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明修栈道？
“报！攻城队正面攻城失败！”
“报！二队无法渡河！只能退回！”
“报！一队成功渡河，但被虞翻军率军突击，只能撤回......”
接连的败报虽然在袁耀的预料之中，但还是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袁耀轻声道：
“叫雷将军和马太傅去率队掩护这些部曲先撤退吧，攻城是行不通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说罢，他便挥挥手，示意下属赶紧去办，接着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舆图之上。
自从那夜城墙上下骂战之后，袁耀和王朗虽然对彼此都没有更深一步的了解，但彼此都有些意识到了对方身上的气质。
所以两人都不约而同改换了战术。
王朗知道袁耀必须要攻下固陵，才能拿下整个会稽郡，所以固守城中，自己则坐阵中心，调度有方，丝毫不乱阵脚。
袁耀则是知道王朗会负隅顽抗，便想着从舆图之上找寻破绽，顺便尝试着不同的攻城方式。
只是整整三日。
袁耀手下部曲虽是佯攻为多，但几乎没有一支可以安温渡河到达城墙脚下的部队。
攻城的队伍哪怕到达了江对岸，也无法对城墙和城门造成太多有效的伤害。
也完全吸引不到王朗军的箭矢或是滚木一类的守城器械。
丝毫不慌乱的王朗军压根就懒得理会这些苍蝇一样的攻击，毕竟他们一到晚上，就会有民兵役夫或是工程队伍前来进行修补。
所有的试探或者说是引诱，这些在严白虎哪里百试百灵的招式，却在王朗这里通通显得无用了起来。
这三日的佯攻，虽然没有让袁耀实际上损伤太多士卒，但也让部队的士气下降了几分。
若不是之前待在吴郡让陈到和廖化等人训练了许久，这支还没有打过真正势均力敌的大战的部队的战斗力很有可能直接降到谷底。
“先让大家做好休整吧，我家大人和吴郡那边的粮食和后勤，还跟得上吧？”
在士卒遣回后，看着走进大营的周瑜和太史慈廖化等人，袁耀顺嘴问了一句。
但周瑜的脸色却并不是很好。
他看了看太史慈和廖化，确定了营帐内外没有外人可以听到，才低声严肃道：
“后将军距离太远，历阳治所渡河而来所花费的时间太久，现在的天气也不适合长处跋涉渡河，供给的粮食量应该会晚来，我们的粮食，最多还够维持一个月！”
一个月......
袁耀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周瑜所说的维持一个月是指己方几乎每日待在原地，不去攻城，不做体力活的最长心理预期。
一旦他还要士兵做一些哪怕是佯攻的攻城行为，这粮食便会有着更多的消耗。
而袁耀又是决然不可能让士卒耗在这里不做实事的。
因此若是再不破城，军粮若是消耗殆尽，袁耀便只能灰溜溜率军离去了。
没想到除了历史上的程昱、卢植这些文士以外，王朗和虞翻这种文士带兵打仗的能力也决然不算太差。
袁耀如此想着，内心中有些烦躁，指着舆图对着周瑜等人问道：
“公瑾、子义、元俭，现在我们攻城一时迁延整整三日，再拖下去恐有所失，三位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建议？”
周瑜等人虽然知道袁耀其实早就将舆图看了个遍，但还是凑上前去。
舆图之上的内容十分完善，袁耀都没能找到突破口，他们自然也没法找得到。
周瑜也只是说道：
“王朗虽然兵力虽然和严白虎军兵力相当，但战力和纪律性强了却不只是一星半点儿。他们死守钱粮充足的城池，我们想要正面攻城，恐怕是有些困难。”
太史慈和廖化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也附和地点点头。
袁耀微微叹了口气。
他又如何不知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只是由于他对王朗的错误认知，导致攻心之策失效。
虽然就算是他从一开始就清楚王朗就是一个硬老头，那攻心之策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毕竟王朗的心态实在是好的有些过分。
就算是用出失传已久的全军一同竖中指的动作，王朗也没有丝毫表示。
除了在他们渡河之后虞翻率领一部兵员上前拦截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一支部曲出城迎战，沉稳得令人心惊！
“可惜了，若不是这里有一条河......”
袁耀微微叹了口气。
若不是这里有一条河，区区固陵，即便有这等良人指挥，也绝对不会比严白虎能多撑多久。
但奈何这里有一条天然的护城河......
