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准的过去
“日内瓦，赔钱！”
“混蛋防卫队，你还我儿子！！”
“八嘎！！你们这群杀人魔！”
防卫队门前，无数民众围堵了所有大门，这些大部分都是之前战争中，防卫队被操控后所杀民众的亲属。
现如今美扎德消失，民众自然也恢复了自我意识，包括防卫队，很多防卫队见自己清醒后居然杀了人，心里十分内疚，但更多的防卫队成员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而且还没有自己杀人的记忆，自然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错。
就像是有人拿枪杀了人，你能怪到枪身上吗？而恰好，防卫队就是枪，怪兽则是开枪的人。
唯有米娜、保科、四之宫功等少数人，哪怕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本意，却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伤，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大家冷静一下！请相信防卫队会给出大家满意的答复！”
“满意个屁！要不是奈克瑟斯奥特曼出手，你们这群杀人魔还不知道要害多少条生命！”
“说得对！防卫队必须接受审判！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你们....”
门口的防卫队成员完全插不进去嘴，微弱的话语早就被民众的声音淹没。
防卫队不远处的拐角处，镝目冷冷的看着门口那戏剧的一幕，一切都如他所料，这些煽风点火的群众也是他刻意安排的。
“卡列卡列哒！”
“碰！”
防卫队内部会议室，四之宫功狠狠的锤了锤桌面，防卫队此刻可以说是糟糕到了极点，内部大多数防卫队成员军心不稳，外部舆论压力空前巨大。
“该死的怪兽！”
会议室内，无一人敢率先发言，极致的压抑氛围笼罩整个会议室，各区域的队长和副队长也同样一言不发。
“长官，外面的民众.....”
一名联络员急匆匆来到会议室，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四之宫功微微点头，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会议室。
“长官！”
米娜站了起来。
“请让我去赎罪吧！”
四之宫功顿时一震。
“亚白米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米娜抬头，露出她那双痛苦的眼神，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明白，那些群众的牺牲，是由我带领的小队造成的，虽说是被操纵的，但我是队长，应该由我来肩负全责！”
“喂，队长，不可以！”
保科劝说到。
“够了！”
四之宫功驳回了米娜的提议。
“群众那边，我自有安排，但我们防卫队，不能再接受失去一名队长了，如今怪兽如此猖狂，你们若是不甘、自责、内疚，不如给我好好的战斗！把怪兽.....全部消灭！”
另一边，姬失准的家里，卡夫卡等人正聚集在一起，疯狂的训练。
“可恶！如果我再强一些....”
市川满身大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淤青，但下一刻又会被姬失准治好，他以这种不要命的训练方法，掩盖着自己上一战的痛苦。
“防卫队今年新生入队延迟了。”
“是啊，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
姬失准示意众人休息一下。
“你们终于意识到了吗？战争的残酷。”
众人低头不语，但很快，奇可露率先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姬失准，道：
“我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我也是”x2
卡夫卡和市川同样抬头。
“是吗....”
“准哥，你呢？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因为厌恶战争，所以义无反顾，因为你是奈克瑟斯，所以自然而然的战斗，但...真的是这样吗？”
卡夫卡想从姬失准那里得到答案。
“我吗？那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说完你们就应该明白了。”
姬失准眼神恍惚，仿佛回到了原本奈克瑟斯的世界。
“我其实来自另一个世界，那里的城市一如既往的宁静，但在这祥和的假象背后，隐藏着大多数人类无法窥视的现实，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令人恐惧的怪物——异生兽，正在露出他们的獠牙。”
“原来，准哥的世界也有怪兽吗？也难怪。”
“是的，为了暗中解决问题，人类成立了防卫组织TLT，目标就是消灭异生兽。”
“而我....我的名字是姬失准，我独自度过无数个痛苦夜晚，但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倒是经常想起以前当报社记者的日子，虽然那时候的一腔热血和无处安放的正义感，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能想起来的，只有那一天，我握着相机，离开虚伪繁华的都市，冲进某个边远战乱地区的决定，让我这么做的，是当我用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不断揭露社会黑暗的真相之后，对人类积攒的失望。”
“我那时候想，在那个只有生与死的地方，才能拍摄到人生命的意义。”
“战场上，乱弹击中了我的胸口，死神紧紧拽住了我的手，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一名当地的少女，塞拉....”
“一个，我最想忘记却又不敢忘记的名字，她年幼失去了父母，无依无靠，却救下了未曾谋面的我，把我当亲哥哥一样看待，每当我看见她清澈的笑容，我仿佛能忘记战场的恐惧与残忍。”
“有一瞬间，我也曾想过永远活在这一段我明知道不会长久的时光中，但是，当山腰的炮火响起时，我心里的某个地方告诉我，我必须要去！”
“即使死亡的恐惧再次蔓延在我心里，即使我依旧没有找到生命的意义，即使在塞拉央求般的挽留我的时候，将她一个人抛下。”
“我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拍摄到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在战场上寻找我的塞拉，在炸弹的硝烟中，殒命的瞬间....”
姬失准从怀里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照片，眼角的泪水不自觉的滑落，拽着塞拉照片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奇可露，卡夫卡和市川一言不发，奇可露将塞拉的脸，深深的记在脑海里，她无法想象姬失准此刻内心该有多么痛苦！奇可露越想越是难受，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准....”
“我没事....”
