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事与愿违
6月17日，沐阳从床上起身。
今天也是吃饭、学习和除灵的普通一天。
天上下起了雨，沐阳坐在空轨车厢里，穿行在城市的高层道路上。
在这座空气污染严重的云雾之城，阴霾的天空如同一幅被灰黄颜料肆意涂抹的画布，沉重地压在高楼大厦之间。
大雨淅淅沥沥地洒落，雨滴落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扬起了一丝尘土。
高楼大厦在雨中矗立，黄色的水泥墙面被打湿，变成了沉稳的黑色。玻璃窗被雨水模糊，映照扭曲混沌的城市光景。
沐阳打着伞步入学校，补习的教室里，不只是清弦老师在，锦辉博士也若无其事地守在这里。
清弦老师教完了沐阳一学期内容的《幽暗质能学》，就自己离开了，留下沐阳和锦辉博士两人坐在课桌旁，面面相觑。
锦辉博士今天仍然穿着白大褂，从头到脚一片白色，她冷漠又淡然的面孔上偶尔肌肉抽动，好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高空有大风吹过，天地间陡然变得阴沉，让教室里也灰暗了。有风穿过门窗缝隙，带来水汽与尘土的味道。
沐阳主动寻找话题：“锦辉博士，你的工作应该非常繁重吧？把时间都花在我身上，没问题吗？”
锦辉博士紧绷着的面孔松了一口气，她微微抬起下巴，状似随意地说道：“没事儿，我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其余的部分就是别人的事了。”
“咦，是什么工作呀？”沐阳借着话题随口一问。
“我不告诉你。”锦辉博士一句话就终结了话题，她有些骄傲地别过了脑袋。
“好好好，我明白的，这是机密吧。”沐阳脸上挤着笑容，说道。
“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你知道人类探索宇宙的历史吗？”锦辉博士侧着头，用眼角偷偷打量着沐阳，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又卖起了关子。
“这个我知道。人类在一亿年的历史中，曾经向银河发射过许多次殖民飞船。这些飞船将在黑暗虚空中飞行无数年，因此飞船上没有活人，只有人类的受精卵。到达目的地后，再由智能机器人负责用生化罐制造出人类，然后在外星建立起人类殖民地。历史书上只有这些内容，并没有讲这些殖民活动的结果。锦辉博士，你一定知道什么吧？”
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可以说当代的人类全都对这事很有兴趣，沐阳自然也不例外。他此刻双眼炯炯放光地看着锦辉博士，希望得到一些信息。
“我不告诉你。”锦辉博士双臂抱胸，再度骄傲地别过了脑袋。
“嘶——”沐阳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讪笑着说道，“哈哈哈，我明白的，这也是机密，对吧。”
“那你知道当代人又制定了更宏大的宇宙开拓计划吗？”锦辉博士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斜睨着沐阳，又抛出一个重磅话题。
“我知道，而且我听说计划已经有眉目了，结果到底是怎样啊？”一个又一个事关人类文明的重大隐秘摆在眼前，让沐阳都有些焦躁了。
“我不告诉你。”锦辉博士双目紧闭，下巴微抬，淡漠的面孔上好像有一丝得意忘形。
沐阳没有说话，感觉自己额头青筋直条，浑身气血上涌，脸部都涨红了。
锦辉博士看着座位上满脸通红的沐阳，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说道：“作为一名科学家，我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有兴趣的话，就跟我好好聊聊吧，我订了一家高档餐厅，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谢谢你的好意，锦辉博士。不过不用了，我对这些秘密没有兴趣了。”沐阳站起身来，向着锦辉博士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快步离开了教室。
少年的离去让教室里失去了光彩，昏暗的空间变得更加压抑沉闷。
锦辉博士淡漠而又睿智的面孔上浮现出疑惑，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仔细翻看起来。
《如何追求异性》
第二章，保持神秘感。
保持神秘感是吸引异性的有效方式之一。不要急于向对方展示自己的一切，要学会适时向对方透露自己内心世界的一角，让对方产生好奇心。这样，异性就会渐渐被吸引，最后无法自拔。
锦辉博士反复念叨这几句话，内心疑惑不解：奇怪，我明明就是按照这个步骤做的，为什么得出的结果产生了偏差？
唉！要是世间的一切都像仪器一样，按照操作手册稳定运行，那该有多好啊！
一丝奇怪的情绪涌上锦辉博士的心头，她搜索记忆，明白了这种情绪叫作气馁。
她本来是实验失败千次万次，都能不动如山继续执行的人，气馁这种情绪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为了驱散这股令人乏力又哀伤的情绪，她准备找点别的事做，于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自从她成为黄云学校的特聘教授，这几天里已经有许多个科技公司通过教师咨询热线联系上了她，表达了合作的意图，这些都被她拒绝了。
奇怪的是，昨天真的有一个家长通过这个方式联系上了她，希望她能对自己孩子的歌唱表演提出改进意见，还附上了一段视频。
视频封面是一个背影，露出纤细的脖颈，圆润的肩膀和平滑的后背。尽管头发和皮肤的色泽稍微有些差异，锦辉博士还是认出了这是沐阳。
虽然她对歌唱表演一窍不通，但现在好歹也是学校教授了，不能对家长的请求置之不理。
这个视频她看过好多遍了，她现在要再看一遍，然后从科学的角度提出一些改进意见。
点开视频，画面动了起来。
静谧的夜晚，远处灯火点点，美丽的男孩悄然靠在窗边，像一幅动人的画卷。
他的长发如水银般流泄在双肩上，洁白的脸庞映照着远方灯火，变得红润明艳，像是一片晚霞。
他微微启唇，动听的歌声便如山泉般潺潺流淌。那歌声，时而悠扬婉转，如夜莺的啼鸣，穿透了夜的寂静；时而轻柔低吟，似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风儿似乎也被这歌声吸引，轻轻吹拂着窗帘，仿佛在为他伴舞。远方街道车水马龙，鸣笛声此起彼伏，像是在为他的演唱欢呼。
锦辉博士像是要把脸塞进手机屏幕里，仔细地看完了这个视频，又把每一个音节听了进去。
但她提不出什么合理的改进意见。
所以她决定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