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阿门
“你连枪都不拿么？”
英灵殿里，两人在中央通道中面对面站定。
赫尔佐格晃了晃手中的刺刀，笑道：“这可是屠龙的宝刀......寻常枪械怎能与之相比？”
死侍群呜咽着环绕在她们身边，围绕成一个巨大的圆。
它们蜷缩成一团，但是膜翼张开到最大，仿佛是角斗场里为了防止与野兽搏斗的角斗士逃逸的围栏，金色的眼睛睁大，然后就如同泥塑木雕般不动了。
酒德麻衣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迫与老虎或大象关在同一个围栏里面的瘦小奴隶，她手上的格洛克和双刀没有带给她丝毫的安全感。
对方的身体瘦小的让她想起三无妞儿，但是那种气质......酒德麻衣很难不认为她其实是一头人形的暴龙。
“准备好了么？”赫尔佐格轻声问道，“我们开始。”
她轻甩刺刀，侧身将刀平举。酒德麻衣没有应声，她从这一个动作就看出赫尔佐格没有学过用刀，但是那又如何呢？
酒德麻衣无声的前压，像是羚羊想要用角去顶袭击她的豹子，但是她的刀要比羊角更快，更锋利！
赫尔佐格冷笑着看着酒德麻衣推进，那张下颌尖尖的脸儿在面前飞速接近，眼角的绯色眼影浓艳如血。
她脱手弃刀，那刺刀在空中调转方向向下刺去，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大地在吸引它！
在饱蘸龙王之血后，这把刀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这种变化有时极具优势，比如现在。
酒德麻衣的斩击方式是贴近地面突进而后上挑连斩，然而她的速度没有刀尖坠地的速度快。
刺刀切入地面的一瞬间，一个全新的领域被激发，它的范围迅速扩大，正好把突进的酒德麻衣囊括在内。
“炼金领域！”诺诺压低的惊呼在圈外响起，教授的武器上携带着一个全新的炼金领域。她从未在书籍上看过这种领域效果，然而它看起来无害到极致，甚至没有调动任何的元素。
那个肉眼可见的领域突然又缩小了，它裹挟着酒德麻衣飞速向下前往地面上刺刀的位置，她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但是她的攻击在这个角度无法击中赫尔佐格！
炼金言灵：牵引。
它的效果是指定一个领域内的人，并将此人牵引到领域的中心，领域最大范围是裸眼目视范围，速度可以调节...赫尔佐格没试过最大能有多少，因为逐渐的她的身体扛不住那种加速度了。
赫尔佐格从弃刀那一刻就开始了下一步动作，她抬左脚向左跨一步，两腿屈膝半蹲成马步。同时左拳随身向前屈肘抖拳，拳心向前，右拳抱于腰间，拳心向上。目视前方的酒德麻衣。
炼金领域生效后，她又以两脚为轴，体向左转90度。左腿屈膝，右腿蹬直，使两腿成左弓步。同时右拳向前冲击，拳心向下！
弓步冲拳！
炼金领域随着拳头的轰出解除，正好使得她的拳头与酒德麻衣尖尖的下颌碰在一处，恐怖的速度叠加令后者倒飞出去！
酒德麻衣重重的撞在两个死侍中间的膜翼上面，无力的跪倒在地，她几乎晕厥了。
赫尔佐格用脚尖挑起刺刀，空中接住顺势挽个刀花收入袖中，长风衣的袖子宽大，诺诺怀疑里面藏了个刀鞘之类的结构，不然为何不会掉出来？
“下巴碎了，真是不禁打。”她附身捞起酒德麻衣的头，后者昏昏沉沉的没有反抗。
“赢了赢了？教授你炼金领域哪里搞的哇？”诺诺一蹦一跳的走近。
“哥哥。”稚嫩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井中升起。
炽热的风扑面而来，明亮的光隔着眼皮把她们的眼睛照得剧痛，鼻子里满是浓郁的灼烧味。
赫尔佐格一动不动的站着，那一刻她瞬间拔刀，但是没能阻拦那个东西离开，现在平举的刀锋上有一道灼热的痕迹。
大厅里仿佛被什么火风给洗掠了，周围都是浓重的烟雾，一排排的橡木长椅从中间断开为两截，断口参差不齐，闪着暗红色的光。坚硬的老橡木正在缓慢地燃烧，不知道是被什么点燃的，这些橡木经过太多年已经坚硬得和生铁差不多了。
“康斯坦丁，他苏醒了。”她的眼睛里面闪着微光，穿越离得太久，她把一些细节给忘掉了。
·
“全体避险！全体避险！”校园广播中回荡着施耐德教授的吼声。
吼声中燃烧的人影经过一处高压变电器，变电器的金属外壳瞬间融化，灿烂的电火花喷泉那样涌到一人高，而后爆炸把周围一片草坪化作焦土。
