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什么文凭我什么文凭
英灵殿会议厅。
窗外，雄鸡雕塑还倒插在“奠基之井”里，鸡屁股冲上，像是一只放在盘子里等待被享用的烤鸡。废墟还没有来得及清扫干净，听证会就如期召开了。这是当前学院里最大的事，百年来第一次，校长被弹劾。接受审判的是楚子航和塔尔菈，但谁都知道她们是昂热的替身。
两人站在会议厅中央的方形木栏中，都是面无表情，向着陪审团的成员们点头致意。陪审团由院系主任和终身教授组成，一色黑衣，正陆续在会议厅正前方就坐。他们老得就像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神色凝重，举止各异，有些人抽着烟斗，有些人大口嚼着切成段的西芹，而有人双目炯炯地吹着泡泡糖。
“调查组的那个组长，叫什么来着？”赫尔佐格即便已经上了法庭仍旧在翻阅着卷宗……令人感叹她的专业水平之低。
“安德鲁，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么？”零站在她的身后，压低了声音，“你可正常点，我女朋友还在那上面呢！”
“反正整理这些材料的又不是我……我只需要狠狠的辩倒这个蠢货就行。”她看向挂着黑眼圈的芬格尔，后者一脸仙气的对她竖起无力的大拇指。
他们的对面是调查组全体，安德鲁领衔，帕西坐在他的下首。安德鲁盯着对面的敌人，双目炯炯，他显然不知道对面临阵换将的原因所在，但是他微胖白皙的脸微微抽动。
“安德鲁老弟你还好么？脸上肉都抽抽啊。”赫尔佐格隔空招呼，“没病吧？”
你找我问他的名字就为了这个？零的脸上肉也开始抽抽了，安德鲁有没有病她是不知道，但是她确信赫尔佐格一定是有病。
被遴选出来的学生代表们正在入席。狮心会拿下了一半的席位，他们全体换穿深红色校服，佩戴白色饰巾，整齐得好似一支军队。另一半席位被学生会拿下，学生会从来不跟狮心会一致，选择了黑色校服，恺撒最得意的蕾丝白裙少女团以黑色蕾丝长裙出场，看来是要给竞争对手送葬。双方分别占据了会场的左侧和右侧。
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显然是以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套着耳机怡然自得地听着音乐，诺诺就坐在她的身边。
狗仔们敏锐的注意到自从凯撒变成女人后似乎诺诺就与她形影不离了。而楚子航原先的绯闻女友苏茜则是查无此人了，反而是新生中最强的校花候选人夏弥坐在狮心会一侧，手捧一束含苞欲放的香水百合，闭着眼睛都能想到那束花将被赠给谁。当然，谁也不能保证在局面恶化的情况下她不会用这束花抽打安德鲁……
副校长不能参会的真实原因是他要去修复湮灭之井里面巨大的炼金矩阵，赫尔佐格于是自告奋勇的申请前来顶班。
根据副校长的说法，她只需要把听证会拖入僵局就可以了——这简直是小菜一碟，全学院的学生都会帮助她——只要对方不使出什么盘外招，但是在赫尔佐格的眼里，她的履历简直是无懈可击，无懈可击哇。
于是她自信的在辩护席上落座了。
所罗门王敲了敲木槌，全场肃静。
“我宣布听证会正式开始。”所罗门王庄严地说，“校董会调查组和学院的管理团队在‘A’级学生楚子航的血统问题上各执一词，我们不得不举行这场听证会给大家一个公开讨论的机会。在事前提供的资料中，调查组严厉谴责校方的失职，而校方指这种谴责是……”他低头朗读文件，“‘青蛙坐在井里仰望天空般的胡扯！’这是我原文转述了副校长的话，很遗憾这个句子我没有理解得很清楚。”
“坐井观天。”赫尔佐格纠正，“这是一个中文成语。意思是说青蛙或者癞蛤蟆之类的东西坐在井底观察天空，说，啊，天就只有那么点儿大啊，还不如我这井大呢？引申为某些人眼界太小太过自负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大放厥词。”
“真是形象的修辞方式。”所罗门王评价。他钟爱修辞学。
安德鲁的愤怒简直能够轰飞英灵殿的屋顶，听众席上狮心会一侧传来了嗤笑声。
“那么现在，请双方列举证据，你们可以争论，但是最后的判断权在我们这里。”所罗门王再次落槌。
安德鲁和帕西对视了一眼，首先站起来对所罗门王说：“我们首先申请让赫尔佐格教授回避此次听证会，这次听证会的核心在于校方是否在血统评定上出现重大错误，把危险的血统引入了校园。但是赫尔佐格教授本身就是一个危险血统！”
“我们怀疑她们存在互相包庇的情况！”安德鲁高声说。
卡塞尔全体陷入了被雷劈的状态中，对方这是在打算超水平发挥，把整个法庭一锅端掉么？开场的第一个指控竟然不是对着被告席，而是对着辩护席？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旁听席上的各位了？
“证据！”所罗门王皱着眉敲了敲木槌，“这是很严重的指控，我们需要的是切实的证据，而不是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很好！”安德鲁高声说，“校董会要公布的第一份资料，就是赫尔佐格在执行部的档案！”一份文件被用力摔在桌上。
“不对，为什么现在的场景……好像要被审判的是我自己啊？”赫尔佐格有点红温，按理说自己怎么说也是宰了两个龙王的功勋将领……但是这帮失心疯的家伙竟然想要先拿我开刀？
你什么血统我什么血统？不怕我当场把你喂死侍了么？
“有理不在声高，安德鲁先生”零看赫尔佐格没有反应，在她的身后面无表情的出声回答，“同学们对赫尔佐格教授普遍持极高的评价，而且难得的是古道热肠，我们同学们都知道的，她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
听众席上一阵哄笑，零独特的毫无起伏的声线让她的冷笑话格外的令人忍俊不禁。
“是么？谈谈那个可笑的‘进化药剂’！疯狂的副作用和不明所以的效果，而且！”安德鲁把又一份资料摔在了桌上，挥手打开了投影仪，“成分里面发现了赫尔佐格的DNA——只有更高纯度的龙血才能促使混血种进化！”
“你应该先去学一学高中生物，”赫尔佐格似乎终于恢复过来了，淡定的嘲讽道，“任何一个中国的高中生都会告诉你哺乳动物成熟红细胞里没有细胞核。至于药剂成分里面为什么有我的DNA……可能是因为我不小心掉进去一两个细胞吧？毕竟是纯手工制品。”
安德鲁一时语塞了，他高中时接受的精英教育的确教授了他这一知识点，但是他刚刚说的龙血明显也不是说赫尔佐格就是把自己的血加进了药里……
他一时分不清谁是文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