姬失准强颜欢笑。
“在那一天，我奇迹般的在战场生还，同样也在那一天，我死去了。”
“我灰头土脸的回到都市，报社刊登了我拍摄的照片，大家赞颂这些照片，说这些照片揭露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战争，说这些照片让他们明白了和平的重要，说这些照片r2他们感受到了生命的珍贵！”
“甚至有的后辈以我为目标，踏上怀着必死的决心寻找真相的道路，然而，这些夸赞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不断插进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每当我想起战场上尸体腐烂的味道，每当我想起树林里机关枪刺耳的声音，每当我想起塞拉那纯洁的笑容，我拍摄的照片都会让我作呕。我想记录下人们活着的样子，但却只拍摄到了人们死亡的瞬间。”
“为了这些，我害死了她，这给我的人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我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失去了前进的动力，甚至每一个夜晚，我都会做同一个噩梦。”
“一个真实到让我分不清现实的梦，梦中的我在那片残骸堆积的地方迷失了方向，本应死去的塞拉，对我露出嘲讽般的笑容，然后转身跑开，每当我想追上去向她道歉的时候，她却消失在树林深处。”
“每个夜晚都是如此，但每一个夜晚我都会走的更远，直到有一天，我终于走出来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遗迹。”
“塞拉似乎引导着我去往遗迹深处，直到一尊石像出现在我的眼前，它仿佛在召唤着我，在我犹豫的伸出手时，是塞拉给我的勇气，停下了我以为是嘲讽的笑死，坚定的点了点头。”
“在我触摸到石像的瞬间，温暖的光包围了我，在光海中，我看到了呼唤我的声音的真身....”
“那就是奈克瑟斯吗？”
卡夫卡惊讶到。
“是的，那就是奈克瑟斯，我望着他，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多年没有体会到的平和，‘是你在呼唤我吗？’我向巨人提问，但奈克瑟斯没有回答我，相反，一只异生兽打破了宁静。”
“当我决定击退这邪恶的化身的时候，我，变成了巨人！”
卡夫卡两眼放光
“太帅了！”
“你闭嘴吧前辈！”
市川打断了卡夫卡不合时宜的发言。
“无妨，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份力量赋予我的使命，但当我不断从异生兽手里救下人们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这份力量是为了守护而存在，我要用我的力量去拯救更多的人！”
“直到....那个女人向我开枪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这份力量同样也是惩罚，我同样成为了人们眼中的怪物，是啊，我连塞拉都保护不了，只能记录死亡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谈起守护呢？”
“别这么想，准。”
奇可露不忍心到。
“只是那时的想法罢了，在光的引导下，我不断战斗，受伤，被憎恨，被背叛，直至被杀死，我会燃烧我最后的生命去拯救更多的人！”
“然后，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孤独的死去，这就是光给予我赎罪的机会。为了不再次造成塞拉那样的悲剧，我只能推开身边所有人，如果战斗是一种痛苦，那就让我一个人来承受！”
“我一次次对朋友不辞而别，即使我能感到他们的担心；我对渴望真相的后辈保持沉默，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远离危险；我用身体制造了美塔领域，让自己与异生兽消失在人们视野......”
“比起支持我的人们的鼓舞，我更希望他们活在看不见恐惧的世界，哪怕同样想消灭异生兽的防卫队对我刀刃相向。但比起带来不幸的诅咒，憎恨我反而能减轻我的负罪感。”
“我以为我能够驾驭孤独，就像战场上的我一样，但在一次次身体到达临界点的时候，我的心灵也在逐渐崩溃，我可能不会再走下去了，绝望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直到我遇见了他，孤门一辉。”
“他是我变身巨人救下的一个人，后来他加入了防卫队，我不知道他过去的经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未把我当作怪物，我只知道我说出‘不要放弃’的时候，他眼神中闪烁的光芒。”
“那是一种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信任，这份信任让我觉得他过于单纯，但同时也照亮了我的世界，那是我并不知道突然遍布我浑身的力量叫做羁绊，也不知道奥特曼要靠人们的信任才能战斗下去！”
“我只知道我想回应他信任的冲动，让我能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即便身体早已到达极限！”
“我以为是孤独让我越战越勇，但不知何时，这份牵绊成了我最后的希望。”
“一次战斗中，我身体的极限终于到来，我已经再也无法站起，当奈克瑟斯胸口的指示灯停止闪烁的时候，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黑暗梅菲斯特即将吸收我的力量统治世界。”
“但那时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在幻境中，塞拉又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她一定是来接我去那个世界的，那时我感受到了解脱，我当时以为，我的惩罚终于结束了，但塞拉却否定了我的想法。”
“她说这份力量，绝对不是惩罚，从太古时期就一直传承这道光的人，即使失去了什么也会坚强的战斗下去，我的照片也并非只记录了死亡，我也拍下了她活过的证明！”
“我让她看到了世界的光亮，所以她希望我用这份力量去守护我最重要的人们，一直以来，我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过去虽然无法改变，但未来就在眼前！”
“这才是我得到奈克瑟斯光芒的真正含义！”
“在孤门的帮助下，我再次站起，与之前不同的是，羁绊和信任已经化为了我的力量，在火光中，恶魔还在苟延残喘，我必须要给予恶魔最后一击！”
“让我继续战斗下去的，已经不再是自责和绝望，而是我相信着，光，是纽带，一定会有人将他继承并再度发光，在那一天，我死去了，也在那一天，我活着。”
卡夫卡和市川沉默不语，奇可露早已泪流满面，收起塞拉的照片，姬失准站起身来转身准备离开，打算给三人一些时间思考。
忽然，姬失准背后感到一阵柔软，奇可露见姬失准要离开，情不自禁地冲了上来，抱住了姬失准。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