枪声如暴雷，密集的弹幕从两侧夹击而来，受过战场训练的学生们隐藏在草坪两侧的建筑物后，做出完美的交叉射击。这两组人都标配M4枪族，5.56毫米口径的钢芯弹以每分钟900发的速度发射，瞬间弹匣清空，立刻更换弹匣接着发射。前面几轮射击的失败让这一次的负责人不准备再做保留了，狮心会副会长，来自法国的三年级学生兰斯洛特指挥了这次突袭。
没有一颗子弹能射中那个人影，距离他还有大约两米的时候，这些子弹就融化了，如同那里存在一层看不见的暗火。灼热的钢水在那层罩壁上高速流动，越汇越多，弹头徒劳地撞击上去，像是群扑火的飞蛾。
沉闷的爆破声里，几十道烟迹向着那个人影而去。他们使用了M4枪族配置的40毫米枪榴弹，这东西的爆炸力正面命中可以干掉一辆步兵战车。
那个人影没有动，但是围绕他飞旋的钢水动了，钢水四溅，在空中捕获了所有的枪榴弹，爆炸力完全向外发散。
“我的死侍用不了了！他能对金属和火焰下令，但是我把她们都包上了一层金子！”赫尔佐格在高空巡视，她不敢俯冲，在无法被数量碾压的敌人面前她简直是毫无作用了，“我需要你来帮忙，虽然我无法进攻但是我们可以给你当肉盾和护甲。”
绘梨衣拿着手机，她笑着点头，她知道爱人给她找了新的玩具，这一次是独属于她的，可以随便玩的玩具。
蕾娜塔在先前被她一击打至跪地，她的“镜瞳”无法复制完整的“审判”，就像地方法庭取代不了中央法院。
整个世界轰鸣着共振，巨大的领域瞬间压垮了模仿者的领域，像是因为无耻的剽窃而愤怒，黑色的作战服下有血渗出。
神的领域岂容凡人染指？绘梨衣的言灵已经到达了那个高度，不是依靠人来念诵，整个天地都要与她共鸣！
绘梨衣在死亡蔓延到蕾娜塔身前的时候收回了言灵，她认出了对方，同时也不想违逆赫尔佐格的意志。
在去杀掉龙王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得到了爆血资料的赫尔佐格对于第五元素“精神”进行了深入浅出的研究，并得出了奇怪的结论。
人体内的“精神”元素可以帮助精炼血统，元素的多少与纯度决定了血统可以被精炼到何种程度还有爆血持续的时间，如果精神元素被用劲，则变成死侍。
只要补充“精神”元素就好了，而她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贤者之石！
绘梨衣将电话放在旁边唯一完好的桌子上面，小跑着去忏悔室里面找到一支小小的针剂。
那是血红色的液体，在暗处发出宝石般的光泽，溶质是98%的贤者之石和2%的蔗糖，溶剂是赫尔佐格自己的血清。
它叫“哲人金”。
这种极度贵重的药品只能口服不能注射，之所以做成针剂是因为赫尔佐格不希望这种东西落入他人手中立刻就能使用。
·
零悠悠的醒来，咳出一口血。
她甚至没来得及用出“爆血”就败了，但是说实话，面对那种怪物使用什么也没用吧？
她又不是超级赛亚人。
肋骨有点刺痒，内脏似乎有痛感，而零只不过是进入那个领域几分钟而已，甚至还没感受到寒冷。
之所以没什么感觉的原因是自己要死了吗？
身边有手机的铃声响起，零扭头，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被人平放在一张桌子上。
一只手跨过她的身体拿起手机，身后的人看了两眼进来的消息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同时响起逐渐变小的脚步声。
脚步声慢慢消失，她走了，而零已经浑身是汗。
那个人......还是绘梨衣没错，但是她怎么浑身是鳞片？
还有那种感觉，她的心脏刚刚像是被一只手攥着似的，血流量大的不正常，就算只是简单的靠近也快要让她心脏爆裂！
什么样的敌人需要能用出那样言灵的人再一次提升血统？
零翻身坐起，内脏因挪位而剧痛，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她呆呆的望着那个不断喷火的人影，那是龙王。
·
酒德麻衣在试图拨通与薯片妞的电话，但是无论如何打不通，电话似乎是一直在占线中。
她愤怒的揣起手机，用手揉着刚刚修复的下颌骨。
她一觉醒来发现人去楼空，下巴已经被接好了，到处像是起火了一样，英灵殿外，仿佛太阳提前升起，光辉四射。
之前打倒她的白发女子在天上骑着那些死侍飞来飞去，时不时就有一个黄金色的身影飞扑下去拦截龙王，整个草坪上现在几乎铺满了融化又凝固的黄金，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奢侈的草坪了，只是上面一根草叶都没有了。
