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远古来客
沐阳看见两位同伴都趴伏在地上，昏迷不醒。
自己因为魅惑异能的缘故，灵魂更加坚韧，意识还清醒着。可是之前心能消耗过大，现在只能瘫软在地，无法动弹。
努力偏头，看清那位来者的长相。
脸部皮肤诡异地褶皱层叠起来，满口参差不齐的萎缩黄牙，枯槁的白色毛发团在头顶，一身宽大的破旧服装。
真是丑到恐怖的人！
当代的医疗技术非常发达，只要有钱，返老还童，移头换脑，都不在话下。
沐阳从没想过，人类竟能长得如此可怕，心中惶恐，干脆闭眼假装昏迷，透过眼皮缝隙观察。
那人走至近前，这才能发现他的身体有些虚幻，竟然也是一个灵体。
他语气古怪，摇头晃脑：“老夫施展散阴符，免去尔等阴灵噬魂之苦，现在老夫急需一个肉体藏身，以免被仙界强行接引。”
神秘灵体的说话方式非常奇特，好在沐阳所说语言与他同出一源，能够听懂。
当代人遵守古老的传统，这个语言应该是被一直流传使用下来了。
《危机》显示，曾经有个城市，执政官提出，旧语言的效率过于低下，于是创造出高度信息化的密码语言。市民们发出磨砂般的几个音节就能表达全部的意思，就养成了说悄悄话，背后嚼舌根的坏习惯，根本管不住嘴，后来这个城市衰亡了。
当代人的语言没怎么变动过，而这个灵体如此的特立独行，莫非他来自遥远的过去？
是慧星时代？难不成是废土时代？
糟了，那时候的人都是无血无泪的战争狂徒！
沐阳以歌唱技术收敛呼吸和心跳，继续歪着脖子装死，无声无息。
神秘灵体来到三人身边，看着趴在地上的电子眼男孩，做了个古怪手势后，淡然说道：“这个小娃娃资质上佳，委屈你一下了。”
说着，他手一挥，地上的男孩就翻过身来。
男孩的两只原生眼球都被摘除，换上昂贵的机械义眼。这一对义眼不仅撑满了眼窝，更从面孔上突起成半球状，光滑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占了脸部大块面积。
“哎呦！什么玩意？”
状似随意的灵体居然被吓了一跳，他放下男孩，又走向机械臂女孩，看着她宽阔的背影，口中念念有词：
“这位壮汉筋骨打熬得甚好，这只铁手也是做工精良，就你了。”
他手一挥，地上的女孩也翻过身来，露出了稚嫩的女性面庞…以及隆起的胸肌……
“嘶——！科技发展竟是如此之快！这究竟是何年间？”神秘灵体也有些蒙了，只能把目光投向沐阳。
他打了个手势，就有光扫过沐阳的身体。确认结果后，他和蔼地说道：
“小孩儿，你还醒着吧，勿要害怕。老夫是来自二十世纪的炼气士，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身体，以后找到合适的婴孩转生，就把身体还给你，好不好？”
世纪？那是古代的纪年法吗？炼气士又是什么？古代职业？
沐阳听得不是很懂，但也明白了这个灵体想要占据自己的肉身。这当然不能同意，只能操控起微弱的心能，守护自己的精神与灵魂，接着说道：
“如果你想要移魂到幼儿身躯里，可以直接去医院订购，我是不会把身体让给你的！”
“唉！你这样的小孩儿无法明辨是非，老夫只能先行得罪了。日后老夫会收你为徒，传你法门。”
说完，灵体身体虚化，变为一道氤氲白气，从沐阳口鼻中强行钻入。
随即，就有惊异之声在脑海里回响：
“你是个什么玩意！怎么记忆如此繁多，都快把老夫的识海吞没了！你到底几岁啊？！”
“我今年刚满一百岁！”沐阳感觉自己的记忆是个小湖泊，这时又有一个池塘的水倒了进来，把自己的记忆搅乱了。
“啥？老夫也才九十九岁羽化！不好，识海快要撑不下去了！对不住，小老哥，吾会尽量护住你的魂魄，让你有机会魂归地府。”
沐阳感觉大脑像是被重锤轰击，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
意识陷入一个长远的迷梦中，不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出生在群山环绕的小村落里。
幼年时被师傅看中，带上山去修行。
听说远方有了战争，师傅下山去参战，再也没有回来。
在山中继续修行，看到远方有黑烟升起，知道是战火来了，就跑到深山里，继续修行。
一群人进了山里，自称是搞帮扶工作的，一直在胡闹，只能摆脱他们，去到更远的深山修行。
几个人闯进了山洞里避雨，他们打扮得花花绿绿，自称是游客，还非要拜师。只能甩开他们，去到还要偏远的深山修行。
按照经书上所说，修行圆满，灵魂放出了五色虹光，离开了躯体，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诡异迷幻的世界，然后就陷入了永恒的喜悦安详中，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
脱离了梦境，沐阳站在黑暗的精神世界中心。
这些记忆片段，就像一个个大屏幕一样，在自己身边播放着。
突然，影片里的人脱离了剧情，他们齐齐转过头来，看向屏幕前的沐阳，嘴里大声喊道：
“你不是我！我就是你！”
随后，他们的面目变得模糊，渐渐变成了自己的样貌。
沐阳看得浑身惊悚，尽管自己的灵魂也算是凝实，但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还不太会抵抗灵魂入侵。
就在这时，黑暗的心灵世界里，又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巨眼看向这一块块屏幕，随即有闪电从眼中放出，将屏幕全部击碎。
—————
沐阳从梦中惊醒过来，双目暴睁，上半身猛然仰起。
洁白的灯光，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这里是一间病房。
病床前方，有一个人席地而坐。
这个人光是盘坐在那儿，上半身就有一米五高，巨大的压迫感从他身上传出。
最重要的是，他那一双眼睛，与心灵世界出现的放电眼睛一模一样。
他发出了沉闷威严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似是直击心灵：
“你醒了，孩子。我是法官，修明，也是这次职业认证考核的主考官。很遗憾地通知你，因为你卷入了意外事件，未能及时到场，你的歌手职业认证失败。”
“咦！”沐阳惊叫起来，动听的音色都变得尖锐，“怎么能这样！？明明是考场自身的问题，责任不在于我啊！”
“无论理由如何，考核未能到场，均视为失败，这是古老的传统。”
“我要为这次事件进行申诉。”
“这是你固有的权利，你可以行使它。但我们法律部门在实际执行中，都会选择忽视掉这些申诉，这也是一个古老的传统。无论理由如何，如果个人有权利否定社会对他的判断，文明的秩序就会崩溃，已经有无数个自以为开明的城市因此衰亡了。”
“怎么会这样！？”沐阳消沉地垂下了肩膀。
“你的身体被来自远古时代的灵体侵蚀了。我花费了一些代价，粉碎掉他的心灵意志，把剩下来的有用部分留给了你。作为一位心灵大师，我出手处理灵魂问题的费用都是上千万起步。这次治疗算我自掏腰包，你不用为此付款。”
“明白了，我接受这个失败。”
“记住，远古时代的人类与当代人类完全不同。而你吸收了远古的灵体，说不定也可以使用远古传承锻炼自己。我会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介绍你去资质档案馆，并且免费使用那里最好的基因灵魂检测仪，看看自己有什么新的变化吧。”
“谢谢你了，修明法官。”
“对不起了，孩子，古老的传统必须被遵守。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法官的身影离开了，沐阳留在病房里默默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