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虚拟现实
沐阳家在大楼200层的生活站点里，是个门面房，开着一家五金店，由老妈玲玲负责店里的事务。
店铺后门就通向了自家住宅，它本来只有一个房间，开窗的墙壁就是大楼外壁。
现在这个房间被当成了客厅，分隔出了厨房和浴室。正辉在大楼的外壁上，又改造扩展出了一个大阳台和两个小房间。
沐阳在卧室里打开窗户，盛夏的暑气到了夜晚，沾染了一丝凉意。晚风穿堂过户，撩起了一缕水银色发丝。
不远处，是鳞次栉比的大楼，外壁也是私家改造出来的房间和阳台，像一个个方块一样，不规则地拼凑在大楼上，让大楼看起来像是一块破碎的大型魔方。
此刻，有橘黄色的暖光从这些魔方中透出，正是合家欢乐的时刻。
恐怖的危机逼近了，普罗大众依然生活在宁静祥和的世界里。
我要学习驱魔师职业技术。沐阳振奋精神，下定决心。
从小扶梯下到了卧室下方的游戏室里，一屁股坐在破洞旧沙发上，拿起了手边的虚拟头盔。
这是个笨重的灰色头盔，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圆孔。一个个圆孔对应连接着一根根缆线，汇聚捆扎成一束，接驳在虚拟世界主机上，接口处落了一层灰。
沐阳戴上头盔，躺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便开机，意识进入个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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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漂浮在虚拟世界中，浮现眼前的，是五花八门的数字广告。
在游戏大厅中搜索《地狱降临》，这应该是驱魔师公会出品的游戏，可以从中学习到一些有用知识。
游戏介绍很简洁：玩家将要扮演一名驱魔师，消灭各种邪恶灵体。
看一眼注册版号，这游戏竟然有900万年的历史！
放在电影里，这种老玩意儿少不得跟一些怪东西沾边，搅起腥风血雨。比如把玩家灵魂吸到游戏世界里，不通关就出不来……
用驱魔师学徒编号注册新账号，成功进入了游戏。
初始界面是一个破败房间，没有窗户，一片昏暗，只有一根红色蜡烛提供微弱的光明，不远处有一扇关闭的生锈铁门。
电子机械音传来：“你好，新玩家，是否跳过教学阶段？”
否。
面前浮现几个选项，直接选择了华夏流派。
电子机械音传来：“灵体由心能与幽暗质能混合组成，难以物理消灭，需要放逐进灵界。请玩家学习使用超度符或者往生咒，以此放逐灵体。”
想了想，选择往生咒吧。
远古传承里，这种咒语又叫作真言，它可以与天地间的元气进行共振，呼唤出神秘莫测的力量。
“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晦涩难懂的咒语声，在幽暗的空房间中回荡，红蜡烛的火光闪烁跳跃。
这咒语乍一听，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无序地排列组合。深入听下去，古怪的旋律像洪钟大吕，在自己脑海回响。
意识随之飘荡，似乎要被抽取出来，进入不知名的去处，那里有着永恒的寂静安详。
很好，很厉害。
定了定心神，沉浸进这个旋律里，仔细感应。
努力把握着诡秘的音节变化，古朴的节奏动感，拗囗的发声方式。
在脑海里把音节拼接成串，尝试着念诵起来，结果不成语调。
嗯，这确实有些困难。要是一般人，还真让它难住了。
还好自己是歌手学徒，已经唱过90多年的歌了。
花了一阵子功夫，渐渐找到感觉，能够念诵出往生咒来了。
电子机械音给出选择：“玩家已成功掌握往生咒，是否进入战斗阶段？”
试试看！
游戏生成了自己的虚拟角色形象。
身披土黄色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檀木念珠，脚穿高木屐，头戴鸡冠帽，一头水银般的长发，扎成了个长辫子留在身后。
哈哈，真是个不伦不类的和尚。
一亿年的时光，还是丢失了太多东西，可能当代人连佛陀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吱呀”一声，生锈的铁门打开，外面是地砖碎裂的走廊。
一侧窗户外是血色云海下的倾倒楼厦，另一侧是一排荒废教室。大风穿过凌乱破碎的玻璃窗，“呜呜”地悲泣着。
城市的废墟，这就是地狱降临后的世界吗？
不一会儿，有白雾游魂出现在面前，幻化出飘渺不定的各种脸孔。
这应该是一阶游魂，有危害的灵体中，最低级的一种。
哼哼，我可是早就跃跃欲试了！赶紧念诵往生咒，给这鬼东西一点颜色瞧瞧。
古朴的真言，在废弃学校的走廊里回响。
游魂的面目，变得凶恶狰狞，“咻”的一声，扑了上来。
眼前的血盆大口冒着寒气，赶紧对它拳打脚踢，可攻击全都从白气中穿过了，只掀起一圈圈涟漪。
怎么回事？说好的放逐呢？手脚都要冻僵了！
