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沈轻听闻
灵界煞气危机已有数十年。
最初开始，只是在西境，后来慢慢往其余地方扩散。
前段时间首次到了东洲，造成了数名大宗子弟死亡。
但始终煞气仍旧处于找到方法就能破解的状态，范围也不会太大，最多几十里。
此次格外不同。
煞气围住了断桥城，它并未在城内肆虐，只是沿着城墙，将这座城包裹起来。
就连城池的上空也溢满了煞气。
如今，断桥城已成了孤城。
内外暂时无法通信，物资也无法往来。
若持续下去，城内无辟谷的凡人迟早会有将粮食吃完的一天。
而修士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比凡人更容易受到煞气攻击。
本来煞气就会使人暴躁、厮杀、渴望见血。
有些平常不会发生的吵闹冲突打骂，在如今的断桥城通通极有可能出现。
城内人心动荡，引起纷乱，自相残杀起来后，又会助长煞气威势。
“普通的天石吸收不了这些煞气。”
柳松目光严肃，他手上现出一玲珑棋盘，两色棋子自行在上摆放着，正在推演当前局势。
须臾，他掉落几根黑发，随即黑发迅速幻化成白色，湮灭成灰。
沈轻的眼睛虽被布条遮住，但她好似看见了这棋盘，她眉心拧起一些。
“穷途。”柳松收起棋盘，面色沉重，“已是大凶之兆。”
他望向不远处的城池，碍于近乎漆黑的煞气影响，连原本的城门都看不见。
沈轻问道：“柳松师叔，若以修士为引路人，可否缓慢将城内百姓送出来？”
“昨日派了几个弟子前往，后也断了联系。”
“不知是被困在了城内，还是遇到了别的凶险，幸好魂灯未灭。”柳松担忧说道：“在未探明前，暂时不要再进入这煞气内部。”
沈轻说道：“我去探路，当能自保。”
“不行。”柳松说道：“再等等，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他瞧瞧沈轻，又宽慰道：“沈师侄，虽大凶，但城内暂且不会太快发生危机，这才第三日，断桥城有城主，严格把控下，起码可稳住半月。”
“隐阁来人了不曾？”沈轻问道。
柳松摇头，“温殊瞧着，是要旁观了。”
“她不会。”沈轻说道：“也许被什么事情拖住了。”
柳松苦笑，“师侄，温殊已早不是原先的温殊了，她如今对争流厌恶非常。”
他也不会将希望放在一小辈身上，“会有办法解决的，再且你师尊快出关了。”
沈轻微微颔首，结束了与柳松的对话。
她走回争流在城外简易布置的居所。
夏信在里面待着，见到沈轻，她露出个笑容，很快收了起来。
她现在比以往要沉默了许多，眉间带有少许阴郁。
脖子上原本挂着的小弓吊坠也不见了。
争流每季有给新进弟子们发放统一的衣袍，很多年不曾变换过样式。
如今夏信就穿着这弟子服。
原本这种场合，是不应带着夏信这还未辟谷的小修士来的。
但夏信送沈轻走时，虽不曾言明，但眼里流露出不舍，手指揪着自己的衣服。
沈轻想起明絮峰上无她同龄人，甚至大半时间都无人，就将夏信带上了。
夏信仍旧很是乖巧，在明絮峰时，就算暂时住在沈轻那处，也不去打扰沈轻。
只偶尔沈轻未收敛进出的动静时，她会飞快从自己房间跑出来。
如果她侧头，就会收获一个短暂笑容。
虽然沈轻并不能看见。
沈轻实在是不会照顾孩子，她的情绪很淡，平日里几乎没什么波动。
偶尔有点表情变化，也几乎是由正事引起的。
因此，这对新晋师徒之间说的话并不多。
算下来可能还不到百句。
也是夏信在拜师前就认识了沈轻，不然就现在的夏信遇到沈轻，那简直是灾难。
若是换个旁人，大概时常会在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被师尊讨厌了。
“师、师尊。”夏信唤她，说道：“陆望师叔给我送了些绘本与见闻杂报过来。”
陆望这次也来了，他今年见夏信拜入明絮峰后，并未收其他弟子。
“嗯。”沈轻听出她有些犹豫，就问道：“可还有事？”
要是陆望还在这，瞧见这场景，要为沈师姐捏把汗了。
这简短话语，听在旁人耳里，就像是不耐烦后说出来的。
夏信抿了抿唇，有些紧张，“上……上面有些字我不识得，我忘带字书了，师尊能教教我吗？”
“师尊若是有空闲的话。”她弱弱补充一句，“如果您忙，我可以去找陆望师叔。”
沈轻迈步。
夏信默默收回视线。
很快，她余光中瞧见沈轻在她身旁坐下。
清淡好闻的香气凑近，夏信扭过头，嘴巴微张，很是惊喜。
连带她眉间的阴郁气质都消散了不少。
“哪些字。”沈轻说道：“你用法力呈现出来。”
夏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干什么，为了与师尊说话，居然连师尊目不能视都忘记了。
她内疚起来。
“你不会？”
沈轻伸出手，摸到摊开的书页，她手指上泛起灵力，将整本书覆盖。
随后，她说道：“你指一指。”
“好！”夏信忙用手指按了按不认识的字，“这个。”
她幼时有娘亲开蒙，常见的字都还认识，但灵界的书籍里，总有些晦涩难懂的字眼，看起来有些吃力。
“栉。”沈轻说道：“这里是梳子的意思。”
夏信恍然，“难怪这上面写着五百灵石一件，仙子们喜爱好物。”
她原还以为是什么法器。
夏信心内又有些窘迫，叫师尊来念这个，太丢人了。
她低着头，缩成鹌鹑状。
识海里的乌鸦嘎嘎大笑。
“形式是什么并不重要。”沈轻说道：“你认识了新字，就是助益。”
夏信红着脸点头，复又好奇询问：“师尊，为何您好似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觉得师尊好像什么都能看见，所以她经常忘了沈轻不能视物。
沈轻平淡说道：“你还年幼。”
“哦哦，所以您能轻易看穿我。”夏信懂了。
沈轻没有再回答。
年纪相仿，总有几分相似之处。
“沈师姐。”
就在这时，陆望过来了，他拿着一份邸报，很是诧异的和沈轻说道：
“许云澜师妹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