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耀夜未央
凌晨三点，东京，文京区。
东京的夜空中飘着细雨。
苏凛香低着头，红着脸拉着夏树的手腕。
从梅津寺町到东京的回程列车意外的慢，在列车呜呜的鸣声中，苏凛香靠着夏树的肩膀沉沉睡去。
醒来时酒意已经消失大半，那些出格的言语与出格的举动在脑海里反复播放，让苏凛香羞愧不止。
‘这不是告白，这是宣战。’
这算什么，中二病么？
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
苏凛香的脑海中不停盘旋着‘好羞耻’三字，连带着眼睛都转起了迷糊。
“学姐。”
“在...在的。”
苏凛香被吓了一跳，顿时红晕顺着脸颊蔓延到耳后，将雪白的脖颈染上绯色。
“你...饿不饿？”
咕~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我请学姐吃宵夜吧，这么晚了，学姐回去想必也只能吃泡面。”
“...嗯...”
两人漫步在文京区的街道中，四周只剩夏日清脆的蝉鸣声。
直到熟悉的‘餐厅试营业’的牌子出现在苏凛香的视线中，她才意识到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没由来的苏凛香又想起那句话：
人可以一时兴起去远方旅行，但在精疲力尽后总会回头，旅行的终点往往是旅行的起点。
夏树从口袋中取出钥匙，将手按在门上。
叮铃~
门口的风铃在夜色中摇曳，发出悦耳的声响。
夏树看着未上锁的店门发愣。
自己出门前应该锁门了啊，难不成店里进小偷了？
但是哪家小偷会进餐厅偷东西？
夏树推开门，店内亮着暖黄色的光，金发少女趴在一旁的方桌上熟睡，温和的样子宛若一只小猫。
“我去后厨换身衣服，学姐等一会好了。”
夏树压低声音。
“有毯子么？”
苏凛香同样压着声音。
“我去拿。”
......
黑暗中，西园寺葵觉得自己被一阵暖意包裹，将身边的冰冷化去。
熟悉的料理香味穿过层层黑暗，萦绕在她的鼻尖。
西园寺葵睁开双眼，在一片模模糊糊中看见熟悉的身影于厨房中忙碌。
“你醒了？”
熟悉的，令她厌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西园寺葵转头，对上苏凛香鉴子般的眸子。
“苏学姐为什么在这里？唔...好浓的酒味。”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西园寺葵下意识的捏住鼻子，用毛毯裹住自己的身子。
苏凛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递上一杯温水。
“先喝点水吧。”
温柔的像是西园寺葵记忆里还未呆傻的母亲。
“你...”
西园寺葵犹豫着，玫瑰色的眸子里透着不解。
这是梦么，自己应该是在青阳等小夏回来才对，但为什么眼前的场景会是这样？
“打扰了，今晚的宵夜，雪燕冬瓜。”
夏树端着两份料理走到她们身边，打开瓷碗的盖子，清汤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
“啊，小夏，你终于回来了，”玫瑰色的眼眸中闪起亮光，“电话都打不通，人家好担心你。”
电话？
夏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机后，数十道短信和未接来电在手机屏幕上刷新。
葵：小夏你去哪里了？
...
葵：小夏你接电话呀！
...
葵：那我在青阳等你回来。
...
“抱歉，让葵担心了。”
“小夏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不然手机也不会关机。”
玫瑰色的眸子一眨一眨，让夏树心底涌起一抹愧疚。
重要的事情么...
“你喝酒啦？唔~还有一股烤鲮鱼的味道，小夏打算学烤鱼的手法？那下次人家带你去梅津寺町吃烤鱼，那里刚抓上来的鲮鱼最好吃了...”
西园寺葵突然不说话了，她从夏树身上嗅到一股极淡的香水味。
香根鸢尾合着玫瑰与茉莉花，一种名为Spell On You的香水。
巧合的是，这股香水味她刚刚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闻到过。
更巧合的是，那个女人现在就坐在她身边。
“哎...哎？”
西园寺葵看了看夏树，又转头看了看苏凛香。
“怎么了？”
苏凛香将温水塞进西园寺葵的手中，鉴子般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西园寺葵呆呆地接过温水，玫瑰色的眸子里满是困惑。
自己一定是学中文学傻了，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了。
“再不吃，宵夜都凉了。”
夏树摸了摸西园寺葵的脑袋，柔顺的触感让他想起了summer。
出去一天，也不知道summer有没有认真吃饭，不过按照它的个性，估计会在某个架子上安静的睡觉吧。
夏树笑了笑，随即起身去收拾略显杂乱的厨房。
......
“所以...苏学姐？”
西园寺葵看着碗中的雪燕冬瓜，小心翼翼地对着苏凛香问道。
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或许只是想太多了，毕竟怎么能只是因为两人身上的酒味，和一点点香水味就下定论。
说不定是夏树做料理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味道嘛。
是了，一定是这样。
西园寺葵自顾自地点头，勺子在手中转着欢快的圈，画出圆满的弧度。
“接下来...我要和西园寺小姐公平竞争了。”
苏凛香咽下口中的料理，轻声说道。
西园寺葵拿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中。
“...哎？”
她抬头看向苏凛香，黑长直学姐用餐巾纸擦着果冻般的嘴唇，神情严肃。
“不对...不对，明明苏学姐才认识小夏一周，而且...而且...”
西园寺葵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大脑将所有已知的信息勾连在一起，清晰的逻辑线条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那苏学姐一定会输的！我跟小夏可是青梅竹马。”
她现在已经完全回味过来了，小夏曾隐晦地表示因为心结拒绝了她的好意，但现在苏学姐又说公平竞争...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猜测，或许是在苏学姐的推动下，小夏解开了心结。
既然如此，那她或许还得好好感谢一下苏学姐？
“学姐打算怎么回去？这么晚了应该叫不到出租车。”
收拾完厨房的夏树突然问道。
“那就麻烦...”
“我来！我让老爹叫司机来接我，顺便送苏学姐回去。”
“这样也行，那麻烦葵了。”
“没...没关系的。”
......
洁白的车灯在青阳店门口亮起，苏凛香提着袋子，跟着西园寺葵坐上黑色的迈巴赫。
车门关闭，苏凛香看着夏树站在青阳门口对着她们挥手。
迈巴赫在东京的街道上飞驰，车内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苏凛香出神地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苏学姐你的line号是什么？”
静谧中，西园寺葵伸出手机，上面是line添加好友的界面。
“哎？”
“公平竞争？我会让你知道你输的有多惨。”
苏凛香看着西园寺葵递来的手机，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最终苏凛香输入自己的line账号。
“感谢西园寺小姐带我回去，那...请多指教？”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最终西园寺葵低声问道：
“凛...苏学姐能告诉我，你跟小夏都去干什么了吗？”
虽然客观上她接受了苏凛香帮夏树解开心结这个事实，但主观上她仍旧有些许不解。
明明是她先来的。
苏凛香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开始缓缓诉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