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基金会

【异端指数：51】

冷汗不断滑落。

51是什么意思？高了还是低了？会死吗？

无数思绪在周思脑海中翻涌。

“啧。”

面前的光头发出一声轻微的讥讽声。然后将枪口移向大黄。

【异端指数：89】

光头听见89后，略微点了点头，将手枪收起。那个头顶乱得如同鸟窝的年轻人打了个响指，原本缠绕在周思和大黄身上的拘束带转变为缠在手上，就像是黑色的手铐。

“过来。”

周思现在至少可以从地上站起来了，但大黄却没那么幸运了。两个前肢被拘束带缠绕在一起，怎么使劲都爬不起来。

“那个，你们把它的前腿缠住了，它就走不了了。”

周思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不再打颤，显得更有说服力。

“还能正常说话？”费罗有些好奇地看向周思，发现他并没有穿着病号服，“你是护工？”

“呃………”

“走不了那就拖着。”伦斯特的声音传来，打断对话。

周思手上的拘束带顿时产生一股拉力，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外面走去。

大黄则更加悲惨，被拖在地上向前移动，一路上呜呜汪汪地乱叫，下楼梯时更是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也就是身上肥肉比较多，起到缓冲作用，不然非得摔死。

…………

周思走出楼后，才发现外面起了大雾，天空阴沉沉，灰蒙蒙的，根本无法判断时间。也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前面有大约有十五六个同样被牵着的人，他们全都穿着相同的病号服，有些人身上还有血迹。虽然都能直立行走，但有些人走的歪七扭八就是了。

疯人院内外都透露出荒凉破败的气息。唯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是围墙外停着的一辆大型的车。那个车趋近于一个长方体，没有车窗，车的外壳上印着几个大写的字母————CSC foundation。

CSC基金会？那是什么？

周思边走边胡思乱想。

费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伦斯特一起走在最前面，他有些懊恼地问道：“为啥咱也要跟他们坐一个车？现在连车都紧缺吗？”说完，他瞟了一眼之前老式浮空车停靠的位置，浮空车早就消失了。

出乎意料，伦斯特点了点头：“现在确实如此，异端越来越多了，无论物资还是人手都不够。”

费罗似乎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

………

车门缓缓关闭。

直到现在，所有人手上的黑色拘束带仍然没有被取下来。

周思和大黄坐在角落里，似乎只要和周思坐在一起，大黄就会老老实实的。但大黄身上的味道确实让人不敢恭维，汗水与油脂混合物的气味时不时传到周思鼻腔，让本就晕车的他更加恶心。

刚才上车时，周思就发现这辆车没有人驾驶，甚至连驾驶室都没有。

这么相信人工智能的吗？周思在心中暗暗腹诽。

不过当车开动起来后，周思便没有了思考的兴致。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头晕目眩，想吐又没东西吐的感觉缠绕在灵魂上，化作阵阵干呕。

“后面那个精神还算正常的小子感觉快要死掉了。”费罗有点担心，现在整个车厢里只能听见一阵“呕，呕”的声音。

不过好在满车都是精神病，双手被束缚的情况下，仍然该抠脚的抠脚，该啃指甲的啃指甲，根本无人在意周思的反应。

“那只能证明他没什么利用价值，和那些枪毙掉的蛀虫没什么区别。”伦斯特闭上眼睛。

………

“嗯？”

车辆拐过一个弯，本来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伦斯特忽然睁开眼睛。

“不对，这不是去往基金会的路。车的导航系统出现了问题！”

他并没有睡觉，而是一直在计算车的行驶轨迹。

有人曾经对他说过，行百里者半九十，即使已经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也不能放松警惕。

“啊？”费罗刚睡着，本来酝酿的起床气也消散了。

伦斯特按动安全带开关，但毫无反应。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请乘客不要在车辆行驶中解开安全带。”

广播在车内回荡。

“该死！”伦斯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不断切割着安全带。

“咱俩也没人是【黑客】啊，根本搞不明白怎么更改自动驾驶程序啊！”

费罗一边割，一边大声喊道。

“那就破坏！”伦斯特终于割断了安全带，将费罗也救出来。

“你去打开其他人的安全带，我试试弄停车或者打开车门。”

伦斯特并没有莽撞地直接对着车厢底部开枪，一旦没有击穿，子弹在车内弹射，必定引起更大的伤亡，这叫自乱阵脚。

况且子弹也不多了。

他试着用匕首撬开车门。但很可惜，匕首摩擦出点点火星，但就是没有效果。

“杀千刀的，这安全带为什么也这么难割！”

费罗只救出一个病人。不过好在那些精神病人并没有啥应激反应，该抠脚的仍然抠脚，该啃手指甲的仍然啃手指甲，只是那个晕车干呕的现在已经昏过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单纯的故障还是有人陷害？”伦斯特并未慌乱，一直在不断思考着对策。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用底牌。但现在已经很危急了，再按兵不动就是找死。

伦斯特下定决心，他挽起右臂的袖子，露出一条金属手臂。然后抬臂，后抡，蓄力，向前一拳击出！

金属手臂的小臂处，四五个小孔打开，喷出橘黄色的火焰，助推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砰！”

整个车都震了一下，但也仅是如此。门变形了，中间凹下去一大块，但还是没能打开。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伦斯特被震的眼前一黑，金属拳头上也有了凹陷与划痕。他知道这一击自己短时间内是无法再次复刻了。

“我靠，你什么时候换上的？”费罗扭过头，一脸难以置信，但当他看到门仍然没开，眼神也是一暗。

这绝对是伦斯特最强的一击了，但看样子想要门打开至少还要再来一到两次。

完了，这回真是黔驴技穷了。

…………

下城区，封锁区前一公里哨站。

哨兵百无聊赖地躺在行军床上，翻着白眼数屋顶的墙皮到底掉了几块。

距离换班还有一个月。

他感觉设置哨岗根本没用。

哪个人脑子抽了会往这边来？这可是异端，封锁区，会把命丢在里面的地方。

况且，他也在各个交通要道上布设了阻拦的障碍物，就算有人想过来也得掂量掂量实力。

下城区是这样的，在那些官老爷眼里就是一片鸡肋的土地，下城区存在的价值就是多交点税，消失了也无所谓。CSC基金会忙着为上城区的爷服务呢，谁管这弹丸之地啊！

不过就是可怜那些娃娃们了，唉，这就是命………

……………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耳朵忽然动了动，远处似乎有车辆在往这边赶来。

他一骨碌从床上弹起，透过窗口看去————

一阵烟尘飞驰而过，无视了路上的铁丝网，木板，破胎器等等障碍物。

他隐约看到车厢上的字————CSC found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