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雪前耻，歌声征服全场

李天宇登场，舞台追光灯的光柱如影随形笼罩着他。

明亮的灯光下，年轻的他面容英俊，一身白西装白长裤，将他的大长腿衬托得更加修长笔直。

甫一现身，已有少女歌迷尖叫着鼓掌。

这一路比赛，他积攒了不小人气。

也因此，当年才可以引爆话题，让他从众人期待中，摔得更狠。

相隔三十多年，重新登上噩梦中的舞台，李天宇的心像海潮澎湃。

底下的观众，很热情地为他鼓掌。

观众席前排，是香江众多娱乐媒体的席位。

狗仔们纷纷举起摄影机、相机，镁光灯不时闪耀。

这位是比赛的三甲大热门，形象又好，唱歌又稳。

写娱乐稿，很难不提两笔。

其中，更有一家小报狗仔，已经拿出纸笔，当场借着灯光奋笔疾书。

旁边的何狗仔，是熟识他的老友。

两家媒体，一家做周刊，另一家做厕纸小报，竞争也就没有同样周期的同行激烈。

问他：“阿江，你有独家内幕？这样早就开始写？这一届新秀质量虽不如过往，李天宇却也不是没对手。下一个出场的张文远，就是他的同型歌手。两个人还都用丹尼的歌打对台赛，且有得打。”

“你就笃定，他能一举夺冠？”

《香江猎奇》的江狗仔停笔，嘿嘿一笑，轻声在他耳边道：“李天宇可不可以拿冠军我不知啦。有线人给我报猛料，他身上即刻就有爆炸性大新闻！”

“你知啦，我们做狗仔的，抢新闻如火场救火。火烧眉毛了，再不写，最早出刊的头条爆炸新闻，就轮不到我！”

一听大新闻，何狗仔眼睛都亮了：“什么猛料呀？”

江狗仔神神秘秘一笑，凑近他耳朵。

何狗仔满怀期待看着对方。

“秘密。”江狗仔声音轻不可闻。

何狗仔眼睛如果会放毒箭，已将他万箭穿心。

不过，肯告诉他有猛料，已算是老友鬼鬼了。

同行是冤家，做娱乐新闻，谁都怕被别人抢了先。

何狗仔连忙也要学他，准备写头版。

才摸背包，又停住。

他们家是周刊，时效性一向晚于日报。

周刊做的都是大新闻，而不是快新闻。

再说，他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呀！

不过，眼见有爆炸性新闻，身为狗仔，怎肯白白错过？他立即扛起大机，左一张，右一张拍个不住。

狗仔们多数同他原来想法差不多，拍一两张英俊光彩的照片，交代交代算数。

毕竟，这新秀歌唱大赛竞争向来激烈，桂冠到底花落谁家，还难以预料。

这一行，向来胜者为王。

落败的？

听都没听过啦！

写那么多，最后李天宇落选了，主编一句话，都是废纸啦。

但能做狗仔的，个个都好醒目。

虽没听见悄悄话内容，一见他们两这做派，嗅觉敏感的狗仔们，也料定李天宇必然爆新闻！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但是各台大机的镁光灯，就没停过。

李天宇这登场，竟是万众瞩目，俨然天皇巨星待遇。

舞台上。

他正扶着麦克风，凑到唇边。

好久没有摸过麦克风的手都在颤抖，自己都没把握：他能说话了，但他还能不能唱歌？

能不能唱出平时八分的功力？

台下一片闪烁的镁光灯灯光，让他仿佛重新回到一生中的至暗时刻。

不过，他捡纸皮都捡了三十多年，受尽人间白眼嘲笑，早就输无可输。

还有什么好怕？

伴奏声响起，一对黑衣女郎，在身后翩然起舞。

“冷暖哪可休……”

《一生何求》的头一句歌词，自他喉咙中逸出。

他的眼睛立即亮了，两小簇火焰在其中跳跃燃烧。

他还能唱！

音色比他原来还要靓！

李天宇喉头哽咽，这是时隔33年，他第一次又可以开口唱歌。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那样热爱唱歌。

原来可以开口唱歌，是那样一种失而复得的极致幸福。

他热泪盈眶，激动难以。

台下却一片寂静。

继而，忽然间，“嗡嗡”声四起。

这一幕，他可太熟了！

这是观众们，都在底下议论纷纷。

发生了什么？

他唱的不好听吗？

忽然，前排媒体席随风飘来一句熟悉的魔咒：“他还不唱？”

当年，就是这句话开始，让他坠入无间地狱……

李天宇手脚冰冷，如置冰窟：难道又可以唱歌，只不过是他产生的幻觉？

他根本就还是哑的？

噩梦再度重临？

“回头多少个秋……”

他又试着唱了一句。

观众席反应更大，大家不止当着他议论，还自各个座位纷纷转身，找周围同伴，各种嘈杂声音更大。

正在他手脚无措，失魂落魄时，忽然看到舞台下方正中央，坐着刚才撞到的那个大美女。

虽然隔着好远，根本看不清对方。他却就是感觉到，她在微笑，还伸了手指指面前。

李天宇蓦然反应了过来：是麦克风！

是麦克风没声音！

他太多年没接触过舞台，第一反应怀疑自己又哑了，都没怀疑麦克风。

这一下，他彻底冷静了。

如果他还是从前那个老实人，恐怕会以为，这只是个舞台事故。

但，经历过被人毒哑，三十年尝尽人间冷暖。李天宇立即意识到，这是害他的人唯恐他不死，又准备了后招。

一声冷笑，一个优雅的舞台步，他转身离开面前的立式麦克风。

见到他的动作，舞台下，观众席骚动更大。

狗仔们也都在议论纷纷。

何狗仔轻拍江狗仔肩膀：“行啊，阿江，你早知新人王当场罢唱是不是？”

江狗仔正在方格纸上飞快写草稿，头都不抬。

现场，其他报纸的狗仔，也在跟他一样抢写稿件，他没空理周刊同行。

连现场伴奏和伴舞的，也都停了下来。

毕竟，麦克风都不用，这是有话说，要罢唱吧？

谁知，如水的歌声，蓦然飞动全场。

“冷暖哪可休

回头多少个秋

寻遍了却偏失去

未盼却在手

我得到没有

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音色干净清透，十分温柔，偏偏穿透力极强。

连坐在最后排的观众，都能听见。

他是在清唱！

还唱得这样动听！

好多职业歌手都没办法办到！

一个第一次参加歌唱比赛的新秀，当着大家，用技巧、用功力、更用满腔的感情，证明了他真的好强！

全场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沉浸在优美的歌曲中，被歌声中蕴藉着的饱经沧桑的情感所震颤。

“……一生何求

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耗尽我这一生

触不到已跑开

一生何求

迷惘里永远看不透

没料到我所失的

竟已是我的所有……”

33年的沧桑岁月，如同走马灯一样一一闪过李天宇的脑海。

孤枕难眠的夜晚……

无尽的心碎和疲惫……

痛失阿妈的悲苦和愧悔……

全都在这时涌上心头，汇聚在这一支饱含深情的《一生何求》中。

他唱得痛彻心扉，观众们听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