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许家
祝献再次醒来时，脑袋昏沉。
他勉强坐起。
“你倒是睡的安稳。”
许云澜坐在他床头，她说道：“隐阁开始对许家产业下手了，你说说，如何赔我？”
她瞥了眼祝献。
“怎么，瞧见我，你似乎有些失望。
“不是你那亲亲师姐，唉，对不住你。”
祝献用手掌揉了揉额头，随后他看向许云澜。
“许师妹，我的踪迹是你透给温殊的罢，既如此，如今苦果，想来与我无关。”
他眼神有些淡然。
许云澜笑了起来，带着稚童般的顽皮，“这都被你猜中，赖不着你了。”
那份顽皮让她显露出几分少女情态。
祝献恍惚了一息，仿佛回到了以往。
那时，许云澜是个表面清冷淡雅的少女，其实内心带着蔫坏，总是要想法子小小捉弄他一下。
祝献很快就收起了那些思绪。
“我睡了多久？”他问道。
许云澜用手指绕了圈发丝，不过不是她的，是祝献的。
“也没几日。”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她笑着说道：“昨日，争流选拔新弟子。
“从不曾收弟子的寒霜剑仙沈轻，这次收了位小小弟子，你知道是谁吗？”
祝献微微皱眉，说道：“许师妹，小夏于我，至关重要。”
“哦，你是怪我自作主张？”
许云澜松开他的发丝，脸上笑容变冷，“怎么，你连你师姐都信不过？”
“还是说，夏信那小孩只是你的推辞，你根本就不愿意留在这陪我。”
她忽地咳嗽起来。
这一次，许云澜没有拿出手帕，她反而拿起祝献的衣袖。
祝献身上穿着的是浅色衣服，马上，这浅色布料上就染上了两三朵血色红花。
“你瞧。”
许云澜抬头，看向祝献，她的樱色唇染上了鲜血，透出惊心的艳。
“这都是你害的。”
“祝献。”她嘴角翘起，“当年你为了引开你的好师姐，故意让我病情加重发作……
“你对你的师姐可真好，对那温殊也是百般体贴。”
许云澜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脸上还笑着。
“我，你顾及过吗？”
“……许师妹。”祝献说道：“是我过错。”
他将沾了血迹的衣袖撕下，随后卷起剩下的布料，露出半截手臂。
“我未曾想到，那几日的药会让你至今还未好。”
祝献垂下眼眸，手中现出一柄小刀。
他的储物戒还在，并未被收走。
“二十年来，你定受了不少苦。”
祝献狠狠在手臂上割了几刀，鲜血肆意流出。
他望着那些血，“你曾咳出多少血，我今日就先拿自己感受一次。”
祝献眼神平静。
那些血从手臂上流下后，并未沾染到别处。
血液被灵力包裹，漂浮在空中。
血珠慢慢汇聚，变成一小摊，又变成了一小碗。
许云澜漠然看着。
再过了会。
“够了。”她说道：“祝献，这只会让你心里舒适，对我来说无益。”
祝献望向她，诚恳说道：“我如今只有这躯壳，再无其他。
“许师妹，我该如何为当日过错负责，还请你指教。”
“我还未想好。”许云澜说道：“这几日，你就安静待在这里。”
她又说，“不管你如何辩解，如今夏信已成了沈师姐的弟子，她安然无恙待在争流，已不需要你这寿命短浅之人照顾。”
“再且。”许云澜淡笑一声，“你当着她的面杀了她最亲近的朋友，如今你见到她，她说不定还要射你几箭，所以你就别想着去碍她的眼了。”
祝献没有回答，他低下头，望着手臂上的伤口。
他未曾治疗，几处刀伤依旧在流出鲜血。
许云澜伸出手指，挑起他下巴。
接着，她用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擦拭掉自己嘴唇上的血迹。
唇的樱色再次显露。
许云澜似乎也跟着柔和了下来，她用沾着血的手指涂抹祝献的脸颊。
手指从他侧脸，划到嘴唇上。
许云澜望着他，嘴唇开合，轻缓说道：
“你往后五年，都是我的。”
说罢。
许云澜恢复了浅淡笑意。
她手指拂过祝献伤势，伤口消失不见，皮肤恢复如初。
“下次，莫要再这样糟践自己了。”许云澜柔声说道：“万一你提前死了，我会很困扰。”
空中的血液也消失不见。
有女婢进来，将许云澜护送到木制轮椅上，推着她离开这间房。
祝献目光仍旧停留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心知，许师妹不止是身上病了。
那厢。
出了门的许云澜。
她拿出块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眼里流露出几分不愉。
身旁的婢女安静跟随，推着小姐走了会后，才说道：“小姐，家里来人了。”
“谁？”
许云澜将那手帕合起来，随即，那手帕碎裂成丝状。
“当然是你姑奶奶我了。”
许家当代家主是许云澜的父亲，她父亲的小姑，许若延，出现在了她身前。
“小云澜。”
许若延挂起几分笑容，嘴里说的话好似带着责怪，“这几日，你太急躁了。”
“关你何事。”许云澜也笑起来，“你不回去交际，来我这做什么？”
“还是这么不讲规矩，云澜啊。”
许若延脸上笑意加深，“我当然是来看看未来侄孙女婿，怎么样，何时带他回家？”
“你父亲，还有你娘，都很想见见此人。”她走两步。
女婢退下去了。
许若延推动这木制轮椅，“云澜，这几日因这人，我许家损失了不少，你父亲很不愉快。”
“哦，那让他生气着吧。”
许云澜轻咳两声，“我不回去，他也不会去许家。
“还未到时机。”
“那要何时才能回去？”许若延说道：“难不成，要等到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带个小孩，再回去？”
她语气怅惘，“云澜啊，这样可不行，我许家，在这灵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若你这嫡女生了个没名分的孩子，那不被人笑掉大牙去。”
“我也会很生气的哦”许若延笑眯眯补充，“不过我今日已来了你这宅子，我先帮你爹见见这未来女。婿。”
许云澜冷声制止，“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