电子机械音传来：“提示，灵体有惰性幽暗质能缠绕保护，无法直接放逐进灵界。”
靠！你早说呀！
现在怎么办？死了重开一局？
对了！胸口的檀木念珠，应该是种法器。
赶紧扯下念珠卷在手上，缠绕成一个拳套，朝着游魂的面庞砸去。
这一回，白气被轰散了许多，可它会快速聚合，没一会儿就重新凝结起来。
没关系，打这种怪，只要攻击力超过恢复值就行了。
一拳接一拳，把这团雾气吹散开，接着念诵往生咒。
这些雾气好像沸腾了起来，挣扎着想要重新凝聚。
在念动咒语时，赶紧补上几拳。
白色雾气膨胀收缩、变幻不定，最后彻底消散了。
呼！原来如此，要先打碎灵体的幽暗质能外壳，才能将其超度往生。
这应该是业内的基本常识，自己这野路子啥也不懂，出了洋相。
不对，是这破游戏的人机交互系统做得太差了。
话说回来，这灵体可真难缠。估计得等到自己打通任督二脉，能够运转小周天，才可以快速调用丹田灵气，从而打碎灵体外壳，将其放逐。
再接再厉，继续上。把往生咒的使用方法练熟。
不知不觉，厮杀了很久，四周昏暗下来。
向窗外看去，黑夜里的大楼废墟隐隐绰绰，头顶的云层像是干结的血痂，黑红又污浊。
杀出教学楼，进入雾气弥漫的操场。跑道上的塑胶翻卷撕裂，球框露出锈蚀的一角。
新的敌人缓缓浮现。
糟了，这二阶游魂有点强啊！比之前的厉害多了。
一番拼斗，全身如坠冰窟，手脚难以动弹。
似哭似笑的鬼脸近在眼前，吞噬掉一切生机。
看来这一局是输了。
那就重开一把！
突然！“呲”的一声，游戏空间内陷入一片绝对黑暗，连全身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
沐阳吓了一跳，缓慢适应过来，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但是肉体的感觉再度回归了。
有东西在自己脑袋上摸索着，并且用力一拽。
刺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眯着眼睛往边上一看。
老妈穿着睡衣，弯腰站在沙发边上。她一手抱着头盔，一手叉腰，生气地大喊：“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玩游戏？”
沐阳委屈地说道：“老妈，我玩的是驱魔师工会发行的一款特殊游戏，用来进行驱魔师职业的先期培训。”
玲玲：“胡说八道！只有一体化大型虚拟世界模拟器才能用来职业培训，怎么可能用电子游戏来学习职业技术？你现在赶紧给我去睡觉！”
沐阳嘟起了嘴：“我说的是真的，这款游戏甚至连防沉迷机制都没有，确实是用来职业培训的。”
玲玲更生气了：“你是不是又从小网站下了什么奇怪的外挂，把防沉迷系统屏蔽掉了？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这么干！那种外挂软件上，电脑病毒太多了！”
玲玲直接把游戏头盔的缆线从主机上拔下来，缠绕几圈之后，抱着头盔离开了。
机械仿生人就是这样，习惯遵循固定的规则行事，缺乏变通的能力。
沐阳摇头叹息，用简单的道理无法说服老妈，这可真是难办了。
老游戏确实不太好玩，但是它可以一直玩下去。
哦，不对，这款游戏能够训练驱魔师职业技术。
为了自己的前途，只好深入城市的黑暗面，使用禁忌的方法了。
打定主意，沐阳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脑海里有各种想法闪烁。
练好了职业技术，往后的人生怎么办？未来的不确定性真是太多了。
根据古老的传统，人类必须被分作不同阶段来成长，逐渐让心智与体型趋于成熟。
《危机》显示，曾经有个城市，为了尽快获得劳动力，让出生的儿童快速长大，他们大多在青年与中年阶段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开始质疑人生的意义，最后这个城市衰亡了。
童年时期的快乐，将作为药剂，治愈人类漫长人生中的痛苦。
当代人的一生，基本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胎儿期：在母亲体内成长到三个月大，便会作为胚胎被分娩出来，胚胎会在医院的生化罐中被培养至50厘米高。拥有一定的思维与行动能力后，便可以正式出生，成为一名公民。
幼童期：1级改造者，无忧无虑地玩耍着。幼童期持续数年。
学徒期：2级改造者，学习简单的知识，并选择一、两项职业进行培训，成为一名职业学徒，掌握大部分的职业技术，准备职业认证考核。学徒期持续数十年。
见习期：3级改造者，学习困难的知识，并且作为见习职业者，不断精进职业技术，熟练掌握每一项技术要领。见习期持续数百年。
正职期：4级以上改造者，已经完全彻底地掌握职业技术，成为正式职业者，被社会认可为有担当的人。正职期持续数千年。
退休期：九千岁后，灵魂开始老化，记忆力与思维逻辑逐步下降。根据经济情况，选择合适的时机退休。也可以花费大价钱，以记忆损失、人格剧变为代价重铸灵魂，恢复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