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陌生人
角斗场内。
维恩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不免觉得有些新奇。
男人头顶蒸腾的白气，在上方聚集成云雾。无数角斗士挤在室内，沉默地穿戴自己的装备。
先前维恩直接从牢房被送到角斗区，自然没有进过准备室。
如今有萨顿作为代理人，待遇也提高了一层。
只是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愿全能之神保佑……”
旁边一名中年男人双手合十，低声祈祷道。
维恩循声看去，对方皮肤松垮，意志消沉，实在不像是角斗士的样子。
在维恩的印象里，再怎么不济，也应该像是拉尔夫那般。
就比如对面柜子旁的两名角斗士，毫不相让地对视着，好像恨不得就要在这先打一场。
两侧卫兵也变得紧张起来，不自觉握住手中长棍，随时准备入场。
打起来，打起来。
维恩打了个哈欠，在心里催促道。
他的出场靠后，又不需要准备。就这么等着实在是无趣。
“兄弟，你什么时候出场？”
或许是为了抒发紧张情绪，中年男人祈祷完，抖着腿转过头跟维恩搭话道。
“我？后几场吧。”
维恩盯着对面剑拔弩张的年轻人，随口答道。
“那厉害啊，出场费一定很高吧。”
中年男人羡慕地恭维道。
“应该吧？”
维恩将目光移到旁边的中年男人脸上，不确定地回答道。
远处那两年轻人是斗不起来了。
身体都已经放松，完全没有要打的意思。只不过是争个场面罢了。
不过说到出场费的问题，他还真没问过萨顿。
应该不少吧？毕竟是一打十。
果不其然，那两名年轻角斗士对视了一阵，放了几句狠话，又沉默着分开，走向不同方向。
有卫兵把守着，也没有角斗士乐意生事。
整个房间内又变得沉闷起来，只有外面的乐声隐约传进耳朵。
似乎是察觉到维恩的不经心，中年男人尴尬地笑了笑，脸上的痕迹变得更加明显，一道道皱纹宛如刀刻。
“听说这场有个热点人物，是个冰人。”
“哦？叫什么？”
维恩饶有兴趣地问道。
“好像是叫……维恩。”
见维恩似乎来了兴致，中年男人连忙接着开口说道，
“这家伙现在可有名气，大伙都在议论这家伙。街上告示里也在宣传他。”
“是吗，他有什么厉害的？”
维恩笑了笑，顺着话头问道。他倒是好奇萨顿是怎么宣传他的。
“他凭借肉身就把穿戴机甲的屠夫——拉尔夫斩了，那可是拉尔夫啊。没在他手上走过三合，你说他厉不厉害。”
中年男人抖了抖身子。
尽管众人挤在屋子里，但没有供暖，还是能感觉到凉意。
“挺厉害的。”
维恩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在别人面前夸自己，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而且拉尔夫的实力，实在也不强啊。
“听说他之前把那些个贵族都骂了一遍。可惜了？”
中年男人话音一转，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惜？可惜什么？不过是个奴隶罢了？你见过他吗？说不定是个凶神恶撒的人也说不定。”
维恩开口说道。
“那也骂的好！”
中年男人语气突然变得激昂起来，引得最近的几人斜眼看来。
中年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低声音说道：
“可惜今天有场对他的处刑表演，一对十啊，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我听说，只是听说啊，这维恩长相挺俊俏，挺讨女孩喜欢的。”
“啊，一对十是挺难的。讨女孩喜欢？没有吧。”
维恩仔细想想，自己也没有多少女人缘的样子。
真要说有魅力的话，还得是布奇。身边的妹子不带重样的。
“欸，维恩应该也是后面几场，说不定就在你后面那场也说不定。到时候你可以偷偷看看。”
中年男人讪笑了声，开口说道。
毕竟他也是听人说的，维恩真长什么样，他也不清楚。
角斗表演的票，贵的很……
“哟，维恩，感觉怎么样？”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布奇？”
维恩扭过头微微一愣。
布奇穿着轻皮甲，一边挤过人群，一边对着他打着招呼。
“我的角斗在你的后两场。”
布奇解释道。
“我可是抛下了个好妞，特意来找的你。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你不着甲？”
布奇自嘲地笑了笑，开口问道。
维恩哪里需要他来开导的样子。
“不习惯。”
维恩随口答道，这也是他现在显得无所事事的原因。
即便四周有卫兵守着，角斗士依旧不能携带利器进入公共准备室。
而跟黑影决斗时，武器会跟着出现在维恩手里，防具却不会。
导致维恩已经习惯了无甲的轻便。
再者，萨顿在宣传的时候，没忘记将无甲作为噱头。
维恩也就顺着答应下来了。
“个人习惯，我不多说。给你个忠告吧，站上角斗场后，不要犹豫，下死手。”
布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能成为奴隶角斗士的，基本都是死刑犯。你不下手，他们也会死在接下来的某场角斗中。都一样。”
看着神情自若的维恩，布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洒脱地拍了拍维恩的肩膀：
“哦，是我多嘴了。你已经染上鲜血了不是吗？”
叮叮叮——
壁挂上的钟声响起，伴随着场外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冲进众人耳中，张扬地宣告着角斗的开始。
“不多说了。走了。”
布奇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你就是维恩？”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青年。
面前人的形象和他听说的形象突然合在了一起。
深蓝色的眼睛，以及讨女人喜欢的面相。
他怎么早没反应过来呢？
这个看着年龄不大的青年竟然就是维恩。
中年男人木讷地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走向出口。
“祝你好运！”
维恩抬头望去，是中年男人转过身，对着他大声喊道。
维恩顿了顿，一股莫名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祝你好运。”
话音落下。
中年男人却已经消失在了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