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电车难题
一场危机莫名其妙地在暗中滋生，又莫名其妙地消弥于无形，沐阳和朊琪两人面面相觑。
沐阳对这件事反复思索，还是没有想通：“朊琪阿姨，你说为什么检查官预知了未来，还要直接找上我们？就因为那什么《办法》？按照原来的轨迹在案发地点埋伏不好吗？”
“呵呵……沐阳小弟你还没学过这些呢。”朊琪浅笑了一下，耐心地解释道：“你应该听说过，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一个哲学命题——电车难题。对于拥有预知能力的人而言，每一次命运的抉择都是一个电车难题，而电车难题根本没有正确答案。”
“这样的事件处理多了，人类的心理就会变得冷漠无情或偏执癫狂。《检察官职业管理办法》规定了检察官们的行事准则，等于是给电车难题出了一个标准答案，检察官们就不用为自己预知到的未来负有责任，实际上是保护了检察官们的心理健康。”
沐阳用手顺着额头梳理了一下头发：“真麻烦，反正就是必须遵守古老的传统呗。”
朊琪：“就是这样。尽管磨磨蹭蹭、毫无效率，这已经是人类能追求到的最大正义了。《危机》里面有例子，曾经有一座城市靠着预知未来监管市民活动，提前逮捕罪犯，将犯罪行为全部扼杀了，听起来很合理，可是这座城市最后衰亡了。”
沐阳万般无奈：“唉！一亿年了，人类开发出了这么多的好技术。可是在当今的时代，这个技术不让用，那个技术也不让用。真不知道人类文明到底发展了什么！我感觉这几百万年来，人类一直在倒退，根本没有进步。”
“哈哈哈，沐阳小弟，你真是男孩子气呢！”朊琪脸上泛起笑意，直接伸手抱住了沐阳，用力揉着他的脑袋，“和平稳定才是最好的，比什么都珍贵。”
“嗯～”现在两人身上的味道都不是很好闻，沐阳推开了朊琪，问道：“我们接下来干什么？直接返回地表吗？”
朊琪双手叉腰，自信满满：“当然是去淘点儿好东西，咱们这回可是真的有钱了！”
沐阳听得吃了一惊：“你不要命了？遇到那个凶杀犯可怎么办？”
朊琪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暗中偷袭我们都不怕，现在有了防备，他若是还敢来，就是给我们送赏金的。”
沐阳：“这还是有些危险吧？要不要再等几天？等到那家伙落网归案。”
朊琪嘴角翘起，示意沐阳放宽心：“再等几天地底人的好东西就不剩多少喽。沐阳小弟，你还是阅历太浅啊，其实用不着太过谨慎的。”
“首先，那些想做坏事的家伙都是畏首畏尾的胆小鬼，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跑他们。依现在的情形，那位凶杀犯估计早就躲起来了。”
“其次，你也太小瞧重均检查官了。身为人类高层的B级职业者，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估计他有了线索，现在已经开始了抓捕行动。”
沐阳：“好吧，不过我们一定要走大路，走人多的地方。”
朊琪拍了拍沐阳的肩膀：“虽然姐姐我看起来像个废物，其实我进行过C级职业特警的技术培训，有坏蛋敢来，我一定把他拿下！”
沐阳：“啊？你竟然还有特警资质？基因灵魂检测仪出错了吧？”
朊琪：“怎么！不信啊？等我穿上警服把你铐在床上，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沐阳：“你职业认证失败的原因肯定出在你自己身上，与你的灵视异能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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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为了收取报酬，找到酒店员工，进入一个包间里。
桌子上整齐码放着那条鳗鱼的鱼骨、鱼刺、鱼皮、鱼鳞，边上的盘子里是一小堆硬币。
朊琪掏出了一个手机，说道：“转账10万到我的电子账户里，再给我们90个大子。”
大子就是面值一万的大硬币，用了多种珍稀金属元素，十万年换一个版式。一般的古董生意就是倒腾这玩意。
交接完毕后，服务员又递上来一张卡片：“这是我们酒店的VIP贵宾卡。有了它，您就可以使用我们酒店的电梯，直接往返地表街道与水沟街。期待我们下次的合作。”
离开春香楼，两人各自背着一包鳗鱼的零碎物件，走在了水沟街摇摇摆摆、咯咯吱吱的栈道上，向巨型管道尽头而去。
一路上都是锈蚀金属与破旧建材构造的简陋居所。电线穿街过巷，挂着一颗颗白炽灯泡，光芒穿过石棉瓦和水泥杆的空隙，洒下斑驳的昏黄。
畸形人被地表世界遗弃，可并不算是真正的地底人。他们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过着简朴的生活。
路边有时能见到好几个窝棚融合成一块儿，搭建出一个处处漏风的小作坊。
这些小作坊大都是垃圾处理中心，负责把地表居民的垃圾分门别类，重新投入到循环利用中。
要是能从垃圾里捡到一个电子器件，就会让一大群身形怪异的畸形人开心地蹦蹦跳跳，看起来像是群魔乱舞。
这些电子器件会被送去电器作坊，交给学历稍高的畸形人工匠，一番奇怪的操作后，重新拼接成一个模样古怪的电器，这就能成为畸形人们的宝贵财富。
走在栈道上，能直接看到这片棚户区居民的生活。
有许多畸形人在工作，除了在小作坊打工外，还有一些畸形人拿着长杆捞网，站在污水大江边，打捞着不知名的漂流垃圾，堆在岸边晾干，最后送去垃圾处理中心。
这些畸形人也会享受休闲时光。
有的畸形人会搬出废品一样的电子显示屏，它的外壳由各色金属板与塑料板拼接而成，钉着一排排生锈的铆钉。连通上电源后，画面也是忽明忽暗，还时常闪烁着雪花。
这些显示屏摆放在稍微宽敞的窝棚街村口处，播放着一些老电影，周围或坐或站、或叠或挂地挤着一堆畸形人，他们不时出声叫好。
有的畸形人没那么富裕，只能搬出一台电子收音机。混杂“呲呲”电子音的歌曲传唱在狭小的巷道里，这就能让一大群畸形人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们一辈子都没享受过城市商贸区的灯红酒绿，甚至连使用虚拟网络的机会都没有。
同样生活在这颗星球上，人与人之间真的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