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破败商场
6月15日，沐阳从床上起身。
刷牙洗脸，吃饱喝足，拎着规地尺直接去找朊琪，今天去进行驱逐灵体的工作。
虽然已经进入过老城寨好几次了，每次都有摸不清方向的迷糊感。
错综复杂的巷道，螺旋向上的楼梯，紧密排列的门户，就像是一座地下迷宫。
狭窄的通道仅能容一人通过，头顶上的电线纵横交错，墙壁上贴满了斑驳的广告和涂鸦，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潮湿的气息。
不时能看到居民敞开大门乘着凉，小孩子端着一盆水就开始了洗澡。还有背着包裹的人在墙上刷着油漆广告，介绍着效果非凡的壮阳药。
沐阳摸索着找到了朊琪家，她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今天倒是没有穿大号T恤，而是穿着一套黑色连衣裙睡衣。其实跟之前没什么区别，还是裸露着胳膊和大腿。
沐阳进入房中，坐在凌乱的床上，看着朊琪打了一盆水开始洗漱。
捧水打湿面庞，揉搓拧挤毛巾，这样的场景都变得有些熟悉了。
朊琪洗漱完毕，把水倒进了房间角落里的一个地漏里。
她接着拿出一个面包，一边啃着，一边坐在了沐阳身边，含混不清地说道：“沐阳小弟，一天没见，想我了没？”
身边传来湿润的气息，少年隔着黑纱连衣裙能感觉到小阿姨的温度。
朊琪使劲往沐阳身上靠了靠，又撕下一小块面包，递到了沐阳嘴边。
沐阳张口含下这块面包，再吐出朊琪趁机伸进来的手指，简单嚼了嚼咽进肚子里，说道：“朊琪阿姨，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话了。”
朊琪舔了舔手指，飞快地吃完面包，伸手搂着沐阳，一起躺在床上：“今天干脆别出去了，反正灵体也不会跑，一直留在这我这玩儿怎么样？”
沐阳无奈：“只能玩儿一会儿哦。”
朊琪沾着面包屑的嘴角贴在沐阳的脖颈上：“欸嘿嘿嘿！沐阳小弟，你好可爱！我都想把你锁在家里，做一辈子家庭主夫了。”
沐阳被弄得有些痒，伸手轻轻推搡着朊琪：“你是无业游民吧？哪里养得起家庭主夫？”
朊琪伸手捋着沐阳华丽的银色长发：“嘿嘿，别这么说嘛，只要我想挣钱，还是能挣到的。”
沐阳嫌弃地说道：“朊琪阿姨，你快去老老实实弄个正经工作吧。”
在当代，男女双方是完全平等的，任何一方都可以自由对异性表达好感。
但是朊琪这个阿姨就有些过分了，她咸湿而又油腻，而且还有一股莫名的颓丧感。
沐阳想起了远古记忆里的烟鬼，而朊琪就像是有烟瘾的大小姐。
假如两人生活在一个叫作民国的不知名时代。
朊琪身穿藏青色旗袍，缠着皮毛围脖，慵懒地侧躺在沙发上。
她手里捏着一杆雕花镀银烟枪，闭着眼睛吞云吐雾。待到烟叶烧尽，手中的烟枪往前一递。
“你就是新来的小厮？叫作沐阳是吧？你过来，将里面的烟丝仔细换掉，动作轻些，莫要毛手毛脚的。”
朊琪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大腿从旗袍开叉处伸出，懒洋洋地勾了勾脚趾。
自己小心伺候着，把烟枪递了上去，却被朊琪一把拽住了手臂，拉到了沙发上。
“哟，你这小厮手倒是挺滑，跟个女人似的。别躲着我，把头发撩开，让本小姐好好看看你的脸。”
白嫩的手臂带着呛人的烟味，毫不客气地伸到了自己脸上。自己吓得一哆嗦，可狭小的沙发上却无处可逃。
“哦豁，长的倒是好看。我们家的佣人都是长工家的小孩，你爹是干苦力的？你也不想让你爹那么辛苦吧？”
带着黑眼圈的双眼里，有着轻蔑的欲望，喷吐着烟味的喘息，离自己越来越近。
自己用力一抖，挣脱开来。朊琪艳红的樱桃小嘴，带着三分的讥笑和七分的漫不经心：
“呵呵，躲？你能往哪里躲？出门打听一下，这整座城是谁家的？”
……
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妄想！
我就不该从远古记忆里找乐子看，人都被带跑偏了。
