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学生家长
虽然是夜晚的校园，但灯火通明、分外热闹，几个初中生嘻嘻哈哈的迎面而来，胡阜华闪了边让学生先走，然后才抬头望着班级牌寻找他的目的地。
当走进教室时，只见许多妈妈们坐在教室的座位上，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爸爸”从走廊突兀地进教室，顿时吸引了许多目光，然后又低闻窃窃私语声，胡阜华有些难为情，因为他可以算是“家长”中最年轻的，而且可能与其他同学父母的年纪相差至少十岁以上。
“请问您是哪位同学的家长？”讲台上的女老师似乎非常年轻，剪得像男孩的短发；身材有些娇小，但因为清瘦，所以比例还称得上匀称；双眼笑意盈盈，虽非深邃迷人的大眼，但尽显聪灵慧黠；肤色虽与一般女孩相较深了些，不至于过黑，但和健康的古铜色有些差距。虽然不是让人一见倾心、再见倾城的美女，但可以感受这位老师活泼的个性，而且看久了还觉得挺耐看的。
“呃……我是程右丞的代……”胡阜华尚未说完，老师便笑道：“是右丞的爸爸啊？右丞的位置在最后面，请过去坐。”老师指了第一排最后一个位置，胡阜华想着自己进来时已经影响老师讲话了，所以只点头示意后便往老师指的位置走去。
只听老师继续说：“你是禹恩妈妈吧，我知道禹恩的情况，我会找个同学在课程上帮助他。”
“是佩洁妈妈啊，佩洁很有礼貌，而且才刚开学就交了许多好朋友，这次大家推选她当班长呢。”
“育齐妈妈，我发现育齐在美术上很有天分，所以这次开学墙报可能得麻烦他帮忙，可以吗？”
“智亚妈妈，我记得您之前在联络簿上提到智亚的数学不太灵光，我会请数学老师多注意他，这样好吗？”
胡阜华瞪大眼睛瞧着老师一一点名各位同学的家长，更不可思议的事，才开学一周，这位老师竟然可以把学生的情况了解得如此清楚，看来她一定有过人之处。直到她望着他的方向，胡阜华看得出她的眼神有些迟疑，才想先介绍自己之际，老师便先开口：“右丞爸爸，我……知道他是单亲家庭，现在很多孩子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所以爸爸不用太担心，我也知道你是机师，时常不在家，所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通知我……”
“不……不用了，实际上我不是……”
老师被另一位家长拉着问问题了，胡阜华想着，那等一下再解释吧，只是这一下等得很久，等到家长们终于都和老师聊完后，正要轮到他时，胡阜华的手机正巧响起，电话那头说：“这里是医院，你是程右丞的家属吗？程右丞出了车祸，被救护车送进来了。”
胡阜华急忙站起，致歉道：“老师，不好意思，右丞人在医院，我必须先离开。”
“右丞爸爸，还是我跟您一起过去看看？”
“不用了，我先赶过去好了，有什么事我再跟老师联络！”
胡阜华想现在时间紧急，也没时间解释，等事情处理告一段落后再向老师解释也不迟，于是便匆匆走了。
程右丞在补习后回家时被一位骑自行车的人撞倒，导致手臂脱臼，医生处理好手臂脱臼的伤后，向胡阜华叮嘱一番，胡阜华仔细问后续处置方式后，才与程右丞离开诊间到医院大厅批价领药，胡阜华带着程右丞坐上出租车，才刚要向出租车司机说明目的地时，程右丞说：“二伯，我不想回家，去你家吧。”
“不行，你得回家休息！”
“可是我爸又不在家，爷爷奶奶一看到我这样一定又大惊小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奶奶的火暴脾气，一定会冲去找老师兴师问罪的。”
“可我家里挺乱的，我怕你无法好好休息呢。”
程右丞眼睛一亮：“该不会是未来的伯母出现了？”
“是你大伯回国了，他硬要住我家，所以把行李全搬到我家去了。”
“没关系，先去你家待一会儿也好，等我老爸来接我再回去。”
胡阜华把受伤的程右丞带回家，一开门便见胡亚轩舒服地躺在墨绿色的绸布沙发上，看着他喜爱的荷兰阿贾克斯队经典的足球赛，他一见程右丞，便说：“怎么？阜华，连右丞都让你捡回家了？”
“他出了小车祸，刚去医院处理，我怕姑姑见到他受伤会大惊小怪，就先让他来这里待一会，反正程瑞晚上九点半就回来了，再让他带右丞回去交差，免得我带他回去还得向姑姑解释。”
胡亚轩睨了程右丞一眼，又专注在电视上，一面说：“这一球最经典，我看了这么多次都还是觉得这球踢得真好。”
胡阜华懒得理会胡亚轩的评论，转头问程右丞道：“你有你们老师的电话吗？我得打个电话告诉她你的情况。”
程右丞暧昧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该不会你对我的老师有意思吧？”
才刚说完，程右丞头上便遭一记爆栗：“才几岁小孩，就学人家想一些有的没的？”
程右丞用右手摸着自己刚刚被打的头，装着无辜表情道：“就开个玩笑而已，二伯你干什么这么生气？我的联络簿上有抄，你去看一看。”
胡阜华翻了翻程右丞的书包，拿出了联络簿翻找了一下：“是这个叫叶朱华的名字吗？”
“是啊，你打给她得小心点，”程右丞靠近胡阜华神秘兮兮地说：“她好凶……”
