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入侵图书馆
路明非穿过教学楼内部，在里面七拐八拐爬上趴下，绕了好几个弯，在顶层完成了一次高难度跑酷，才堪堪将学生会成员的喊杀声抛与身后。
当他来到钟楼时，衣服已经湿透了，脸蛋上是亢奋过后的微红，而那个和他‘单挑’的人还在风中等候，路明非一打眼就瞧见了她，楚紫航的眼睛比太阳还亮。
钟楼远离交战区，靠近图书馆，自由一日期间几乎没什么人来。所以他们约定在这里碰面。
“你差点就迟到了。”楚紫航淡淡地说，长发利落垂在脑后，一袭黑服紧紧贴着她修长的身形，显得格外凌厉。
“我被学生会追着打，可惨了。”路明非颇为无奈地说。
“凯撒在针对你？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图书馆的文档馆。”
路明非使劲点头，忙表现得‘我已经迫不及待冲去文档馆了，已经等不及了’。
他可不想让师姐知道草坪上发生的‘脱衣事件’....会冲击这个单纯女孩三观的，况且路明非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他可是计划里拍板的那一个啊！
路明非已经是这周第五次踏入图书馆了，但依旧感受到深深的震撼，资本主义学院就是壕啊，图书馆和他高中教学区差不多大了。
大厅中央是某位青年才俊的全身铜像，他穿着一个世纪前的长袍风衣，双手抚在刀柄上，亚特坎长刀稳稳插在底座，剑星眉目的帅脸写满了意气风发，放在今天的娱乐圈也能迷倒万千少女。
铭牌上用苍劲的德文写着一段话，“梅涅克·卡塞尔，1871-1900。生的光荣，死的伟大。”
路明非盯着梅涅克的塑像，有些躁动，心里想着自己如果有一天不幸牺牲了。会不会有人为他弄一个雕像什么的，老唐很可能有意愿，但那家伙也是个兜里没两钱的人。
“如果他能选择，我想也不愿意在这里当一位受人敬仰的雕像。”楚紫航凝望着入神的路明非，“活下去，才是一切的根本。”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啥？”路明非很惊讶，“难道是师姐你也会读心术了？还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我只是看你入迷了，别忘记了计划。电磁炸弹破坏了学校的电力系统，但绝不是永久，校工应该在维修了。”楚紫航扣住路明非的领子，拉着就往楼梯间走，
“现在图书馆监控系统已经关闭，文档馆不是冰窖，没有第二套电力供应系统。如果真的有分离灵魂的方法，只会记载在图书馆深处的文档馆。正式开学后，图书馆就对外开放了。所以今天是我们少见的机会。”
宽阔的大楼呈椭圆型，左右墙壁里都塞满了书，书籍分门别类摆放，五颜六色大小不一，路明非猜测那是装点用的，毕竟谁也不可能真的飞上十几米去取。可走在图书馆的黑曜石地板上，鼻腔中又能嗅见隐约的墨香。
楚紫航说的没错，今天的机会确实少见，图书馆一个人也没有。
深蓝的天鹅绒窗帘随风飘扬，微微发颤，过滤了毒辣的紫外线，只留下柔和的暖光。路明非盯着师姐耳后细碎的鬓发，心里一阵蠢蠢欲动，手腕上被紧紧握着，更是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冒着喜气。
虽然晚上一回忆，觉得是有些夸张。但当时认为，理应如此。
两人在暖阳下穿过走道，就像是经历了古老的旧时光。沿途的木桌上都标配一盏未通电的台灯，细微的灰尘在光中跳跃，路明非伸手摸了摸，斑驳的光影上还留着热度。
气氛太棒了！话说这算是‘图书馆约会’吗？
路明非想着想着心跳开始快起来，在胸腔里玩命的蹦。楚紫航回头看了一眼，疑惑为什么路明非会突然嘿嘿傻笑。
两人穿过第三层的历史展区，来到深处的文档馆。大门是由深灰的放火材料构成，金属把手旁安装着银色的电子锁，显示密码输入区域以及指纹识别器。
因为断电的缘故，报警系统无法连接网络，但电子锁内置电池，基础功能正常运行。
“你的言灵确定能用？”楚紫航手放在了刀柄上。
“嗯，只是在戒律的影响下，比平时费力很多。”路明非回答。
雪白的弧光闪过，电子锁被竖切成两半，电弧滋滋作响，大门响起卡塔一声，怦然弹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古籍，大多用透明塑料袋封装。书架材质是缅甸硬木，在阴暗无光的室内泛着铁青。