—————
上午的时候，两人带着全套装备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大型商场，商场在一幢大楼的中部位置，占据了整栋楼的50层面积。
商场的钢铁大门被铁索缠绕着，还贴着一层层绘制符文回路的塑料板，好像有森森凉气从门缝中冒出。
像这样因为灵体肆虐而荒废的区域，在城市中有不少。
按照远古传承里的风水学说，有些地方天然地就会有阴气汇聚。
这样的阴气之地很容易诞生出灵体，灵体的一些危险活动又会加重区域内的阴气浓度。
原本这种问题都是交给灵异事务管理局处理的，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但是近些年来不断有灵界能量渗透维度屏障，只要任何一个灵界通道被打开，便会发生重大的灵界侵蚀，有无数灵体冒出来。
灵异事务管理局也抽不出更多人手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让这种荒废的地方越来越多。
沐阳在驱魔师公会的网络平台上看到，政府方面已经采取了应对措施，小小地违背了一些传统，紧急打造出一支应对危机的队伍。
尽管形势不容乐观，只要重新应用起被封锁的技术，灵界的问题应该能被有效遏制住。至于危险技术引发的问题只能以后再说了。
眼下这些荒废区域，正是自己这样的驱魔师学徒历练的好地方。
这个商场的规模不小，里面的灵体恐怕也不简单。不过今天装备齐全，没什么好怕的。
沐阳和朊琪穿上了全套甲胄，拿着武器，在黑暗的商场里搜索着。
依稀能看出商场昔日的繁华，可如今只剩下斑驳的墙壁、破碎的装潢、杂乱的桌椅，被人遗忘的货架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弥漫着灰尘的空气经过甲胄面罩的过滤，依然有陈腐的气息被吸入肺中。
入眼所见一片漆黑，所有遗弃的货物都是隐隐绰绰的鬼影，投影在头盔里的VR显示屏上。
沐阳全力感应着空气中的元气变化，尤其是阴气的走向，但还是一无所获。
朊琪倒是有所发现，直接去往了服装区。
楼层里有几条长长的走道，一个个店面横列在走道两侧，绝大部分都被卷帘门锁死了。
金属战靴踩着地上的垃圾，“吱呀”的声音回荡在漆黑又漫长的走道里。
沐阳小心戒备着两侧的卷帘门，朊琪走到其中一个门前，发动念动力，扭转锁芯，再猛然抬起卷帘门。
店面里面是一个个人体模特，有的肢体扭曲，有的面容模糊，有的缺胳膊少腿，在一片漆黑中显得阴森恐怖。
突然，朊琪感觉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个静止的人体模特。
她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射钉枪喷吐钢钉子弹，将人体模特打得塑料横飞。
“呃～～”深沉的吼声回荡着。
沐阳感应到虚空中有一大团阴冷之气，他直接一尺子捣了上去。
地煞之气在符文回路中疯狂涌动，整个空间中的沉闷凝滞元气都向着规地尺汇拢，连灵体的护身阴气都被吸取大半。
“啊啊啊！”刺破耳膜的恐怖叫声响彻整个楼层。
沐阳无情地念诵起了往生咒，抑扬顿挫的古朴旋律回荡在黑暗的房间中。
一丝阴冷之气飘忽着想要隐没起来，又被朊琪一梭钉子射中。
这个灵体仅剩不多的护体阴气彻底溃散，还没来得及出声咒骂，就被放逐掉了。
“成功了！这个灵体足有5级呢！”沐阳欢呼起来。
朊琪摘下头盔，双眼在商场里巡视一圈，惊呼道：“不好，中计了！这个灵体只是炮灰诱饵！”
沐阳听得悚然一惊，从门面房里伸头向外张望。
在黑暗空间里，有薄雾升起。
VR显示屏上，走道延伸向无穷的远方，走道两侧则是无数个门面店。
这些门面店的卷帘门颤抖嗡鸣着，随着连绵的“哗哗啦啦”金属声响，一口气全部打开。
无数姿态怪异的人体模特，像是古老电影里的机器人，一帧一帧地动着，扭曲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