胡阜华笑道：“她是你们的老师，当然对你们凶，又不是我老师，她干什么对我凶啊？还有，她有告诉你们她的名字的意思吗？”
程右丞耸肩问：“没有，她爸妈一定对她不好，才取了个‘猪’字！说不定是复姓叶朱呢，就是吃叶子的猪！”
“我可没听过什么‘叶朱’的姓，如果朱不是姓的话，你们老师的爸妈是很有学问的呢！王勃的滕王阁序里有一句‘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朱华就是红色的花，在当时指的是莲花，那句话是在赞扬当时在滕王阁里的文人都十分有文采，所以如果我没猜错，朱华二字是她父母亲希望她能像建安七子一样有文采。”
“阜华，伯母从小给你背唐诗、背古文把你的脑袋都背坏了，连人家老师的名字你都拿来掉书袋，你会不会太走火入魔了？像我爸妈从以前就最不屑背这些没用的东西。”胡亚轩关掉电视，走进房里。胡阜华蹭一句：“哪里来的火气，那么大？”然后才拿起手机把叶朱华的电话输进去。
“叶老师吗？你好，我是程右丞的……”
“是右丞爸爸吗？右丞还好吗？现在出院了吗？”
“被自行车撞了，手脱臼，只是点小伤，而且都包扎好了，没什么事了，怕老师担心，所以打电话告诉你。还有，我不是……”
“如果没事就太好了，那请右丞好好休息，不好意思，我又有电话播进来，那我先挂了。”
胡阜华还来不及阻止叶朱华，电话那一头便挂断了。他叹一口气，对程右丞说：“我发现你的老师好像做事急急忙忙的，她一直把我认成是你爸爸，也不听我解释。”
程右丞早已坐在餐桌上吃起零食，一面说：“我还挺觉得你比较像我爸呢！我那老爸要么飞来飞去，十来天也没回来一次，一回来又跑出去把妹，也没来关心我一下，虽然住在一起，我也算是隔代教养，我见你的时间比见他的时间多呢！”他突然转过身道：“不然，你当我爸好啦！”
“你别闹了！”胡阜华没好气地说：“我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呢！”
“可是从小到大的家长会，有哪一次不是你参加的？连今天也是，不是吗？”程右丞又装起一副无辜的脸。
“那也是因为你爸爸要飞啊！”
“最好他是身不由己，家长会固定就在开学后一到两周办，他可以排假啊，何况小学时我们班上也有一位同学的爸爸是机师，不论是家长会、户外教学还是运动会什么的，他爸爸一次也没缺席过呢！哪像他，没有一次来过……不过，这么说来，”程右丞张大那和他的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三角眼：“从小到大，我学校里所有的活动，二伯你都没有缺席过呢！”
“是啊！”胡阜华一脸无奈地笑：“谁教你爸每次都拜托我！我可是每一学期开始，就把你学校的行事历记下来，工作都会排开，比你爸还认真！”
“所以啰！你就改当我爸好啦！等我长大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程右丞开始撒起娇来：“我随时可以改姓胡！”
头上猛得一记爆栗：“你想改姓胡，我可还不敢同意呢！我还不想让你的奶奶跑来我家骂人呢！”
“二伯你下手也轻点儿，我可是伤员呢！况且……我奶奶不也姓胡吗？”
“怎么你的下巴也没一起跌到脱臼？这样就不用听你说话了！”胡阜华站起身，打开冰箱倒了一杯凉水，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下，看着程右丞嘴馋的样子，只好也倒了杯水递给他：“我看你是你爸生来向我讨债的！”
胡亚轩的房门开启，他走到餐桌前，说：“胡阜华，拜托你一件事！九点的时候你代替我去跟施薇琪见个面吧！她刚下飞机。”
胡阜华瞪大了眼：“你和你未婚妻吵架的事，干吗要我加进来掺和啊？有道是床头吵床尾合，你就和她见个面谈谈吧，说不定很多误会就解开了。”
“我不会给说要跟我分手的女人再一次机会的。”胡亚轩斩钉截铁地说。
“这话不是这样说吧？是你先把分手说出来的呢。”胡阜华有些激动。
“我只是说条件，说要分的可是她！”
“你有必要在小孩面前讨论这种事吗？”胡阜华有些不高兴。
胡亚轩丢了一张纸在餐桌上，说道：“我就约附近咖啡厅而已，你就帮我去一下吧。”于是便“哐当”关上大门出去了！
胡阜华从餐桌上拿起纸条看了一眼，才说：“晚上你要吃什么，我先帮你张罗，我已经发信息给你爸爸，他下了飞机应该会看到，到时就会来接你回家。”
“那就麻烦二伯做蛋包饭给我吃，我最喜欢吃二伯做的蛋包饭了，尤其二伯做的蛋皮又滑又嫩，超好吃的。”
“好，你爱吃我就做给你吃，你等等……”胡阜华开了冰箱检视一下：“你真好运，冰箱还有一份剩饭，刚好可以拿来炒饭，可是我来不及做西红柿酱，而且家里没有西红柿，就用买来的西红柿酱将就一下吧。”
胡阜华挽起衬衫的袖子，露出结实带筋的手臂，程右丞看着他备料，一面说：“二伯，我觉得你人太好了，所以大伯才对你予取予求，就连我爸也让你收我这个烂摊子。”
“你怎么会是烂摊子呢？我是因为疼你才帮你做这些事的。”胡阜华打了两颗蛋，搅散成蛋汁，起锅、炒饭、煎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