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真好
柳松找了个弟子过来，让他引着许云澜两人去寻沈轻。
那弟子较为寡言，打过招呼后，就不太说话。
祝献轻缓的推动轮椅。
其实也可用法力，但显然许云澜就是要让他自己动手。
过了会，到了沈轻暂时的住处。
弟子上前去敲门。
“行舟。”
许云澜唤了一声，她招招手，示意祝献靠近些来。
祝献弯下腰，问她：“怎么了？”
“我听闻沈师姐的徒儿也来了此处。”许云澜声音带着笑意，“等会相见，需要备份见面礼，你觉得呢？”
祝献垂眸瞧她，“都可，你想如何就如何。”
许云澜仰头，对上视线，“或许之后难见到了，礼物还是厚些。”
这时，那门打开来。
从门后冒出个脑袋。
夏信正要询问有何事，余光里瞄见了不远处的两人。
她下意识看过去，随后跟被烫着似的跑回了门里。
“咦。”许云澜叹息，“行舟，你把人吓着了。”
祝献没有回应她。
敲门的弟子有些奇怪，“夏师侄？”
很快，沈轻拉开门，她对那弟子颔首，后又朝向许云澜那侧。
动作像是望了一眼。
“沈师姐。”弟子说道：“许师妹来访。”
“嗯。”
“劳沈师姐招待一二。”
那弟子说完就离开了此地。
“你们先进来罢。”
沈轻说着，重新走回了住处。
祝献推着轮椅，带着许云澜进了这小院子。
进去后，他见到夏信藏在沈轻身后。
可惜她也已经十二岁，藏不太住了。
夏信似乎在偷偷观察祝献，但见他看过来了，又立马侧身。
她有些颤抖。
应该是在害怕。
祝献收回视线，神色平静。
“沈师姐。”
许云澜说道：“好久不曾与你坐下来聊聊天了，今日，叨扰你。”
这小院子里有桌椅。
祝献将其中一张椅子移开，然后将轮椅推至此处。
沈轻低头，说道：“夏信，你回房。”
夏信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她快步回了房间。
随后，沈轻坐下来，她说道：“非是怕你。”
祝献知道师姐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也落座，“怕我也是应当的。”
许云澜手中现出一块小木牌，接着那木牌漂浮起来，看不见的灵力波动闪过。
“好了，外界无法窥探。”
她托起下巴，视线好整以暇的在沈轻与祝献两人之间扫了扫。
“要说什么都可以。”
许云澜说完后，这院子里短暂无人开口。
她也不催促，面上挂着浅淡笑意。
祝献心知，许师妹不会让他与师姐单独会面。
他思索着要如何向沈轻询问。
过了会。
沈轻先说话了，她问道：“寿命之事，可还有解？”
“先前找过一医修。”祝献说道：“师姐无需担心。”
许云澜浅笑着说道：“沈师姐确实不用操心，他没治了。”
“……”祝献被噎了一下。
他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情，“师姐，你还习惯收夏信做弟子吗？如若不适应，也可让她再择另外的人当师尊。”
“她很好。”沈轻说道：“明絮峰确实该有新弟子了。”
听起来，师姐适应良好。
祝献放了心，有师姐在，他似乎真的无需再担忧夏信的将来了。
比起他这寿命短浅之人，修为深厚且还年轻的沈轻显然会是个更好的师尊，也许还能照看夏信一生。
祝献想起记忆中猎户的嘱托，还有夏信娘亲逝去后，不肯轻易离开的魂体。
你们都可安心了。
“师姐。”
祝献望着沈轻，那块布条遮住了她澄澈红宝石般的漂亮眼睛。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与沈轻的初次遇见。
那是祝献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的眼睛会这么绮丽。
“……为何。”祝献停顿下来。
他迟疑了，不敢去问这个问题。
那双眼睛毁在自己手里。
沈轻用手指触碰白色布条，“这些年已习惯了。”
“阿献，无需介怀。”她收回手，说道：“并非好不了，我已有请林师叔为我治疗的打算。”
许云澜温柔说道：“沈师姐心胸开阔，我就不同了。”
她笑吟吟的瞧了祝献一眼。
像是在说，你必须为我介怀。
“我已听闻喜讯。”
沈轻说道：“阿献，许师妹，恭喜。”
许云澜仍旧是笑，“届时，请沈师姐来观礼。”
“嗯。”沈轻认真说道：“我会去的。”
祝献没有说话。
他等了等，见许云澜不再开口了。
“师姐。”祝献问道：“关于当年之事，你知道了些什么？”
他决定直接询问。
许云澜看样子，应当也已知晓了不少事情。
“蓁蓁与我说了些圣山隐秘。”
沈轻眉心拧了拧，随后松开来，“阿献，你不用再关心这些事了。”
祝献听了，沉默几息，说道：
“师姐，我曾单独见过前任狐主。”
沈轻微微颔首，“我知。”
“并不是师姐知道的那次。”祝献说道：“不是在圣山，是重新筹备好的那次试炼，狐主来观赛了，在赛后，我看见了他。
“想来是他故意让我发现了他，他这种老狐狸，想不被我发现太容易了。
“那一次，狐主与我说了沈家的事情。”
祝献嘴角抿平，“还有师姐的母亲，沈梨的故事，师姐，你想知道吗？”
以前他不想说这些事让沈轻烦心，犹豫了许久，一推再推，后来又各类事情频发，竟拖到了现在。
沈轻没有很快回应，她似乎在思索。
过了会，她说道：“也许我已知道了。”
“阿献。”沈轻又说道：“那些事你都可忘了。”
祝献点点头，“好。”
他不会忘记的，那是有关师姐的回忆。
既然师姐是从圣山得知的隐秘，看来也不会触及到更深处。
祝献已没了再要与沈轻询问的了。
但他也不愿就这么快结束与师姐的会面。
“师姐。”祝献说道：“你予我的净水毁坏了，对不住。”
沈轻说道：“我将碎片收敛了，埋在你的院子里，以后若有机会，你可回去看看。”
原先与那些宝剑碎片一块的，还有灵蕴山的几捧土壤。
土壤最近被沈轻移走了，只剩下碎片。
她嘴角微微动了动，“阿献，还能见到你。”
不是梦中。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