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牛魔三式
“夏师弟看好了，这一套牛魔拳，共有三式。”
武馆之中，夏官穿着一身牛魔武馆的练功服，眼前的刘武满脸肃然，全然没有昨晚喝酒时的平易近人。
“牛魔顶角”
“牛魔踏蹄”
“牛魔运皮”
每说一句话，刘武便做出一个动作，细看之下，每一个动作又暗藏着数种变化，复杂多变。
时而拧转腰背，俯身击拳；
时而奋力昂扬，腿劈似斧；
时而皮肉贲张，血气如蒸。
三招打完，哪怕是练肉境界的刘武，皮肤都微微发红。那张方脸虽然严肃，动作却挥洒自如，显然早已炉火纯青。
“夏师弟，来，我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拆开教你”
说着，便手把手教起呼吸、发力、姿势的要领来。
夏官身体随着刘武指点摆出各种姿势，心里却难免感慨。
‘昨晚这顿酒请得值啊’
刘武指点得这么认真，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夏官肯使银子。
昨日拜师之后，夏官先是在县城有名的醉云楼请客，宴席之后，又备了礼物。
刘武一开始不肯收，但夏官一转攻势，拿出几件蓝星出产的精致首饰。
说大师兄志在武道，为武馆操劳许多，不敢请托搅扰，只是给嫂子添点小物件罢了。
刘武最后还是收了。
今天他“正好有空”，就来给新入门的弟子“指点一二”。
其他武馆弟子都用幽怨的目光看着这边。
他们入门时可没有这个待遇。
一柱香后，刘武看夏官已然练得有模有样，便走到一旁。
“沉腰坐胯，含胸拔背.....对，夏师弟对武道境界有多少了解？”
“不多，只知道要练出劲力，磨皮、练肉、锻骨。”
在刘武面前，夏官又不像在锦都商会时一般，装得高深莫测，而是摆出小白的样子，不时询问。
刘武许久不曾指点别人，顿时谈性大起。
“武道之基，血气、皮、肉、骨四关，说到底，就是练一个劲力”
“血气感应、搬运、周天，都是为了养出一缕劲来。”
“劲在内，故称为内劲。”
“内劲的基础，是血气，强盛的血气，能滋养出更为精纯的内劲”
可惜。
刘武看着动作逐渐熟练的夏官，暗自叹了口气。
这位夏师弟有股聪明劲，上手牛魔拳也比多数同门快，可年近十八，根骨已定。若是早些时候来，以大药推拿，必然能更加契合本门武学。
至于这位师弟本身的资质.....
习武一年方才气血周天，这资质，实在有些差了。
刘武当然不知道联合政权的学生是修心为主、锻体为辅，而夏官在此处也撒了一个谎。
不是扮猪吃虎，而是另有打算。
“练出内劲之后，便可以借此淬炼皮膜，由外而内，一次次打破肉体极限”
“磨皮有三个层次”
“牛皮，犀革，铁衣”
“夏师弟已然气血圆满，只要勤加练习，以我推算，半月之内当可入牛皮”
半月？
夏官强忍住浑身躁动的气血，甚至故意打错了一个动作，那种马上就要凝聚劲力的感觉才消散下去。
有青铜战车的悟性加持，还有联合政权多年学习积累起来的武道知识，夏官学习牛魔拳的速度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快，气血大循环的积累也比他想象的还要雄厚。
好险，差点突破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夏官装出有些疲累的样子缓缓收势。
“大师兄，若是一月之内我不能进入磨皮的话，武道之路是否....”
看见对方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刘武想了想，委婉道：
“夏师弟，习武并非一朝一夕。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
“只要三个月之内能突破磨皮，都能拜入师门，至少做一个记名弟子，在这武陵县也有许多方便之处”
“就算不能学到师父的真传‘金刚拳’，只牛魔拳，在皮肉两关都是一等一的武学。”
哦？
至少是记名弟子，实际上就是无法拜入师门的意思呗？
无法拜入师门....这才好啊！
前院忽然嘈杂起来。
“师父！”
“是师父和六师兄！”
周围的学徒纷纷恭敬行礼，刘武快步上前，走到一个身材高壮的老人面前，老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其人神色倨傲，对其他学徒不屑一顾，只面对刘武才客气一些。
看见师父朝夏官那里瞥了一眼，刘武出声解释道：
“师父，夏师弟昨天刚来武馆，我观他颇有悟性，因此亲自教他入门....”
刘金刚却只是问，“根骨如何？”
“.....中下”
刘金刚顿时没了兴趣
“不必说了，武馆有阿武你打理，为师放心”
“只是普通弟子，倒没必要多花心力，常和你小师弟亲近才是正理”
那少年闻言，神色更加倨傲，刘武心里黯然，拱手看着两人入了后院。
前院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杀猪匠的儿子，神气什么？”
“这个郑旭，刚来的时候毕恭毕敬，这才多久，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人家一月血气圆满，两月磨皮，如今已是皮似犀革，怎么比？”
“六师兄可是真正的天才，我听说这几日，师父就要传授六师兄真传金刚拳了！”
“啊？这....”
夏官听在耳里，若有所思。
这些情报他来之前就知道了。
年老昏庸的师父，辛苦操持家业的大师兄，自恃天分狂傲自大的小师弟.....
这样的师门，隐患重重。若非为了真传武学，有什么拜入的必要？
想尽办法展露天分，绞尽脑汁和一个狂妄的小孩打擂台，以此向迷信根骨资质的师父争宠，花费数月时间才求得一份武学？
大可不必。
谁说想学真传必须要师父首肯？
来自科技发达的蓝星，夏官有的是手段。
众人聚在一起嚼舌根，大师兄刘武说了几句，将众人驱散。
夏官看着走来的刘武，左手背在身后，一只双眼闪烁电子红光的蜘蛛悄然从后院溜出，爬进他的衣袖。
“夏师弟不要多心，师父他也是老来不易，才找到六师弟这一个英才。精力有限，对其他门人就不大顾得上了。”
“大师兄多虑了。”
“倒是昨日，既宴请了大师兄，其他几位亲传师兄，区区不才，也想亲近一二。若是能请来刚才那位六师兄，那就最好不过了......”
........
呼~
吸~
蓝星的家里，安神香散发袅袅青烟。夏官身似莽牛，回忆着不久前刘武讲过的要点，不断调整动作与呼吸。
学习牛魔拳之前，夏官曾以为自己最大的倚仗是青铜战车带来的悟性加成。
但事实正相反。
对他帮助最大的恰恰是最不起眼的联合政权基础教育。
被誉为武道根基的第六十八套中小学生武术体操——《七彩阳光》，汇聚了联合政权几百年、数万人的心血结晶；
而身处知识共享的时代，一个接受了完整武道教育的高中生，他的眼界和积累，又岂是武陵县里敝帚自珍的小武馆子弟可比！
喝！
牛魔顶角、牛魔踏蹄、牛魔运皮.....
简单而又复杂的三式拳法越打越快，夏官甚至隐约听到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奔涌血气中孕育出来。
这是劲力诞生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