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现在单身？
“看来果然是你们的。”
他眉眼间透着锐利的洞察力，商人的精明在这一刻展示的淋漓尽致，虽然是分公司，但是流水挺大，中间回扣部分都来回开发票抵消，账目乱的一塌糊涂。
地方销售冠军分公司，管理的毫无章法。
饶丽重视成绩，下面的人只要给她一个好数据，至于中间过程怎么样，她从不过问。
夏如意隐约感受到不对劲，立即问“如果真是我们部门的问题，你会写进报告里？”
她不求陆行风多么手下留情，只求能给一个解释机会，饶丽非圣人孰能无过。
海市又是个注重人情往来的城市，相互间送返点也正常，在可控范围内公司总部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行风不一样，他的报告十分影响饶丽的前途。
“你就这么紧张你师父的成绩报告？”
她要是高升了，不一定能带走她，还是说对方许诺了什么职位给她。
他一时间不理解两个人的感情，恶意揣测了用意。
“紧张，毕竟是我师父。”
夏如意真诚不已，专注的瞳孔里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人一时间挪不开眼。
饶是接触过无数不同风情女人的陆行风也不由的被吸引，有些质疑自己当初为何要拒绝这个女孩子的告白？
想不明白，也理解不透。
“想跟她一起高升？”
毕竟去了总部机会比现在多很多，接触面也跟着广泛，最主要是提升能力空间很大。
但凡有点事业心也会努力向上爬，只是他高估了夏如意。
“没想过，海市挺好的，以后也不打算离开。”
师父是师父，她是她，人生中要遇到不同的人与事，过客而已，不必在意，需要珍重的一定是相处在一起的时光，她很感谢饶丽的倾囊相授。
不知不觉，她对他的戒备心缓慢松懈下来，犹与多年不见的师兄，相谈甚欢。
“我记得你当年成绩很好，怎么没选择出国？”
校园里的时光短暂而愉快，她三年的时光一直围绕着一个男人，陆行风的出现是意外，只因她闹分手，一时赌气说要去追到校草。
关键校草是谁她都没见过，说出去的话犹如定下来的针，说到就要做到，不然白瞎她一身志气。
那天下课，她就堵在他们教室门口，她连陆行风的面都没见到，灰头土脸的回来，又不想丢面子，所以跟刘薇薇说陆行风暗恋自己很久的话。
刘薇薇这个大喇叭转头就告诉了整个院系的所有女生，见一个说一嘴，一直传到他们院系。
要么说造谣一张嘴，传播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发展成陆行风表白不成对女人失去信心，一直孤身到毕业。
夏如意如今悔恨到想吞了自己的舌头，造谣谁不好，非得是他。
“留学去了一年。”
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万千的她“不过也多亏你造谣，帮我挡掉不少莫名的表白。”
她笑呵呵“客气啥。”
蹬鼻子上脸的本事，被她演绎的如火纯青。
“我私下能叫你师哥吗？”
她试探性开口，抱着被拒的心态，没想到对方答应的爽快“随你。”
都说身后有人好办事，如今她也算是有个靠山，还是总部的人，日后要是遇到点什么麻烦，他动动嘴皮的事。
想着不能光靠嘴拉关系，行动上也不能少“明晚我单独请你吃饭吧，今晚准备的不充足。”
他嗯了一声？
她急忙解释“本来是我师父请你的，谁知道她突然有事，钱也不是我花的，算不上我请的。”
他哦了一声。
夏如意看着视频里的男人一时间语塞，这么聊下去，很快就把天聊死了。
犹豫着要结束视频对话，他突然开口“大学门口的牛肉面馆还开的吗？”
大学时下完晚自习就去喝上一碗，老板是个退休大叔，闲来没事就等着他下课，看着他吃完在关店休息。
养成习惯后，每天晚上必去一趟。
夏如意也好久没回去了，“换人了，大叔脑出血住院，面馆留给他侄子经营。”
有些可惜，不过依旧很想念那时的味道。
“明晚去吃面？”
不过不再坐她的车，不舒服。
挂了视频电话，夏如意合上笔记本，听见门口传来夏妈的敲门声“如意，睡了没？”
她拉开门，担心母亲跟自己聊相亲的事情，急忙应着“我有时间，你把详细地址发我微信上，我太困了，先睡了。”
说完不等夏妈回应就关上门。
“这孩子！”
新一轮的纪检工作风很快吹到楼上去了，上午还在饶丽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下午就去楼上找张建刚。
平日健谈的张建刚此刻慌的手抖，急忙安排手下去资料室拿文件，复查过程有些繁琐，陆行风是真打算把海城这边查个底朝天。
饶丽这边不敢有丝毫懈怠，但隐约感觉陆行风转去楼上是夏如意陪吃饭的结果。
甚至忍不住专门把她叫进办公室问“昨晚聊出什么没？”
