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封灵台
方苡是被一股香味馋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小，鸡汤小馄饨……”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圆滚滚的小黑猫，睁着碧绿的眼一错不错的盯着方苡。
猫？哪来的猫？
方苡张口：“有，人吗？”声音干涩难听，如同几十年未说话的人一般。
小黑猫颤颤胡须，抬起头，高傲地离开了。
怎么感觉，被一只猫鄙视了……方苡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一撑沙发，坐了起来。
厨房里不知炖着什么，咕嘟咕嘟地，温柔敦厚的冒泡声，方苡仿佛已经见到了锅里皮酥肉烂，漾融在油润微黄的鸡肉，一口口水咽了下去。
他起身走向厨房。
干净整洁的厨房没有一丝污垢，只有煤气灶上的一个砂锅盖着盖，盖子被蒸汽不时顶起。
看看是什么好吃的，他带着微笑伸手，打开了盖子，呼吸一窒。
那锅里头哪是什么肥鸡，分明是一个炖的血肉模糊地人头！
浓浓的一锅血水中，人头翻腾，隐约能看出那挺翘的鼻梁上有颗痣，是……小鬼婆的头？！
强烈的呕吐欲涌上，方苡浑身动弹不得，头痛欲裂。
“哗啦”一股清凉之意兜头而来，方苡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猛地坐起，扶住晕乎乎地脑袋。
“醒了？”冷淡的男声。
方苡晃晃头，看清面前的人。
是张邺乐。
他不耐地敲敲牌桌：“打啊，怎么打着打着突然睡着了。”
方苡环顾四周，竟是张邺乐和秦晟他们几个。
四人围着一张麻将桌，热火朝天地打着麻将。
“哥几个，我这是……”
“别废话，快下快下。”关年指着他：“我现在手气正好呢，六饼！”
方苡愣愣看着他摸牌的右手。
“傻啦，下啊。”关年咧嘴笑着看他。
“老关，你不是左撇子吗？”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几人突然安静下来，明亮的灯一下暗下来，映的几人脸上晦暗不明。
跑！
方苡心底一个声音越来越大声，他推桌就跑，然而刚刚还狭小的房间此刻却怎么也没有尽头。不论他怎么努力，一回头，那三人还垂着头坐在麻将桌旁，一动不动，如同毫无生气的提线木偶。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一个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声音突然响起，震得方苡耳膜生疼。
方苡停住脚步，迎面一双硕大地鬼眼正对着他，空荡荡的眼眶中闪烁着青焰鬼火：“小子，等着我。”
阴森，冰冷，彻骨的绝望浸透他的身体。
方苡在极端惊惧中再度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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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婆伸手扯住方苡的两颊，用力往两边拉：“醒醒！”
见方苡没有动静，她眼珠转了转，掐住方苡手臂上一块软肉，用力一拧。
“啊！”见眼前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小鬼婆心下松一口气。
方苡睁开眼，又闭上了。
？小鬼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干嘛呢？”
“我还在做梦，我还在做梦。”
听清他的念念有词，小鬼婆的巴掌又开始痒了：“做梦是不会痛的，要不我扇你两巴掌，你感受一下呢？”
方苡一下子就坐直了，对啊，刚刚他是痛醒的，这不是梦。
回到现实世界，他差点痛哭流涕，平时讨厌的小鬼婆都亲切了不少：“小鬼婆，你不知道我刚刚做的梦有多恐怖，我差点就在梦里死了……”
小鬼婆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现在你也离死不远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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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我和婆婆帮不了你，你得离开我家，另外找高人。”小鬼婆总结如上。
老鬼婆自从前两天强行请来柳大人，现在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昨天被护工接去医院修养了。
方苡小脸煞白，半响才喃喃开口：“早知道，就不藏私房钱了。现在也没命用了。”
小鬼婆终是有些不忍，还是开口：“要不你去找何一隅吧，他的路数应该更适合你这种情况。”
方苡低着头，久久不语。
忽然，他抬起头，双眸亮如火焰，紧紧握住了小鬼婆的手：“小鬼婆，你陪我去找何一隅，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求你护送我去榕城！”
小鬼婆一家救不了方苡，但是以小鬼婆的本事，若是只是护送方苡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他们所在的华城距离榕城坐动车只要五个小时，只要撑过这五个小时……
小鬼婆似乎在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诚然，方苡此刻很危险，但是只要着打标记的主没来，普通鬼魂小鬼婆自有法子保它们无法近身。老鬼婆的身子需要名贵药材吊着，护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也是小鬼婆需要钱的原因。
“三天五万块！”方苡咬牙道。他的小金库自然不止这些，但是他总要留些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小鬼婆不行，总还要找别的师傅给钱不是。
“成交！”小鬼婆回握住方苡的手。
富贵险中求，平时她要找多少冤大头才能凑够五万啊。
“吱护宝到账，五万元。”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小鬼婆美滋滋地捧着手机，对着余额怎么都看不够。
方苡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骨链，却摸了个空：“我链子呢？”
小鬼婆抬眼：“它替你挡了三四个鬼之后就裂开了。”
对了，好像忘记帮顾客大人封灵台了。
小鬼婆干劲十足，温柔地将方苡从沙发上拉起：“来，我帮你封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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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帮方苡封灵台，是因为封灵台不仅需要小鬼婆的精血，还需要方苡本人在清醒状态下，方能开始仪式。
一滴精血就需要耗费小鬼婆数月修炼的阴气。只能说，这五万小鬼婆可没有白拿方苡的。
“若是你觉得痛，”小鬼婆温柔的提醒转为阴森森地威胁：“就给我忍着！”
话音刚落，小鬼婆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鬼气森森的骨刀，利索地划了自己中指一刀。
一滴鲜血溢了出来，却并没有往下淌，而是在小鬼婆喃喃低语中幽幽升了起来，停在了半空之中。
“！”方苡面对这超脱万有引力定律的超自然现象，目瞪口呆。本来找小鬼婆只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到这人还有点东西。
小鬼婆低喝一声：“集中心神，去！”
精血如同有了灵智，猛地向方苡眉心飞来，方苡只觉眉心一阵剧痛，烈火灼烧一般，险些又昏厥过去。
“不准昏！”小鬼婆一把抓住方苡的胳膊，揪住软肉猛地一扭。
“啊啊啊啊啊啊！”方苡顿觉眉心的痛苦也不算什么，怪叫出声：“你有病啊啊啊啊啊啊啊——”
仪式完毕，方苡大汗淋漓，几近虚脱。
“好了。”小鬼婆松手，满意地端详着方苡额间多出来的的那颗胭脂痣。
这算一个小小的封印。但以她的修为，恐怕这个封印维持效力不会太久。必须尽快找到何一隅，彻底关上灵台。
“那个，记得抢动车票。”方苡虚弱的声音响起。
榕城算是旅游城市，暑假期间的票可不好抢啊!
小鬼婆闻声望去，某人已经放心的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