路明非打眼望去，六米高的文档馆至少宽30米，其中藏书无数，兴奋的同时又有些焦急。
他真正的计划是借着“自由开展军事活动”的东风，摧毁学校电力系统，趁乱进入学校保存机密的地方，试着找找好法子，处理掉老唐意识深处的大坏龙。
可现在是海底捞针，自己好不容易达成目的，却又不知从哪儿查起了。他成了个掉进油缸爬不出来的老鼠。
“别着急，先从第七列开始找，之前的都是混血种近代历史记载。再排除第十六列后的部分，那些是古老的冰海文卷，对我们无用。”楚紫航不慌不换扫视着书架，她跟随施耐德教授来过一次。
“会不会有什么....看一眼就要砍头的超级机密？或者书里有什么污染模因之类的。”路明非突然想到。
“不会，机密等级超过A的文档都保存在冰窖，那是学校最安全的地方。至于模因....那是幻想作品里的设定吗？”
路明非从第八列K序列查起，K代表Kotodama，英文中是‘言灵’的含义。他独自站在一排文件中，抽出这个看一眼，找到那个看看标题，然后把它们塞回去，来来回回折腾了二十几分钟。
“未记录言灵....能够带着友军一起飞行突脸，很有趣啊，但不是我要的.....”
“读心术？这么有强居然只是006号，下一个。”
“龙类拥有数种言灵，难怪要组团刷....”
翻书的声音在文档馆不停响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刺耳。可翻书的人却迟迟没找到满意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都有些着急，他们擦肩而过，默契地没有对话，只是把脸埋在书架里不断检索，路明非盯着高大的书架，头晕目眩，感觉要被这些小山般的东西压垮了。
（N-0072呀，哥哥。）
路明非拿文件的动作顿了顿，他点了点头，把文件塞回原位，飞速爬下梯子。
“我突然有种预感，很可能在尼伯龙根资料区！信我信我！”
“嗯，信。那就去看一看。”楚紫航淡然地说，拂了拂耳边的长发，她无论何时都冷静的像块冰，埋着炭火的冰。
N-0072的文件在第14列书架居中的位置上，是一卷被塑封起来的老旧泛黄纸张，上面有撰写人签名。由一个名叫汉斯·卡塞尔的秘党成员记录，书写于1743年。
路明非把纸张平放在墙上，和师姐一同阅读这个属于元老统治时期的屠龙故事。
文件开头就揭露了当代德国大饥荒的真相，一头名叫米洛陶斯的次代种从瑞典苏醒，急需补充能量的祂外出觅食，并造就了这场人间惨剧，
镇守西欧的齐格弗里德家族听闻此事，怒不可遏，派遣了一名领主级屠龙者和四名冠军级屠龙者，突进了祂的尼伯龙根，斩下了祂的头颅。
到此为止，米洛陶斯彻底死亡.....至少在当时，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后来怪异的事发生了，参与屠龙行动的领主级精锐，海因希里·冯·齐格弗里德，晚上噩梦频频，据他所说，他经常梦见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迷宫中，就仿佛回到了米洛陶斯的尼伯龙根里。只是这一次他孤身一人。
在某次对战演练中，海因希里情绪失控，杀死了自己的亲妹妹。据当时目击者称，海因希里双目赤红，发出了类似公牛的咆哮，像一头野蛮的恶兽。
事发后三天，我，也就是笔者汉斯·卡塞尔，和秘党最伟大的导师弗拉梅尔一同前往了科隆。
（此处被黑笔涂去了三段。）
不得不称赞，海因希里不愧为齐格弗里德家族的骄傲。他欣然同意弗拉梅尔的实验，以肉身为药引，将自己和米洛陶斯的灵魂一同封印在炼金法器中。
如果实验失败，他毫无疑问会当场死亡。而哪怕实验成功，他也必须单枪匹马，以灵魂之躯面对一头危险的龙种，这是一次生死间的斗争！
距离炼金实验过去十天，某些秘党成员提议销毁这件法器，这当然是人之常情。
毕竟谁也不清楚，如果米洛陶斯胜出，结局会变成什么样？但幸好，海因希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胜出的是人类的意志！（弗拉梅尔已经多次确认结果，不会有误。）
此件炼金法器现保存在齐格弗里德家族，作为家族成年礼的磨炼石，每位年轻的齐格飞都要进入“米洛陶斯迷宫之书”锻炼勇气，这是人生必经一课。