白发的身影突然降落了，她没有被喷出的火焰击中，而是像是要去迎接某个人。
酒德麻衣瞪大了眼睛，她本以为今天见到一个龙王就是极限了，但是视野的正中央，一个更像龙王的身影缓缓走来，她把从天而降的龙骑士拥入怀中就像是拥抱整个世界。
“姐们你真有女朋友啊？姐们你和龙王谈恋爱，对吗？”酒德麻衣吟唱言灵化为一缕黑烟，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太变态了！”
但是她没有逃掉，她和其他所有人都能感觉那个新来的人的“灵”在黑暗中瞬间放大，一个巨大的领域笼罩了校园，曾在三峡水库呈现的奇迹又一次重现，领域内的一切都被静止！
言灵·永恒审判。
“这是魂魄的矿井，幽昧、蛮远。他们沉默地穿行在黑暗里，仿佛隐秘的银脉。血从岩根之间涌出，漫向人的世界，在永夜里，它重如磐石……”
白发的女子在这静滞的时空中吟诵，她们在一步步前进，踩着虚空升高！
“除此，再无红的东西。”
身附龙鳞的红发女子用手指向前方，于是无声的命令被下达，龙在一瞬间遍体鳞伤，它试图挣脱时停的泥沼，但是只要还在领域里面，等待它的就只有死亡了。
人们在一瞬间产生了幻觉，仿佛有成群的死神挥舞着镰刀围绕着那个先前不可战胜的人影飞翔，等待收割龙的灵魂。
“阿门。”
随着念诵的声音领域瞬间破碎，时间恢复正常流逝的同时杀戮命令的下达也同时被无限加速了一个瞬间，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它被隐藏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
那一瞬间，死亡的意志终于盖过了龙王的再生速度，它在一瞬间化为古铜色的枯骨，龙甚至来不及哀嚎就倒下，它最后制造的火焰从天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像是一场火雨。
绘梨衣从天空中落下，张开双臂，迎着黑暗中的火雨，仿佛要去拥抱并不存在的太阳。
她的太阳就在下方等着她，赫尔佐格抢在鳞片消失之前把自己的长风衣给她套上，衣扣系得牢牢的，又从风衣底下拽出略有破损的巫女服。
“对不起，让你自己打龙王了。”赫尔佐格歉疚的抱住绘梨衣，“累不累？有没有哪里难受？要不要...”
绘梨衣微笑着擦掉赫尔佐格眼角的泪，捂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在她耳边悄声说：“我没事的。”
“不要勉强自己，”赫尔佐格顺势转头亲了一口绘梨衣伸过来的耳垂，看着它逐渐变得粉红，“有问题的话一定告诉我。”
·
“畜牲！怎么就把我给定在这里了！看你们秀恩爱吗？”酒德麻衣大喊，她还在使用言灵的状态但是不能动了，似乎她被标记为敌方单位了。
“你叫这么大声是生怕会被忽视吗？”她身边站着的是零，她在撤离的时候听到看起来空无一人的英灵殿里面有人大喊大叫，于是进来走进了酒德麻衣的领域范围里面。
她们这里能生动的看到那边的情景，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啃在一起。
其实确实也没人，但是你们两个不是教授吗？这样不会带坏纯情大学生吗？零心里吐槽道，她发现无法救出酒德麻衣之后就开摆了。
“我刚才被那个白头发的女人一拳打晕之后就没有意识了，薯片妞的电话也打不通，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酒德麻衣显然也麻木了，开始试图聊天。
“我打的是那个红的。”零淡淡的说。
“你打她？真的假的......”麻衣目瞪口呆，“这世界上还有能打得过这两个人的吗？那个时停加斩杀太离谱了！”
“除了我们之外的某个人吧。”
“你说我跑去跟那个红头发的女人说她女朋友揩我油会不会她们就自相残杀了？”酒德麻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你要是能动了就赶快走，”零无语的看着这个女人，“一直在这里看着是嫌狗粮吃的不够饱？还是你也想亲一个？”
“也行。”
“滚。”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