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替死
酒德麻衣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捆到了一起背向后面折弯，整个人面朝下被吊在空中，眼睛还被蒙上了。
无法判断自己在身处何地，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甚至感觉自己可能就在一个充满人的大厅里面，因为她能听见自己的前方有无数轻微的呼吸声……混血种的呼吸声仔细听起来的话和普通人有细微的不同，这里的人全都带着血统。
她被困在一个龙巢里面了，而且身上凉飕飕的不知道穿没穿衣服——只能说如果不是赫尔佐格的话她可能还不会那么担心，但是这个家伙简直是没有任何下限！
“醒了？”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根本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你应当后悔与我们作对。”
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尖锐的就像是婴儿的哭声，她身边的尽是些死侍，回音层层叠叠……这里可能是一个空旷的地下空间。
酒德麻衣遍体生寒，她甚至不知道赫尔佐格想要从她哪里得到什么就落入了这番境地，她赤裸的肚子碰到了下方冰冷的水面，看来这里是一个池子，一个死侍的养殖场。
但是你倒是来拷问我啊！这我一进来就被扔进死侍池子，一看就是生死拷问的节奏……但是我要回答什么问题你倒是告诉我啊！你怎么不问问题啊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问？
她肉眼可见的变得惊慌了起来，毕竟很大可能这里连一个人都没有，自己的下场估计就是变成死侍的饲料——她的忍者修行无法挣脱这些绳索，因为她刚刚发现自己所有的关节都已经被人为地脱臼了，而且似乎还被打了一点肌肉松弛剂，现在身体软的像是面条。
···
现在的时间是深夜11点，但是这个时间说实话对于现在的楚子航来说委实不算晚，她仍旧精神矍铄。
关闭羊皮卷的扫描文档和自己刚刚手打出来的翻译版word文档，她打开了自己的电子邮箱开始给妈妈发今晚的日程邮件。
手指跳跃在键盘上，一个又一个伪造的事实被敲打出来，楚子航的邮件中从前最真实的部分是她的一日三餐，而现在这一部分也开始变得虚假起来，因为她有的时候根本不出门，一整天都不会进食。
她终于翻译完了那本羊皮卷，中间的所有步骤她都已经做完了，令人震惊的是其中居然没有需要违反法律的操作。
除了最后的一步，羊皮卷中记载冥府的规矩森严而冷酷，如果需要让死者苏生的话必须要有一位无辜者替死——两者的灵魂必须“对于仪式的执行者等重”，她在这一块卡壳了，什么叫做对于她“等重”？是指这个替死鬼必须要是一位龙王么？还是说……
楚子航沉默地敲下今天的晚饭是海鲜饼和胡萝卜奶油浓汤——说实话她从来没喝过什么奶油浓汤。
她又想了想，双手机械地打出提醒妈妈记得喝牛奶的文字，然后单击发送键。
她在黑暗中盯着笔记本电脑坐着发了一会呆，屏幕的白光照亮了她空白的脸。
什么是对于我等重？楚子航潜意识里面觉得这句话的含义并非要她再杀死一位龙王——在羊皮卷的最后，那些字迹就像是用指甲一点点挠上去的一样，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出作者可怖的恶意，那种惊人的嗤笑和嘲讽几乎要透过纸面扑到她的脸上。
身后有轻微的响声传来，那声音就像是贝壳钻进泥沙里面。楚子航突然惊醒过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平躺着的夏弥愈发栩栩如生的脸，一把把笔记本的屏幕关上，不让人造的光芒照到那沉睡的人的脸庞。
她站在水晶棺旁边看着夏弥的脸庞，现在她的皮肤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楚子航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赫尔佐格的电话。
···
赫尔佐格此时正笑呵呵地坐在自己的死侍养殖场里面，居高临下看着酒德麻衣挣扎，突然自己的裤兜里一阵铃声响起，她脸色一变，掏出手机接了电话。
酒德麻衣瞬间就停止了挣扎，侧耳倾听着上方传来的声音。赫尔佐格皱了皱眉挥手指挥死侍们弄出点动静来。
“喂？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房子住的还舒服么？”赫尔佐格小声说“没什么事情的话过一会再聊？我这边还忙着呢……”
她看了一眼底下池子里一动不动的酒德麻衣，此刻她们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铁丝网，起身想要走到上层去，那边至少没有被窃听的风险。
“你知道海拉在哪里么？我有事要找她帮忙。”楚子航清冷中带着一丝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赫尔佐格加快了脚步离开这里，铁丝网在她的脚下发出钢铁碰撞时独有的巨响。
“她还留在北平，具体的位置我也不是太确定……你找她帮忙的话要小心，我的名字在她哪里估计没什么用了。”她甩甩手，像是在驱逐一段不太好的回忆，“你得靠自己来打动她了。”
“明白了。”楚子航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但是她没有挂断电话，似乎在等赫尔佐格开启下一个话题。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赫尔佐格开口问道：“夏弥的事情，你推进到哪一步了？”
她一直都知道楚子航的研究，为了促成此事她还特地为楚子航保留了夏弥的尸体和一个冰窖里面的炼金物品，就是那件水晶棺。
水晶棺，没有寄宿活灵，没有明显的炼金法阵和言灵残留。至于编号，赫尔佐格早就忘了。
这件藏品的特殊性在于其中不能放入活的东西，所有活物进入后都会变成死物，初代种和次代种除外，因此可以被用来保鲜。
“最后一步。”楚子航缓缓地说，“羊皮卷中写道，因为冥府的规矩森严，所以我需要一位对于我来说，灵魂与她的灵魂等重的人来替她去死，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而我只差这一步了，她现在甚至都能够呼吸了——只是没有办法活过来。”
“所以你想要去找死人之国的女王帮你想想办法？”赫尔佐格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浮现夏弥临死前那张脸。
她当时是多么悲伤啊……如果我早点发现楚子航的血统问题，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她睁开眼睛：“我给你两头死侍，她们会带你到北平，还能帮你找到海拉，至于她帮不帮你，我就不知道了——至少我们上次见面，她对自己的姐姐复活持悲观态度。”
“谢谢。”
“不用谢我，”赫尔佐格强硬地说，“记得把你的女孩带回来。”
她挂断了电话，下层的池子里面，一对死侍张开了双翼，从深水里面飞出，扬起的水花打在酒德麻衣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