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这次……我果然还是配角

……

雨停了。

准确来说，雨在倒着升，水花从地面变成水珠，变成雨滴，变成雨线，往天空飞去，然后变成云朵…散开。

天晴了，天空湛蓝如海，云彩卷起片片海面上下浮动，天空之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满活力的孩子和充满希望的少年在地上打闹。

唯有一人与之格格不入，他的身材比起同年人更加强壮，甚至比成年人还要高大，但脸上满是稚嫩。

少年在上高中，成绩平平偏上，努力一把能摸到211的门槛，但仅限如此，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假期，少年和其他正常的孩子不一样，他不想放松，他想去自习室继续学习。

穿过居住区，少年的眼神时而坚定，时而迷茫，他总是想起自己的从前，他总是自我意识过剩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孤身一人来到自习室，里面坐着几个其他孩子，但他们并不是来自习，而是因为自习室没有父母管着，能肆无忌惮的玩才来的自习室。

强壮的少年来到一个角落坐下，他不喜欢和其他人交流，其他人也不喜欢和他这种古板无趣的人说话。

少年静静坐着，思绪开始走神，最近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而且他总是眼花，感觉其他人身上匍匐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不过他没有在意，少年又开始遨游在初中，小学……以及记忆模糊的幼儿园中。

幼儿园记不清了，只记得调皮的时候很多，喜欢戏弄别的女孩子，旁人都叫他小流氓。

小学的时候这一切就变了，家里出了变故，父亲不着怎得欠了债，母亲想要和父亲交流，但那个男人却不愿多说，一人离开。

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对男孩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好好学习，长大了不要和你爸爸一样，没有钱就会被欺负。

男孩记住了母亲的话，他懂事很早，于是开始刻苦学习。

小学的知识很简单，而且其他同龄的孩子并不爱学，男孩总能轻易的拿到高分成为别人家口中的好孩子，成为别的孩子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男孩也很高兴，老师会夸他，母亲会笑，其他人也会以他为榜样，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到了初中，男孩依旧刻苦学习，初中的知识上了一点难度，但男孩还能把握，只是要比小学付出更多的努力。

初中的成绩他依旧名列前茅，只是不能次次第一了。

和他同班的一个孩子，也是个男孩，是他的强力竞争第一的对手，同时二人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但那个男孩不太喜欢听课，也不喜欢听老师的话，他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当然，这些也表现在学习上。

对于基础的题目，强壮男孩能次次接近满分，另一个男孩却老是出错，出错的地方总是让强壮男孩不理解，分明是那么简单，那么基础的小细节，为什么就会注意不到？

但在较难的题目上，另一个男孩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很麻烦的题目让他几步解决，就算是很难很难的题目，另一个男孩也能凭感觉蒙对。

强壮男孩不理解，他问过他的那个朋友，朋友总说是直觉……可是强壮男孩的直觉一次都没对过。

这个时候强壮男孩还不知道天才和努力的区别。

直到初二，初三……中考……

成绩出来了。

强壮男孩通过努力和他的好朋友考入了同一所重点高中，二人成绩都不错一同进入了高中的尖子班。

尖子班中全是成绩拔尖的孩子，强壮男孩很高兴，很兴奋，他喜欢和强者对比，另一个男孩倒是显得无所谓，依旧是吊儿郎当，想学就学，不想看就不看，老师的话一点不听。

直到临近考试，另一个男孩开始翻书，自学了一周。

考试。

结果。

自然是另一个男孩成绩差一点。

但也就差一点。

他们两个的成绩在尖子班……垫底。

强壮男孩不敢把成绩告诉母亲，他准备更加努力学习，等到下次考的更好一点再告诉母亲。

他不想让母亲失望。

高中学习压力很大，考试很多，到了高二已经开始一轮复习，男孩的进步仍不明显。

他拼尽全力，昼夜不分，学习学到疯魔，学到病态，在旁人眼中，这个男孩变成了精神病，一个只知道学习的精神病。

但男孩只知道，他要出人头地，不让母亲失望，让家人过上幸福生活，让以后的爱人幸福，为此牺牲一点自己的自由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孩忘记了自己。

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他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他没有投降，他没有气馁，但是没有实力的反抗只能称之为负隅顽抗，没有必要的坚持就是愚昧无知。

他的自信被一次次打击，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分明那么努力，那么认真，但是为什么抵不过别人的一根毫毛。

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

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句话，内心的世界终于崩塌。

小的时候他总想着世界围着他转，他就是世界的主角，他学习好，身体好，性格好，孝顺，上进……只要一直这样，一直这样……他就能抚平母亲满是伤痕的心，就能给未来的女孩一个安稳的家……最后，最后，最后……他就能休息了。

他疯了。

他看到了别人身上的怪物，怪物总是裂开着大嘴，或是狂笑，或是鄙视，或是无视……但都很恐怖。

只有他的那个朋友和母亲身上的怪物从不笑他。

少年待在家中哭泣，母亲把他的头搂在怀里，嘴里不停道歉，她想让孩子幸福，但不想让孩子失了心智。

母亲对男孩轻语，不要有太大压力，她只想让她的孩子高高兴兴，长大了不受钱的困扰，不受社会之苦。

可是苦……是躲不掉的。

母亲问男孩，他为什么已经很难受了还要坚持折磨自己，一直学习，一直学习……

男孩说，为了母亲，为了未来的女孩，为了让身边的人幸福。

母亲哭了，她身体颤抖，怀里的孩子让她自责万分。

男孩也在自责，他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为什么比不过那些天之骄子，为什么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朋友的脚步。

努力……真的不值一提吗？

人啊，总是追求美好，追求自由。

但在追求的道路上，人渐渐忘记了最初的愿望，追求美好最终变得不再美好，追求自由却被自由二字束缚终身，追求突破却陷入怪圈无法自拔。

自由……美好……多么好的字眼。

但是真的美好吗？

它们带来的反而是沉重的枷锁。

自由总是与孤独相伴，美好总是存在幻想。

现实……只有残酷。

男孩高考了。

他考上了一所普通的211，他的朋友考上了全国的顶级学府。

但最后，他们都没有去上。

他们在某日进入了怪物的世界，男孩的病……也渐渐好转。

一天下雨。

朋友来找他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女孩一颦一笑温柔可人，男孩一眼就沦陷了进去。

那个女孩……是朋友的姐姐。

赵仙仙。

女孩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怪物竟然没有想色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