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是自由的,你也是
马上,寒冬大雪;马上,二零二三;马上,烟花春节;马上,又是新的告别与重逢。原本,计划年底回家看望父母,如以往那般共度春节;原本,打算在西安待上两年,等理想有了去处再启程去别的地方。“原本”一词充满了太多的变数,我始终不敌命运的安排,但好在我被迫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感受到的长大是被“抛弃”。或许在很多的选择里我顾上了自己的感受,却没有顾及家人的感受,所以他们会觉得那个从小听话的女孩长大了反而变得不听话。对此,我做过解释。至于父母是否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不得而知。只是这相对漫长的一年,我与父母的交流屈指可数。我想他们忙于自己的事顾不上关注我的生活也是正常,又或许他们在等待我主动讲起也不无可能。无论出于何种缘由,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没有开口,父母也没有过问。
父亲那次打电话对我说话的语气着实伤到了我的自尊心。那是这些年他为数不多的以那种语气对我说话。上一次是我儿时,那段时间父亲心情不好,对我说话的语气和眼神更像是厌恶,加之那时祖母总会添油加醋的告诉我“你爸有多烦你你不知道吗?”那时候,我便真的觉得我招父亲讨厌,他不爱我了。后来知道,并非如此,他依旧很爱我。只是我们之间是有隔阂的,但我都不知道这道隔阂出自哪里,又为何出现。自那次通话以后,我们便很久没有联系。
沉默的时间里,我像是又回到儿时被嫌弃,被抛弃的时光。很多次需要向家里求助的时候,我选择了另谋出路。母亲甚至以为我在外过得很好,很潇洒,我却无法去反驳去解释。他们好像很爱我,但我总觉得他们更爱他们以为的我。他们以为我会毕业回到家乡,以为我会找份他们认可的工作,以为我会和家乡本地的男孩结婚生子,安稳顺利的过着他们期望的人生。而我做出的选择总是和他们的想法背道而驰,他们会觉得我辜负了他们含辛茹苦的几十年。
所以,我也时常愧疚,但我更想逃离。
家里正在筹备新房,我脑子里时常响起祖母对我说的那句话“新房是给你哥的”。记得那天父母都在旁边,大家一笑而过。那些笑里可能是对老人家的无奈,可能是不屑,可能是懒得与她争辩,但没人告诉我“那个家也是你的”。大家的不解释不争辩像是默认祖母的话。于是,我耿耿于怀。于是,我忽然没了去处。于是我知道,我人在哪里,天上或人间,于其他人而言,未知我的死讯,便是一切如旧。
这是我在西安的五个年头,这里储存了我太多的故事,真想与谁告别但不知该去哪里告别。我没能在西安留住什么,西安也留不住我。曾经,或者说现在,我始终愿意跟随爱情生活。大概意思就是爱在哪里,我便愿意跟随去哪里。可是,爱辜负了我,我也辜负了爱,我再难轻易的相信爱的无条件性。比起寄予他人的归宿感,我更喜欢漂泊。
所以,我决定去漂泊了。
虽然,现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在漂泊,但眼下始终是为了一点安稳而坚持,而这次决定离开也算突然。我看着中国地图圈了很多我想去的地方,而下一站我选择了成都。我不知道只身前往一座城市需要付出多大的成本,不过,于我而言,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倒也无所谓了,或许在路上我反而能想通很多东西。我将自己的多数行李卖了出去,当初搬家满满的一车,如今留下的也只有一个箱子而已。我从来都不舍丢下过去的东西,我宁愿辛苦些搬运都要将它们走到那带到那,可如今,我不得不舍下那些曾经视为珍贵的东西。无论是将旧物作为回忆的慰藉,亦或是将旧物作为告别的标志,想来,我都不需要了。过怎样的人生都是自己的选择,无关他人。
惟希望,少些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