护城河？
袁耀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什么，微微愣怔在了原地。
却在短暂的愣怔过后猛然抬头。
“是啊！这里有条河啊！我们为何不通过这条河来找办法呢？”
听着袁耀的诳语，周瑜有些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看袁耀是不是受不了现在降了温的天气，有些发烧说起了胡话。
却被袁耀一手打掉。
看廖化和太史慈俩人都不说话，他便只好说道：
“显昭，钱塘江水流还算大，在此处更是完美成为了固陵的护城河，我们的步卒想要渡河都要担心被水流冲走，骑卒更是无法渡江。”
看袁耀还在听，他才说出自己的结论道：
“如此一条护城河，我们想要攻城，又怎么可能让其为我们所用？”
袁耀听着周瑜扫兴的话语，他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他现在彻底确定了这条河就是他们破局的根本！
他看向三位将领，说道：
“对啊！江水流速快，我们渡河都要小心翼翼，那我们为何不建造一个栈道呢？”
“栈道？”
廖化和太史慈对于这个东西有些陌生。
周瑜却是皱眉重复了一遍。
先不说修栈道要耗费人力物力如此之多，便说是大大方方在人家的脸上修建栈道，也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周瑜觉得袁耀应该不会这么想让士卒送死，便也一瞬间就想到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战术。
但他又瞥了一眼舆图，也没从上面找到可以供给他们暗度的“陈仓”。
袁耀看周瑜似有所悟，眼睛还瞥了一眼舆图，便知道他想差错了方向。
他也不再弯弯绕，而是直接将舆图摆到被周瑜自己修好的，上面还有着断裂痕迹的桌面上，用手指向舆图上的这条江。
然后慢慢划到了上游的位置，按在了那里。
看众人不解，袁耀也不知脑子中那个大胆的想法能否施行，才说道：
“钱塘今年冬天不知为何，水量还是极大，现如今上游下游皆未结冰，才让我军将士难以渡河，被王朗牵制了整整三日，对吧？”
三人虽然还是满头雾水，但好歹是能听懂袁耀所说的这句话。
其实钱塘除了潮汛的日子，其余时候的水量本就不大，尤其是冬天，全都会冻结住，压根没法做护城河。
只是今年有了些许奇怪，才让几人之前的部署全都失效。
他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想看看袁耀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袁耀还是死死按着那个点，说道：
“如果，我们派遣攻城装备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修筑栈道，他们会不会想要出兵摧毁这个栈道，让我们的准备白费？”
这下廖化听懂了。
但是他摇了摇头。
他这几日也算是在前军主战和主持渡河示意的前将军，很清楚城中那群人的稳健，所以他说道：
“仅仅是一支栈道，不会让他们可以在我们大军的威胁下悍然出动的，这不值得。”
袁耀点了点头，头脑中也在疯狂思索，但嘴上却是不停，看向太史慈，继续说道：
“如果！我将全军退避三里，只留小股巡逻军队和攻城队修筑栈道，他们可否会出兵摧毁？”
太史慈坚决地摇了摇头。
先不提全军退避三里只剩诱饵这个方案到底可不可行。
单是这也不足以让王朗出兵！
太史慈看着袁耀的眼神，解释道：
“栈道太窄，现在江面没有结冰，他们也不可能渡河破坏。”
袁耀感觉自己脑子里几乎已经彻底想明白了，但还是看向周瑜问道：
“如果！再加上水流流速变慢，大部分湖面结冰呢？”
周瑜思索了一小会儿，却是点了点头。
“湖面不足以让我们的骑卒和重装士卒渡河，但让他们的轻装步卒渡河还是足够的，如此一来，他们会想要拿下这场战斗的胜利的。”
周瑜知道，王朗军的士气肯定也在缓缓降低，期待着一场胜利。
若是像袁耀这般为人家考虑好了天时地利人和，人家也没有可能将此等功勋白白跑掉的。
可......
“我们为何要让士卒和攻城队伍、装备都白白葬身江中？”
袁耀面对着周瑜的疑问，缓缓呼了一口气。
他指着上游道：
“此处湖宽度较大，若是能建起一座简易堤坝，我们面前的下游必然两日内结冰！待到对方过河一半，便破掉河堤，大水冲决！”
“届时他们战力锐减，士气崩塌，又是背水之战，即使是我军那一点点残部都足以将他们擒拿而下！”
听着袁耀的话语，三人互换了一个眼神，都咽下一口口水。
这个法子虽然极端......
但听起来......
真的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