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瞒我瞒(求追读)
天家无父子,皇室不亲情,韩世忠今天算是被上了一课。
他不由暗自庆幸,辛永宗不曾卷入到太子和郓王的争斗之中,不然的话,今天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与他在茶室里议论朝堂的变化。
殊不知,辛永宗三天前就拜在了太子赵桓的门下。
当然,朝堂上的斗争都与辛永宗无关,他明面上还是童贯的人。
赵桓、梁师成对今日的局面肯定早有预料,否则赵桓也不必急于拉拢自己。
但尽管如此,二人还是叮嘱辛永宗不要介入其中,就是将他视为一张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他。
至少在明面上,辛永宗是安全的。
毕竟梁师成还坑了一把辛永宗,当初可是梁师成向官家提出,让辛永宗主动请辞,并且亲自出马,逼迫着辛永宗推辞两镇节度使。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在官家看来,辛永宗怎么可能与梁师成走到一起。
至于梁师成打压辛永宗的动机,则可以归结为他与童贯的派系斗争。
所谓斗而不破,但也离不开一个斗字。
辛永宗是打算向童贯坦白他与太子的关系,但不能急着派人南下,得等童贯回了汴京再说。
毕竟赵桓前脚才借梁师成的口提醒他保密,自己后脚就派人去江宁找童贯,属实有点太不把赵桓这个太子当回事了。
......
韩世忠领了二十匹绢布,牵了两匹马驮着,兴高采烈的回营去了。
此前朝廷封赏韩世忠的时候,自然也赐了布匹,但品质哪有辛永宗的好。
似辛永宗这等身份的人,当然得是上等的绢布,至于赏赐韩世忠,就用一些杂布充数。
宫里当差的人,惯会看人下菜碟。
辛府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两天后的婚事,辛永宗反倒像是一个闲人,他来到辛叔献的病房,今儿父亲格外的高兴,想必也是听说了梁师成被贬的消息。
当日既然是梁师成敲打的辛永宗,也必然是他在官家面前进谗言。
如今梁师成遭了难,老爷子心里头高兴归高兴,但屏退了伺候的奴婢,还是没忘了叮嘱辛永宗:
“九郎,梁师成是太子的心腹,他与媪相相争,误伤了你,你切记不能因此心怀怨恨。”
“自古以来,得罪储君的臣子,大多没有好下场,秦之商鞅,后魏之崔浩,莫不如是。”
辛永宗没有告诉父亲实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走漏消息的风险,如果不是要向童贯表忠心,他甚至连童贯都想瞒。
“孩儿谨遵教诲。”
......
泾国公府此时也正热闹着,梁红玉一早就让童妙真派人请了过来,只不过,今儿却显得心事重重,偶有走神的时候。
“红玉,你今日为何总是魂不守舍,莫非是东南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童妙真疑惑道。
在她看来,梁红玉的父兄尚在江南,其余家人皆在汴京,能让梁红玉心神不宁的,只可能是牵挂父兄之事。
梁红玉已经回过神来,她赶忙摇头道:
“昨夜家父的书信已经送抵汴京,前线一切顺利,父兄向导有功,这一次,算是真正的赎了前罪。”
童妙真替她高兴:
“这可是件喜事,怎地今日看你有些愁绪。”
梁红玉如何不愁。
梁镇恶送回来的家书,除了报平安以外,还说了一件对于梁红玉来说天大的事情,便是他答应了辛永宗的请婚,等辛永宗成亲以后,便会找时间把梁红玉迎入辛府。
梁红玉发愁,不是因为自己要当妾,也不是因为与辛永宗隔了辈分,而是觉得有愧于童妙真。
一直以来,童妙真都没拿她当过外人,这自然是觉着梁红玉是辛永宗在外边认的侄女。
童妙真还等着婚后,让梁红玉改口唤她婶婶。
梁红玉真不敢想象童妙真有朝一日知道真相,又会怎样看待自己。
‘罢了,能瞒一天是一天,至少不能搅了叔父与妙真的婚事。’
梁红玉心里是这般想着,嘴上解释道:
“我与父兄分别已有数月,如今得了家书,睹字思人,倒让妙真看了出来。”
童妙真并未起疑,她笑道:
“我听辛郎说过,他特意提醒了刘都统关照你的父兄,只是作为向导,不必冲锋陷阵,自然没有什么危险,你就放心好了。”
梁红玉闻言,点点头,心里却道:他能这么好心,分明另有所图。
然而,童妙真一句话,又让梁红玉转变了想法:
“我倒是颇为好奇,辛郎究竟是如何与你父兄结下了这般深厚的情谊。”
毕竟要说惜才的话,梁红玉的父兄贻误战机,轻易被一伙农民军打败,似乎也称不上是良将,辛永宗却偏要保着他们。
童妙真说着,用手勾着梁红玉的下巴,作轻佻状:
“如果不是知道辛郎在决定营救你的父兄之前,从未见过你,我还真当他是为了美色而动心。”
二人平日里玩耍,没少有过这种情况,只不过这番话直击梁红玉的心里,让她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但又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盖因叔父义薄云天罢了。”
梁红玉说着,暗道:
‘莫非叔父起初当真是想将我另许他人,只是在见过我后,这才改了主意。’
念及此处,心里倒生出了些许欢喜。
但看着眼前的童妙真,欢喜又让内疚盖了过去。
梁红玉突然壮着胆子问道:
“妙真,若是有朝一日,叔父想要纳妾,你该如何?”
童妙真黛眉一挑,哼道:
“你说的是那崔念奴罢!辛郎若是连那些周旋于男人之间的艺妓,都给当个宝贝似的娶回家里,与我做姐妹,我决计不会答应!”
梁红玉都懵了,那个崔念奴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见她这错愕模样,童妙真便与梁红玉说起了辛永宗同崔念奴的交集。
其实,辛永宗与崔念奴清清白白,就那日在樊楼设宴,见了一会,还是许婉容给请的。
但那首《浣溪沙》却让童妙真心里很不痛快。
他都从没有给自己写过诗词,凭什么赠了崔念奴一首。
尽管事出有因,辛永宗也做了解释,可每当听人唱起那首《浣溪沙》,总让童妙真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