如意打探消息的能力不弱，以前跟着自己东西南北闯的时候，总能给她搜集各路消息。
有这么个得力干将在她事业上如虎添翼。
“我俩加在一起说的话没超过十句。”
夏如意也很头疼，且不说对方尴尬的身份吧，谁也不愿意跟异性上司单独吃饭，拘束的很。
处得好能得到赏识，聊的不到位很可能得罪人。
不焦虑是不可能的。
饶丽叹口气，这烫手的大山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多留一天就多一份心事。
“不过，他们不是去楼上了吗，应该不会继续问责。”
夏如意安慰着，顺带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杯子跟包包同属一家奢侈品店的，长短不一的英文词凑在一起，刻出不一样的高贵品质。
饶丽靠在椅子上，目光随即放缓“纪检的人不容小觑，有什么动态及时汇报给我。”
两个人的心情一直端着，纪检不走，她们不安。
一直到快下班，他们都在楼上没下来，夏如意松口气，今天算是熬过去了。
审核工作至少要一个周起步，他们这个规模的分公司彻底排查完怎么也得熬两周。
不说后面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就看眼前的气势，不揪出点东西来，纪检团队很难回去交差。
索性饶丽点拨夏如意放出点风声，大肆散播部门男性领导吃回扣且拖欠承包公司结算款问题。
去年闹的很凶，这事是张建刚一手压下来的，听说是连请了三家承包公司老总，喝了好几天才让人回去的，饶丽因为这事还忍不住嘲讽他几嘴。
张建刚的名气也是那时候响亮起来的，饶丽原本是看不上这种人，奈何他跟人称兄道弟喝酒论江山时拿下了对方，一时间风光无限。
饶丽不争不抢，甚至教育夏如意“天要让他亡，必先让他狂。”
之后就有人当众举报张建刚，篓子捅到总部，收了批评邮件后老实了大半年。
纪检的工作人员在茶室喝水，随口听见办公室的男职员聊起这事，立马回去汇报给陆行风。
以至于张建刚的一下午都在不停的解释道歉中度过。
到了下班的点，陆行风合上笔记本，“今天辛苦张总，剩下的问题我们明天继续讨论。”
张建刚擦擦额头冒出的无数冷汗，起身发现背后的衬衫湿透了，苍白的面孔上挤出热情“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可一定要赏脸来。”
相比饶丽这边的邀请，陆行风直接拒绝了。
“抱歉，今晚我有约，大家自便。”
率先下楼去开车，陆行风的外婆一家都在海市，大舅是二手车商，一早就给他送来一辆奔驰商务，让他随便开，也方便他回来看看外婆。
张建刚还想挣扎一下，听见纪检的主管回应“我们陆总不喜欢聚餐，张总不用见外。”
纪检部门也是人，不吃饭哪能行。
“陆总不来，李主管可要给我面子呀。”
脸色恢复的张建刚心情放松的拉着几人，一定要带他们吃当地的特色菜肴。
陆行风在车上给夏如意发信息。
她看着办公室职员走个差不多，这才慢吞吞下楼找他的车位。
同时戴着墨镜和口罩，生怕让人看见了。
陆行风倒不介意，两个人身份尴尬，避嫌也是应该的。
车子开的很稳，今天下班早，路上车辆不是很多，他一边开车一边调节空调温度。
“你们跟张建刚关系不好？”
何止不好，就差撕破脸了。
“同公司竞争对手。”
她到现在都记得张建刚不要脸的让人抢她买卖，她前脚才谈的项目，后脚就被客户拉黑，被他套路的那些日子，比考托福雅思都难。
这种部门设定很不合理，同公司抢同一个买卖，保价还各不相同，特别容易砸公司招牌。
也不知道总部怎么安排的，只有他们一家地方公司这样，其他城市都是一个部门一个领导。
“所有，一山不容二虎，海市分公司改革势在必行。”
陆行风丝毫不避讳，直言这企业未来与发展，寥寥几句说的夏如意心惊胆战。
忍不住打探“纪检为虚，改革为实？”
陆行风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拉丝？
什么意思啊，倒是说明白点！
夏如意趁着他开车的空袭，急忙把这几句话发给饶丽。
饶丽接到信息后左眼皮一直再跳，急忙回复“别慌，多聊聊，聊的多总有漏出来的。”
从公司开到大学花了二十几分钟，一下车就看见学生陆续的回学校，应该是到了晚自习时间。
餐馆的服务员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见人进来了，急忙招呼“二位吃点什么，二维码在桌子上，扫码点餐。”
夏如意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陆行风这一身太招摇，健壮且高出别人一头的身材，昂贵的西装面料，精致的手工缝合线，细节上没有一丝瑕疵，轮廓分明的五官，自带矜贵的气质，生人勿近的疏远感...
