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至死不悔
“我们关家的老宅子，在恭王府那边，老祖宗传下来的，跟和中堂算是邻居。”进了屋，让两小只坐好，关老爷子开门见山。
“那些年，情况特殊，我受到了波及，老宅子也被占用了。”
“事情都结束了以后，按照当时的政策，老宅子应该是要还回来的。可是，老宅子里进驻的是特殊部门，涉及到方方面面，经过商议，就把这个大院子和十套小院子，补偿给了关家。”说到老人满脸都是遗憾，甚至是悲伤。
左江很是能够理解老人失去祖宅的各种心情，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一点点的私人情感，与国家、社会的需求产生矛盾时，就去争去抢，老人做不到。
如同左江他自己的父亲一样，副团级的军人，退伍后竟然成了看大门的，也依然服从组织安排。
对那一代人而言，在大家面前，小家永远都是放在第二位，至死不悔。
缓了缓，老人对左江说道：“你是个好的，我相信你。”
左江一脸的惭愧，倒是傻乎乎的关北晴插口道：“爷爷，我也相信他。”
关老爷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左江只好说道：“谢谢你，师姐。”
关北晴给了左江一个羞涩的眼神，关老爷子的脸色，更加的暗淡。
“老爷子，”左江也有些遗憾，说道：“你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什么要吩咐的，”关老爷子强打精神，说道：“我就说两件事。”
左江坐的端正了一些，表示洗耳恭听。
“一是我说说炉子的事情。”关老爷子把宣德炉拿了出来，说道：“这炉子，我并不是非要买不可。”
左江心想，你老爷子口是心非啊。
“主要是这炉子太扎眼了，今天走了明路，放在你手里可就不妥了。”
关北晴偷偷看了看左江，缩了缩脑袋，知道都是自己惹的祸。
“不过我也知道，你还是想卖炉子，否则你就不会带着炉子来了，”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左江：“你个小狐狸，怕是心里早都琢磨明白了吧。”
左江心虚，关北晴则是瞪大了眼睛，然后狠狠掐了左江后腰一把，知道自己又被骗了应该。
“我自己出一百万，把炉子买了，但是对外你要说，我是用我自己的这进院子加那十套房子，跟你换的。”
“啊？”左江和关北晴同时惊呼出声，都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俩听我说，”关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俩不要大惊小怪，说道：“上面补偿房子的时候，只给了我这个五进院子，对面那十套小院，名义上是补偿给妞妞的爹妈的。”
“但是大家谁都知道，这事儿就是个说法，其实是补给这一大家子人的。”老爷子挠挠头，说起这事儿，他也觉得棘手。
“我活着的时候，倒也罢了，一旦我不在了，谁也说不准会出什么事。”老爷子叹息：“我不想身后，子孙们丢人现眼。”
“您的意思是？”左江心疼这个老人，决意尽可能的配合。
“那十套宅子，算五万一套给你，现在算是高价，谁也不会有意见。”老人缓缓说道：“我把五进院子拆分成五套宅子，分给子女的时候，就已经说明我的四个子女一人一套，但我住的这套留给妞妞。”
“可是我思量了许久，这种分配，太偏向老大一家了，怕是不妥。”老人说道。
左江想了想，说道：“我是外人，但也感觉确实有些不妥。”
“所以，我想把我的这套宅子作价五十万，连同那十套宅子一起，都抵给你。另外，我会补给你五十万，不让你吃亏。”
老人见两小只目瞪口呆，笑道：“说简单点，就是我私下出一百万，分给所有的子女，我这套院子和那十套小院子，拿来换你的宣德炉。”
“关老爷子，”左江有些局促不安，说道：“这样不好吧。”
确实不好，左江倒是没占关家什么便宜，可是炉子换钱和换房子是不一样的。
好像，这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样，这炉子等于成了我私人的东西，”老人阻拦住都想要继续说话的左江，说道：“将来，这炉子你跟妞妞一人一半。”
看着再次瞠目结舌的左江，老人哈哈大笑道：“别着急，听我说，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五年内想拿回炉子，需要退还这套宅子和五十万给妞妞。”
老人喝了口茶水，才继续说道：“同样是五年内，如果妞妞想要炉子，需要给你一百万的补偿。”
看着无法理解的关北晴，老爷子宠溺的说道：“这事儿总要几年后才会出现，炉子也会涨价的，还不一定谁吃亏呢。”
“我不是说我们吃不吃亏……”关北晴小声儿反抗。
“嗯，”关老爷子没好气儿的说道：“是怕你师弟吃亏，是吧？”
关北晴心虚的吐吐舌头，缩到左江后面去了。
“不过，小左，我还有个附加条件。”老人没法再搭理自家孙女儿了，于是对左江说道。
“老爷子，您请说。”左江依然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希望帮我照顾妞妞十年，按照你俩的那个约定。”老爷子紧紧盯着左江，生怕他不答应似的，这让左江压力很大。
挣扎了片刻，左江还是果断说道：“老爷子，我做不到的。”
“哦？”老爷子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啊？”关北晴显然出乎意料，小脸立刻气呼呼的鼓了起来。
“十年太遥远，”左江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四年内必在京都，掐头去尾，五年内应该没有问题。”
老人眼睛一亮，却没说话，等着左江继续说下去。
“五年之后，只要条件允许，左江只能做到尽力而为。”左江也紧紧盯着关老爷子，生怕老人失望。
很遗憾，他已经有了英姐，而且是四十多年以前，就已经遇到了英姐。
老人喜出望外，看着娇羞不已的孙女，一阵阵心疼：“傻孙女儿啊，爷爷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不是爷爷没办法，而是这个小狐狸有自己的底线，爷爷害怕过犹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