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萧冉从来没有想到，她的人生中会经历一场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头痛欲裂”，她几乎是摔进自己叫的车子里的，甚至没有说话的空闲——万幸叫车的时候就可以输入目的地。

等她费尽千辛万难回到家里之后，她就直接躺在沙发上失去了知觉。她坚信自己疼到昏迷了个把钟头，醒过来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情自嘲如今孤苦无依的状况。

“你醒了？”

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出现在她的家里把她吓得不轻，想要一猛子坐起来可是头依旧疼的厉害，萧冉惊恐地看过去，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帅脸。

“……”疼得不轻的脑袋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信息重组完毕，萧冉紧捏着手机的手松了劲儿，呼出一口长气：“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途川身上挂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大汤勺，看着她的表情充满了担忧：“你门根本没关好。如果不是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了……不过还好咱们的楼门禁比较靠谱。”

萧冉知道他在说话，但是她实在没有精力集中注意力听他讲，只能看见他嘴巴动啊动啊，不由得有些烦躁，直直打岔道：“帅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在说话，但我实在没功夫听——什么味道这么香？”

“我熬了艇仔粥，本来买的鱼虾是给我家崽子们吃的。”说到他家的猫陆途川就忍不住笑，然后又见萧冉苦着脸捂着脑袋，赶紧凑过去蹲下来，很认真语速又很慢地问，“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你捂着头尖叫，然后就昏……昏睡过去了。我给你喂了一片布洛芬，没有好一点吗？”

他肯定也是相当给面子，没有直接说她疼昏过去了。萧冉努力维持呼吸，轻笑了一下：“挺管用的，好歹我不会觉得我会被疼死。”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用能力用太多了？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你只是会有点头晕然后流鼻血……？”

萧冉摇了摇头：“我拒绝了继续手里的委托，这是我的惩罚。”

关于委托的具体内容萧冉实在是没功夫再多说，她现在只觉得胃也疼，肚子咕咕直叫：“这粥味道真的好香啊，可以吃了吗？”

两个人坐在饭桌上吃粥的时候萧冉还挺乐观的，头疼也有了好转饿着的肚子也在被填满，心情也变好了，甚至还有精神跟陆途川开玩笑：“陆途川你怎么养的啊，又会做饭又爱养猫，长得又帅个子又高，性格又好，简直是优质男友人选，居然一直单身？”

陆途川关切地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砂锅往她那里又推了推，温柔地笑：“快吃。”

“哦对了，我还得给暖暖打个电话。”萧冉吃饱喝足放下勺子，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而陆途川非常自觉的就开始收拾桌子准备去洗碗，获得了萧冉感激又带着调侃的一个鬼脸。

电话刚拨通就被挂断了。

萧冉皱起眉头，又拨了一次，还是刚拨通就被挂断了。

一种淡淡的不安开始浮现在萧冉的心头，她不信邪地再一次拨打祁思暖的电话，这一次直接听到的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不会——”萧冉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在通讯录里翻到了另外一个名字，打了过去，这回倒是被接通了，一个听着就上了年纪的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喂？”

“伯父，我是冉冉，我想问一下暖暖是不是——”“不好意思，你哪位？”祁父礼貌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存了你的号码，但是我不记得你是谁了。你是我女儿的朋友吗？”

萧冉呼吸急促起来，依稀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和祈父匆匆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

陆途川手上还带着过大的清洁手套探出颗头来：“冉冉你没事吧？我没听到你的声音——”

结果他看到的是一张挂着手足无措的慌乱表情眼眶红红的脸，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怎么了？怎么了是祁思暖有什么事了吗？你别急……”

“我以为我的惩罚只是头疼。”萧冉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她盯着陆途川的眼睛，脑子里的某一个角落很幽默地说了一句“哇焦糖色的，漂亮”然后就被她自己潮水一样涌来的不安和恐惧压了过去，“我以为头不疼了惩罚就结束了。”

而且陆途川记得她，给她喂了药，给她煲了那么好吃的粥，和她说话，一切如常。

她就以为结束了，没事了。

但其实并不是。

惩罚才刚刚开始。

“暖暖忘记我了，她甚至不接我的电话。我知道她的，她肯定是看着我的名字想不起我是谁，以为我是什么几年不联系的同学什么的，就直接挂掉我的电话拉黑了。”萧冉伸手抓住了陆途川的衣服，脸上的恐惧过于明显让陆途川都开始有些恐慌起来，不过他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你别着急，我先去找祁思暖。你的能力带来的副作用应该只能作用在你的身上，她应该还记得我——”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结果被萧冉一把扽住：“不行！万一你是因为我的副作用开始之前和我接触的，所以才没波及呢？万一你一离开——”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摇头，意识到将眼泪憋回去变得越来越困难。

陆途川反而笑了，他摘掉手上湿漉漉的手套，然后紧紧握住了萧冉的手：“你忘记了，我有独特的记忆技巧，是不受你那个副作用影响的，我们上次不是讨论过吗？”

“那是平时的副作用！我现在在被惩罚！”萧冉大声地反驳了他，然后紧紧攥住了他的手：“你要去找暖暖，我要和你一起去，而且我们不能停止接触。”

她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实在没有忍住泄漏出来的哭腔：“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此时唯一记得我的人，我不能把你也弄丢了。”

这个惩罚如果目的是为了让全世界都忘记她，从而抹杀她的存在……太可怕了，是她承受不住的惩罚……

难怪这样的惩罚害死了外婆，弄丢了妈妈……

心里的某个角落，萧冉意识到这个异能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现在没有功夫细想，除了鬼面蜘蛛在和她共享她的大脑之外，她现在只希望将全部精力用在找回祁思暖对她的记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