若不是她年轻貌美，会被误会包养男人吧。
想到这些，忍不住笑了一声。
陆行风诧异看着她“笑什么？”
“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明明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如今因为工作再次相遇，还能这么平和的一起吃饭，还是在大学门口的小餐馆。
怎么想都觉得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
“堂堂纪检陆总也会吃五谷。”并非恭维，而是意外。
“堂堂夏主管也会跟着我吃五谷。”缺少幽默细胞的陆行风难得跟着调侃起来。
夏如意怔住，再次打开新世界大门，原来他也不是冷酷无趣。
意外归意外，还是要向他打探更多虚实。
“师哥要在海市待多久？”
陆行风点了两碗牛肉面，外加一盘凉菜，还贴心的给她点了乳制品饮料，偏甜适合女孩子。
手机下单后放在手边，随手打开一次性餐具，倒上热水涮了一遍倒入腿边的垃圾桶里，洗干净的餐具放在她面前。
“工作结束就走。”
总公司最近没什么大事，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夏如意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完全不给准确答案。
又忍不住问“刚才说的改革，也是你来负责？”
他放下小水壶，伸手递给她一次性筷子，在她手背上轻轻敲打一下“开始套我话？”
被看穿心事，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这家伙比她聪明百倍，被看穿也没什么的。
“师哥见外了，做师妹的好奇而已。”
不让打听那就不打听了，不说工作的事还能说什么，多尴尬！
拉面做的时间还长，两个人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吧，又对不上眼。
她低头缓缓叹口气，煎熬中.....
“饶丽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只是她提交了调任申请，总公司担心张建刚扛不住分公司压力，所以我的职责不仅仅是调查，帮着新上任的总经理适应公司业务也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也就是说，师父调岗势在必得了？
内心一阵狂喜，面上也跟着欢快起来，不自觉地上扬嘴角，倒是忽略了他的审视目光。
“不是问责，那就好，那就好。”
高兴的太早，陆行风下一句话将她摔入谷底。
“目前问题复杂了些，丑闻影响了饶丽的考核，总部也可能会下派她去新岗位。”
她浑身一僵，神情复杂起来“她三十多了，还没结婚，如果公司平调，只会逼着她离职。”
陆行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谈到这个话题“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总公司也不例外，有能力者上，没能力者下，岗位不是用来养废人的。
夏如意替饶丽不值，一时间也对总部失望至极，想不到他们竟然要抛弃饶丽。
就不怕他们整锅端了去其他公司吗？
陆行风见她沉默，补充道“平调不会降薪，以她现在的收入标准，其他公司不一定能养得起。”
很好，后路都给她想好了。
深吸一口“你果然是总公司派来的，真残忍。”
事实而已，陆行风知道女人在职场的弱点，也知道能混到饶丽这个地步不容易。
忍不住提醒“公司注重利益，感情不值得一提，不用给它冠上忘恩负义的标签，日后你会发现自己也会走上同样的路。”
她才不会，为公司奉献所有精力得到这种失望的结果，饶丽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我找到合适的男人会毫不犹豫的结婚，公司的鸡汤喝多了咽不下去。”
他饶有兴致“你还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