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贼喊捉贼
越是和杨秀清相处，这些黄天军的士卒，越是对杨秀清佩服不已。
前番躺在家里，便有人送银子，今日三言两语间，于百人中，轻取千斤火药。
以往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什么叫万军丛中淡笑风声，单刀赴会取敌将首级？
这些都是从说书人口中听到的故事，现如今他们在杨秀清身上，可是看到活的了，
众人愈发对自己未来，充满了希望，期待。
“来弟，南弟，庆弟，这些火药均存放在堂屋，由你们三人掌管，所需所求，皆可告知赵五，杨智，他们二人会带黄天军全权配合尔等。
事关一众弟兄身家性命，万不可大意！”
“大哥放心！”
“大哥放心！”
“大哥放心！”
.......
秦日来，秦日南，秦日庆三兄弟闻言，齐齐抱拳保证，断然不容有失。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秦家五兄弟，常年泡在矿上，对于火药的应用，保管，自是烂熟于心。
龙山矿区设施如此陈旧，都没听说发生大规模火药爆炸伤人的事，已然证明了那一套火药存放流程是非常可靠的。
这个时候，杨秀清不信他们，难道要相信黄天军这群这辈子都没见过千斤火药的门外汉？
带回来的官军舌头，由秦日纲亲自审问。
根本不用上刑，此人一见秦日纲，自己就全交代了。
唯一提得要求，就是能给口酒肉。
区区小事，杨秀清自然应允。
对于杨秀清来说，能似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了。
他审讯的主要目标，是为了情报。
杨秀清又不是心理变态，若非不得已，谁愿意弄得浑身血污？
官军舌头，交待得很杂，秦日纲识字不多，杨秀清又不太看得懂繁体字，记录口供的工作，自然由他完成。
全篇皆是由简体字书写，也就是当下所说的“俗字”。
根据这名绿营官军舌头的交待：他们是平南的汛兵，驻地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大乌墟附近，一共算上死了的军官，有二十三名弟兄。
火药自然不是他们汛兵营的，他身上的衣服虽没有补丁，看模样日子过得不错，但是一个二十三人的汛兵营，就是把他们的骨头渣都敲碎了充当火药，也凑不出千斤来。
至于这批火药的源头是谁，舌头并不知晓，他们的把总应该知道，但他现在已经去阎王爷那报道了，杨秀清想问也问不了。
直到此时，杨秀清方才后知后觉苏三的手段。
这家伙怕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故而才大方的将俘虏留下，任凭杨秀清问询。
“大哥，他都撂了，要不要就此做掉？”
杨秀清正在思虑之际，被秦日纲的突然发问，弄得哭笑不得。
自家这位二弟，未免肠子过于直了。
刚刚才饮了酒，吃了烧鸡的官军舌头，听到秦日纲的话，直接浑身一哆嗦，裤裆便湿了。
蝼蚁尚且偷生，英雄好汉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这个官军舌头，本来已经做好活不了的打算，要得酒和肉，也有不做饿死鬼的意思，算是断头饭。
只不过他想得挺好，却事宜愿为，现在真听到秦日纲商量着要不要杀自己时，心理防线立马就崩溃了。
“先关着吧，叫人带他洗洗。”
杨秀清掩着口鼻，出了柴房，秦日纲紧随其后。
若是杨秀清没有生出别样心思来，这个官军舌头却是留不得。
他们在花州驻留，形势很微妙，一旦这个官军舌头逃走，大概率会给他们惹来不小的麻烦。
“大哥可是相中了那汛兵营的几杆鸟枪？”
杨秀清闻言，深感秦日纲近来越来越得自己心意了，如今竟然猜得这般准。
都是自家弟兄，杨秀清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
“此番他们船上缴获了一支，营里至少还有六七支，若是得了这些鸟枪，加上咱们现在手里的，基本上可以做到半数，一旦交战，另外一半人负责换弹装药，持刃警戒近战，配合的好，二十个呼吸打出一发，也不是不可能。”
秦日纲对于军事很是敏感，一点就透。
按照杨秀清的构想，他加以延伸，若是他们有半数人持鸟枪，遇到今日之事，就算苏三不卖面子，他们也不怕硬碰硬。
弟兄藏身于林中，二人一组，一人开枪，一人警戒，可以从容换弹，不惧近战突击，贴身缠斗，且又有密林遮掩，虚虚实实，外人一时间难以分清己方人数，位置，免不了要被动挨打。
“义父，陈地保送了请柬，请你晚上赴宴，说是为咱们剿匪庆功。”
秦日纲和杨秀清正研究汛兵的事呢，杨智忽然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杨秀清闻言一愣，面带质疑的接过请柬，仔细瞧了瞧里面内容。
方才发现杨智倒是没胡扯，的确是为了给他们剿匪庆功，并且上面写得陪客名单中，胡以晃赫然在册。
杨秀清看罢，随手将请柬递给了秦日纲。
“大哥，莫不是消息走漏了，陈地保联合此地乡绅，想要来一出鸿门宴，抓咱们去见官？”
“不会！”
秦日纲的假设才出口，立刻便被杨秀清否决了。
他没见过胡以晃和陈地保，但之所以这般自信，是因为卓家。
当年胡以晃被卓家羞辱的时候，报过官，但是官府被卓家买通了，根本没有理会。
先前杨秀清不敢确定此事，是因为不知道胡以晃和卓家的仇怨，是否如史书记载那般真实可靠。
如今二者的仇怨被证实，那这段往事，基本也假不了。
再还有佐证的是，前世的太平天国起义初期，只有胡以晃，韦昌辉是颇有家资的，太平天国的起义初始资金，也是由二人提供。
按照史书记载，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和当地其他乡绅结了仇，吃了亏，不管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还是官府的力量，皆没有办法报复，无奈之下方才和拜上帝会一拍即合。
杨秀清认为这样的记载，可信度极高，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哪家富家翁愿意放弃使奴唤婢的日子，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现今这大清境内，如冯云山那般有觉悟的人，少之又少。
“纲弟，你挑十个人，同我去赴宴，带上鸟枪！”
“大哥放心，有兄弟在，断然不会让宵小伤你一根毫毛。”
不管是秦日纲的实力，还是手里的鸟枪，杨秀清都很是信任。
管他是什么宴？去了自然知晓。
即便胡以晃和那陈地保真起了歪心思，他们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杨秀清不信其能挡得住，自己手底下六七杆鸟枪火铳，一轮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