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银杏的认可
站在荒芜的路面，银杏怔然看着眼前的绀蓝少女，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她还没跟未经历魔种升华的魔法少女战斗过。
抛开留手的常青，后续的傀儡、提影，均是升华过的魔法少女。
“来吧。”
待片刻后，似是想明白了的银杏轻轻颔首。
能看得出来。
苍鸢不是抱着嬴的心思才向自己发起了较量——只是一如先前所说，想要获得认可才选择的做法。
“......”
站在一侧的赤芍静静看着这一幕，只感觉自己被无形的分割线隔绝的有些遥远。
向银杏前辈发起挑战。
不论是抱着什么心思，可这种行动在少女看来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至少，她这辈子可能都提不出这样的请求。
“我、我要上了喔。”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苍鸢眼神再没了以往斩杀堕兽时的凛冽，内心都被忐忑不安笼罩。
毕竟，要面对的人是银杏啊。
是真正激活了自己潜在欲望的存在。
可身为魔法少女，已经说出来的话语哪有回收的道理！
“魔具：凌霄。”
于是少女发出了指示，将通体绀蓝的刀状魔具唤出，拎起便朝着翠青少女横砍了过去！
“嗖！”
空气被撕裂发出了急骤然的尖啸，刀尖被危险的气味贯彻。
然而，银杏只是一个换步下潜，便轻松闪躲了开。
“什、什么？”
苍鸢呼吸略微一窒，似乎没能料想起手招式就被如此轻易的化解。
愣了片刻。
少女眼眸就变得锋利，再度踏前一步，将右手的刃身一个利落的向上斜挑。
“嗒。”
银杏仍没有唤出魔具抵挡，只是近乎本能控制着身形体向一旁微微侧身，正好不偏不倚的错开。
“......单论技巧我跟她实在差太多了。”
仅仅过了两个回合，苍鸢便意识到了这点，当即放弃了近身缠斗的打算。
优秀的魔法少女往往会根据局势做出判断！
“魔具：沦落。”
“凌霄：转换。”
将薰衣草般的弯刃唤出，苍鸢轻按绀蓝刀柄上的某个按键。
“喀嚓。”
刀身于魔力拉扯间变得有些扭曲，自行悬浮了起来，少女一个向前利落的前踢接住。
拔腿，犹如一道蓝色闪电狂奔贴近。
“锵！”
蓦地。
斩下的紫色弯刀有一大半没入了透着腐烂味的沥青路，肆虐开来的星火加剧了鼻间能够嗅到的异味。
“是她的记忆回路。”
盯着关键时刻脱离了险境，正静静站至一旁腿部亮光的银杏，苍鸢有些口干舌燥。
她这几天知悉了魔法少女的作战方式。
专属能力、记忆回路都在此列。
先前抱着自身专属能力便同于等于记忆回路的心思，心头难免有些没太当一回事。
可眼下与真正具备这项能力的魔法少女交手时，才发现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敏捷，就代表在战斗里没了先手权。
实际上仔细想想。
魔力升华都无法替代记忆回路带来的提升。
那名为‘凌霄’的魔具，能充当一个通用记忆回路，不正恰好说明了其重要性吗？
“凌霄：超越。”
速度遭到持平，让苍鸢内心没有任何安全感，轻触魔具按键将功率提升到了极致。
“诶？”
面对几乎是暴涨的速度，银杏略微感到了诧异。
她先前揣度过凌霄魔具的极限，得出结论是带来提升跟双回路差不多。
记忆回路不像专属能力，有明显的克制关系。
同属性对拼，单回路没有可能嬴双回路的可能性。
这点先前跟提影交手时已经验证。
“失重。”
因此，在绝对的强度前，银杏不可避免的利用了专属能力。
两道身影彼此化作了翠青、绀蓝的电光，掀起的风声让地上的尘埃跟着昂扬。
一旁的赤芍早就看得眼花缭乱，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只不过她唯独清楚。
苍鸢发动了这么多下攻势，却连银杏前辈的裙袂都没能蹭到一下。
“沦落：封锁。”
掷出的紫刀宛如液体软了下来，再是意图清晰的朝着银杏纤细的身体进行绳结一般的缠绕。
“你重蹈了常青的覆辙啊。”
银杏看了看对方，这样轻声提醒。
她放弃了一切动作，任由紫色纽带对自身进行限制。
“唰。”
只见意图绑住翠青少女的纽带，当产生切身的接触后，就像崩直般变得凝滞，继而宛如无风自动的帔帛那般静静悬浮在了身侧。
“糟了......”
苍鸢瞪圆了眼睛，立即想起上次常青是怎样落败的。
“咣。”
本能想要有所动作。
可伴随着脖颈向下挣动，纤薄利刃所反射的光泽却是那样刺眼，让苍鸢一时不敢去看。
银杏正相隔了大约一个身位，高跟踩着失去魔力光泽的纽带，表情淡漠看着别处。
她脑袋上的银杏叶少了一片，已然化作了抵在了自己肩膀的刀刃。
“啪嗒。”
手中的绀蓝利刀跌落在地，满脸惊惶的苍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不仅是技巧比拼不过，就连对于能力的理解同样如此。
“我输了。”
银杏没说什么，将利刃化作叶片轻轻握在了手里。
神色平静到没有因为这小小的胜利掀起任何波澜。
虽说习惯了跟魔种升华过的敌人进行交手。
可这并不意味着，面对不曾升华的对手，还需动用升华过后的手段。
甚至就连第二魔具都不需要亮出来。
不是所谓的前辈风度使然，只是仅凭过往所保留下来的经验、本能，都足以实现碾压。
“呜......呜......”
身后，少女如雕塑般立在原地，变得泪眼婆娑。
“真正的战场上没有给你哭泣的机会。”
回眸，银杏仍然神色平静的开口。
“为什么？”苍鸢低着脑袋，不愿意让人看清脸上的表情，可仍是发出着不理解的轻喃。
“啊？”银杏被这样一问，整个人同样流露了迷惑的神情。
“这几天的时间里，不管我多么努力、多么迫切想要用精彩的战绩引起你的注意。”
“可你始终都没有多看我一眼、没有夸过我半个字。”
苍鸢越说就越难受，哽咽的声音里全是不解。
“可能你觉得怕伤到赤芍的自尊，又或许觉得一视同仁才公平......”
“但是、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你的、你的认可......是我整个魔法少女生涯里面，根本就无法缺少的东西呀！”
滚烫的泪珠不争气的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不是因为先前那份狼狈的惨败。
而是不明白为什么银杏表现的就像自己父母一样？
因为努力勤奋，所以次次考取第一是应该的吗？
因为超等资质，所以轻易杀死堕兽是应该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对自己来说当普通人跟当魔法少女不是没有任何区别——这才是她真正接受不了的地方。
“啪嗒。”
下一刻，一只娇小白皙的手掌轻轻按在了脑袋上。
掠过双环望仙髻的间隙，开始了柔顺、谨慎的抚摸。
少女哭泣的神情顿住，略微抬起的绀蓝眼眸倒映出了那道翠青身影，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你很棒喔。”
安莎——确切来说，是苍鸢这几天的变化，银杏都看在了眼里。
她真按照自己所说的——没有再去看不起弱小的赤芍，甚至还会积极传授自己的心得。
先别管前者能不能学会，能做到这一步就代表了真的放下了胸中成见。
“未来如果我哪天离开了海川市，你或许就是这里最强的魔法少女。”
“所以，加油吧——”
声音与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就此成为了少女此生无法释怀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