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算计
万城从遭遇活死人军团那一刻，就好奇一个问题。
既然他们已然是不死的、且被支配的玩意，为什么公寓不发号施令，让他们统统成为自爆小车，一辆辆撞向入侵者？
假设万城是公寓一方，他一定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做，节能且省力，以最高效的效率杀戮。
但公寓却没有这么做。
于是万城只想到唯一一个答案。
公寓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他做不到。
这些死者哪怕沦落到这般模样，生前的记忆还在控制着他们的本能，他们还是一样的怕死，或者说，变成死人更怕死了，因为他们不再拥有活着时的信仰与热血。
那么，铁人也是一样。
“把恐惧牢牢刻印在你的视网膜上吧。”
万城将最后的瞳力送至铁人的本我。
那是杨岚的看家本领，基于可能性之上的末路。监牢的铁人本我还未想明白万城的目的，就已然被红眸支配。紧接着，一声声惨叫从监狱奏响。
万城不知道铁人看到了什么。
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因为铁人的精神世界瞬间崩塌！
回到现实。万城下一秒几乎就要晕厥过去，浑身上下身体所有的部件都要罢工抗议，他咬牙勉强站起身，望见青年铁人的身体如黑水般融化，露出剧本中扮演的面容来。
怪不得万城一直找不到铁人的正体。
和他们这种被抓的倒霉蛋不同，铁人一开始就将正体藏在了自己的伪人体内。
“我赢了。”
万城艰难地抓着细剑，挪动到对方身旁，然后将剑锋对准对方的喉咙。现在趁他还没有醒来，直接杀掉他，免得后面被反杀！
这是万城理智一面传来的答案。
感性则说快点弄死，搞快点，这玩意比凉雨还恶心。
然而，万城迟迟没能下手。
公寓外。
小巧的少女将候议的尸体丢到凉雨面前：
“解决了。”
“真是的，我还想跟他念念旧呢，毕竟我们之间可是有肌肤之亲。”凉雨嘴上满是亲昵，脸色却是一片铁青。
明明她的身躯依旧是由黑水构成，理论上可以随时随地复原，可在万城的内心世界被击退后，她被斩断的双手却无论如何都没有知觉，双臂只能自然垂下两侧。
但凉雨依旧在少女面前高傲地抬起头。
“你想要什么奖赏？”
“跟之前谈好的一样，我想要见公寓的主人一面。”少女凛然道。
“没问题，但不是现在。”凉雨耸耸肩，她扭头看了看公寓内侧，想要叫透明人过来，不知为何却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公寓正在集中精力做一件至关重要的工作，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就连你们这种公寓里的居民也不行吗？”
“……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个，就等着吧。”
凉雨的态度奇妙地有些焦急，她转身往公寓里走去，却听到姜凛说：
“我猜，公寓的中枢在最上层对不对？只要摧毁了上面，就等于摧毁了大天国公寓。”
“你……”
凉雨愕然顿步，看向姜凛。
不知何时，她的身边布满了锋利的丝线，只需要凛轻轻一拽，就能够将凉雨四分五裂。当然，凉雨并不在乎这件事，但凛如此态度全然出乎了凉雨的意料。
此时凉雨才发现，凛身上同一类居民的味道正在飞速褪去。
“看来瞒不住了。”凛吐了吐舌头。
她反手拿出一个铃铛，铃铛里有黑水在晃动。正是它给凉雨、给公寓传达了错误的信号，让他们轻易认定姜凛是自己人。
“可笑的伎俩！”
凉雨轻轻一跺脚，高跟鞋的鞋尖突然化作一柄尖刀，骤然飞射。面对尖刀，凛不躲不闪，只见一声枪响，尖刀直接被子弹打成了黑水。
开枪者是候议。
“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成。又见面了，凉雨。这次我可不会被你PUA了。”
凉雨并没有因此动摇。既然凛是故意引诱她出来，那么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搞什么暗黑兵法公子献头。
几乎同时，大量的红点分布在凉雨的各个要害处。
信息班全员露面，他们在远距离准备狙杀。
明明被夹击到此般下风，凉雨却依旧不慌不忙，还向死而复生的候议打招呼：
“短短一段时间没见，你变得值得一杀了呢。”
“呵呵。”候议没打算还嘴。
当时，候议被凛的丝线绞杀，他的枪身代替头颅被丝线斩断。
“什么？”
“给我装死！”
凛悄声对候议道。候议余光望见此前被他当成死人的无头尸体，上面的血迹有几分褪色的迹象，顿时想起他刚好有一样道具可以伪装成这般局面。
马良的神笔。
于是候议急忙躺板板。
凉雨虽说想不到这一系列来龙去脉，但她对这些本来也不在意。只见她叼住一只手臂，手掌幻化为长刃，躬身便冲向了凛。
凛脚下微动，在丝线的反弹下如离弦之箭飞离凉雨，与此同时，早已准备好的笼子从凉雨的上方跌落。他们的目标本身也不是杀死凉雨，而是将其囚禁。凉雨落入囚笼后，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撞死在笼子里，然后浑身化为黑水沿着笼子的缝隙流出。
她本打算就此回城，发觉自己与公寓直接断掉了联系，不得已只能重新凝聚形状。
“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
“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
公寓外，一张张符纸在残余两架无人机的帮助下飘落在特定位置，以最短时间内构成了一个结界，配合凛摆出的手势，中断了凉雨的回家之路。
和上次铁人的遭遇战不同。
这次凛有足够多的时间布局。
“你真的有些碍事了。”
凉雨破土而出，宛如猎豹精准地避开候议与信息班的乱枪，直奔半空中的姜凛。
显然凉雨很清楚，只有杀掉凛才能逆转局势。
姜凛见状，利用丝线想要继续拉开距离，却不料凉雨这次在半空中旋转，巧妙地借助回旋力劈断丝线。
“喂！别太嚣张了！”
候议用神笔在身上画出翅膀，来到凉雨上方，手中双枪连续开火试图破坏凉雨的移动能力。凉雨见状在地面上奔跑游走，灵巧地避开了子弹，但同时也追求了凛的位置。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凛悄然出现在凉雨后侧，通过匕首投掷法诀试图定住凉雨。但凉雨却用足尖精准地踢开匕首。
说来繁琐，但这一系列攻防，其实仅仅用了数秒，后方的狙击手才勉强开了两枪，全部被凉雨躲开。
凉雨的速度其实并不快。
却凭借其惊人的韧性与精准性，以及当机立断的果决，不断一次次躲过必杀的算计，还反过来撕咬姜凛，逼得凛只能借助候议再次退开。
这一退，便是破绽！
凉雨转身冲向远方助阵的信息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