身边这些浑身酸臭的贼子们闻到铜臭味，而且想要在这场大雪下继续生存，也确实需要银子。
不然自己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要劫官家的银子。
有名山贼倒是保持几分清醒，说道：“赈灾粮款一般由户部负责，为何不见其他文官随从……而且，为何会有三司衙门的人？”
大姐摇头说道：“上京都那些官员哪个不一样？户部也好，锦衣卫也好，都是吃人不吐骨头，无非是走个过场，谁来都一样……这有什么蹊跷？”
“大姐说的是。”一名山贼笑道，“你小子……倒是挺懂这些门里门道的。”
那名山贼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读过几本书。”
“没想到，咱们山寨也能出个臭酸书生。”
听到他的话，其他同伙齐声笑了起来。
大姐淡然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有四百多号人，想要劫这笔钱财，就凭我们这点人还不够，看来要找一个盟友才行。”
山贼们看着大姐，忽然心里才想到了这护卫并不是寻常的捕快，而是凶名在外的锦衣卫，顿时冷静了不少，还是大姐想得周到，做事不仅狠辣果断，又谨慎小心，跟着她确实是比跟原来的老首领要舒服很多，特别是这几年，大姐带着他们不知道干了多少票大买卖，让兄弟们都很服气。
大姐挥手喊过来山寨的二把手人送外号“黑瞎子”。
黑瞎子面黑精瘦，讨好说道：“大姐，您交代的事我已经给你办妥了，那黑风寨的大当家很愿意跟我们合作，不过这老王八蛋胃口真不小，事后要分给他七成，不仅如此，小的还搭上了自家两名娇嫩的小妾，也不知道这老王八蛋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娘的，刚抢过来的女人还没享用几天就给贼惦记上了。”
黑风寨的大当家是七品上的高手，手底下有千人，想来这事已经十拿九稳了。大姐冷笑一声，终于放下心来，若那名少年千户真是个没用的草包，不至于请人分杯羹，但落凤山至少要死七八百人，再窝囊的锦衣卫，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
所以想要吞下这笔大买卖依仗的还是弓弩，但他们的储备量不多了，不然她也不想让黑风寨的人掺进来。
四百锦衣卫，若真是面对面厮杀起来没有一两千人，披甲，上刀，没谁会自大到可以吃下。
她身边的山贼互视一眼，忽然极为阴冷地说道：“大姐，这事若成了，真让给他们七成？”
大姐眼睛微眯，露出一丝鄙夷之色：“瞧你们这出息，眼界要放大一些，我们虽能吃下这支锦衣卫，但有没有想过咱们会死多少人？拉黑风寨入伙，便是想让他们替我们死一死，那些锦衣卫不是吃干饭的，黑风寨想要七成，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顿了顿后，突然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毕竟，黑风寨的大当家是名七品上的高手，想必对上那名千户，会有几分……特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