只是站在迷宫终点等候的，不再是丑陋的牛形态次代种，而是一位勇敢的英雄。
当然，“米洛陶斯之书”也保留了一些神奇的功能。比如，它能够令进入者身躯互换，或是分离一个躯体里的多重灵魂，只是条件苛刻，而知道具体手段的，也只有海因希斯一人。
读完最后一行字，楚紫航的心振奋了一下。光是从史料的寥寥数语中，她就感到了老一辈秘党火淬铁打的强韧。
有时候短短的几段话，就是人的一生。
“看起来，这位叫海因希斯的老哥很牛逼，也不知道灵魂会不会老死，如果没有...那么老唐就有救了！”路明非挥舞纸张，高兴得像个智障，
“我记有个游戏展就叫科隆展，那里好像是...德国！齐格弗里德家族也不太像会搬家的样子。”
“在去德国之前，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磨练。”楚紫航清冷的目光扫了路明非一眼，“因为你现在还很弱。”
和我那时一样弱。而弱者...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所爱的人。
“哇，师姐我知道了。”路明非吐了吐舌头，每天被提醒自己很弱，他十分受打击，“对了领主级屠龙者和冠军级屠龙者对应的什么等级？”
“S级和A级。这些是一百年前的叫法，后来七大新家族崛起后，就改成字母了。他们认为这样便于交流，秘党成员来自不同国家，可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字母大家都懂。”
路明非感叹原来如此，心想就应该这样改，不然是不是该出什么黑王神选级了？再过几千年，再出现个帝皇级，那就成秘党40K了。
路明非胡思乱想起来。
可他根本不知道，再过几天，他们会真正碰见一位“黑王神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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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青年站在欧式学校的屋顶，眼神像是一泉古波不平的井，远远地凝望天际。
他身边蹲着一个牧袍青年，此人有着纯真如小兽的眼神，牧袍袖口宽大，赤红的大襟里还在微微冒着白烟，散发着西瓜味的清香。
“嘿嘿，他们出来了，历经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不太纯洁的样子啊。”
端木鹰沉默不语，他一直认为路明非有鬼。但从没怀疑过那个坚强的女孩，端木一直将她视为另一个自我，命运坎坷，却绝不轻易低头。
可能只是他想多了。
“队长，四大君王已经一百多年没出现了。为什么怀疑路明非是青铜与火之王？人家好好龙王不当，来执行部当便宜牛马是吧？”
“排除一切可能性，剩下的那个就是真相。我现在没有百分百确定，不然已经动手了。”端木压低声音说，他是侦探世家出生，比常人更敏锐，也想的更远。
甚至路明非就是传说中的暗面君主？
“也行....可假如你的猜想为真，那么狮心会会长就已经投靠了路明非。也就是投靠了龙类，你会舍得下手吗？”烟鬼咬着烟杆，语气有些为难，
“好歹是你的接班人啊，前会长大人。”
“如果是那样，那么真的很遗憾。”端木鹰轻轻叹息，“但是她选择龙类的一方，那就是我的敌人了。”
而端木的敌人，向来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
冷风吹动两人的身姿，他们傲然站立，仿佛两尊守护世间的佛像。
过了许久，端木鹰缓缓开口，“法师怎么没来？”
“又去约会了呗，他那五大三粗的模样都能被看上，唉，靠...”
“如果你不是一直延毕，也许早有人喜欢你了。”端木鹰耸了耸肩，“我看守夜人论坛说，芬格尔是懒，而你是文化水平与初中生同步。你再多延毕几年，就能赶上他的名声了。”
“昂热把我从理塘带出来的时候，也没说屠龙还要读书啊？！要早知道，我还不如回然日卡放羊。”烟鬼咬着烟头，做出个不耐烦的表情，“诶，如果真这样，也许现在已经成说唱网红了。”
“哪来那么多如果？”端木笑。
“是啊，哪有这么多如果？”烟鬼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