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睹物思人再进山
李明赶回到镇子，太阳下山，天差不多黑下来，跑了一天，中午没吃，饿得很，顾不上吃饭，骑着摩托车拐去离着镇子北边五六公里的地方，找了一会找到一片荔枝林，顺着路往走，看了一个简易院子门，一左一右两水泥柱子，两扇各足有三米宽的钢筋焊的大铁门，此时门开着，边上的地上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兴华蜂场”四个字，里面二三十米的地方，一幢两层小楼，一靠近门口狗立马叫了起来。
“马老板！”
“在不在？”
李明大喊了声。这地方有一个蜂场，一个叫马兴华的人靠着荔枝林一边种荔枝一边养蜂，爷爷赶山，找到蜂窝，割了蜜，蜜群活下来的不散的，留下不动，窝挖破了堵不上就会收了蜂群拿来这卖，几年没有来，不知道蜂场开不开老板是不是马兴华。
李明等了一会，一个老头里面走出来。
“谁？”
“干啥的呢？”
马兴华手里面的手电筒照着李明面前的地扫了一下。
“洞石村的！”
“我叫李明。我爷爷是李大林。”
“想要来买一点蜂蜡。”
李明一眼认出马兴华，自己跟着爷爷来过，不过已经几年了，不知道认不认得自己，直接自报家门。
“你是李大林的孙子？”
马兴华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李明，一会想起李大林是谁。
“没错。”
李明点了点头。
“蜂腊有的是。”
“跟我来吧！”
马兴华转身往里走，伸脚踢了一下，边上的两只大狗马上夹着尾巴跑走了
李明摩托车骑到小楼前停下来支好，等一下小楼的墙角，隔着一个又一个的蜂箱，风吹过来隐隐约约的听得见一阵又一阵的嗡嗡声响，现在是晚上蜜蜂全都回巢，白天的话，这里到处都是蜜蜂。
李明跟着马兴华走到小楼一楼大厅。
墙角堆着一片又一片的蜂腊，有些颜色比较浅淡黄色，有些颜色比较深接近红色。
蜂场大量养蜂，动不动就是几百个蜂箱，但一般不卖巢蜜，卖的是压榨出来的蜜，蜂巢压榨出蜜后，剩下的叫蜜渣，里面有少量的蜂蜜，放锅里面熬煮，经过两三次的过滤，冷却凝因就成蜂腊。
李明不知道蜂腊有没有别的用途，但这东西可以用来诱蜂，挑两块接近深红色的蜂腊。
“二十块钱一块。”
“一共是四十块钱。”
马兴华拿了个袋子装好蜂腊。
“你这里还收不收蜂群？”
“收的话啥价格？”
李明接了袋子，拿手机扫了码付钱。养蜂的蜂场可以自己繁殖蜂，但这样有点类似近亲繁殖，蜂群不强壮，采蜜的能力比较弱。再一个是蜂场的蜂一样会不时跑掉，光靠自己的繁殖，很多时候不够用，于是，蜂场几乎都收蜂，自己接下来经常进山，有机会遇到蜂窝，马兴华这收的话，自己多了一个进帐路子。
“收！”
“肯定收！”
“不管啥时候有蜂都可以拿来我这里。”
“两百只蜂的，一群八十块钱。”
“蜂越多价格越高。”
马兴华想都不想马上说收。
“收到了就拿来你这。”
李明点了点头。整个镇子只有马兴华一家养蜂，马兴华知道这一点，开出来的价格算不上高，甚至有点偏低，不过没法，跑到别的镇子卖不划算，多卖的那点钱不值得费的时间和功夫。
李明又买了十只收蜂笼，这是一种专门用来收蜂群的袋子，用黑色的布做的一个筒子，透风透气，上面有拎手下面有收束带，收拾好和装蜂腊的袋子一起搁背篓里骑着摩托车离开。
“李大林不是进山死了的吗？不是说没人再进山的了吗？”
“都好几年了。”
“这李明是又开始进山了？”
马兴华站在门口，看着李明的摩托车车灯慢慢的消失不见，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摇了摇头，关上门，回房间睡觉。
李明骑着摩托车回到家门口已经是晚上差不多九点钟。
李小蕊和李华听到的声音，马上冲了出来。
“大哥！”
“你咋这么晚才回来的呢？我都等了半天了！”
李华大声的喊着。
“作业做完了没有？”
李明看了一下李华。
“还剩一点没做的呢？”
李华缩了一下脖子。
“大哥！”
“老爹咋样的了呢？”
李小蕊一脸担心地看着李明。
“没啥事的了！不过还得要在医院里面再待十天八天的。”
“过几天我再去看一看。”
“你用不着担心这个事，一个是好好上学，另一个是照顾好弟弟就行。”
“等着能出院，我就去接老爹老娘回家。”
李明走进院子，走到墙角搁下了背在背上的竹篓，打了个电话给大伯李忠实，说老爹今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上一趟刚回来的时候，老爹李平石在ICU里呆着，有生命的危险，今天转出来普，小命彻底保住。
“这就好！”
李小蕊快步走进厨房，过了一会端一只大碗出来，装满满的饭，上面搁着两块大五花肉和炒的青菜。
李明真的是饿了，洗了一下手脚，接了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三下五除二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吃光，走进厨房又装了一碗才吃饱。
李明填饱肚子，回到堂屋，倒了杯水，坐在门槛上，一边喝着一边看李小蕊检查李华做的作业。
“姐！你敲我脑袋干啥的呢？”
李华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为啥？这么简单的数都能够算错不敲你脑袋能行的吗？”
李小蕊一点都不客气，放下了数学本，又拿起了语文本。
李华有点胆战心惊。
“这个生字词怎么不会写的呢？”
“罚抄五十遍！”
李小蕊拿起李华的语文本子，第一个字就写错了。
李华抬头看了一下李明。
“大哥！”
“我不过就是粗心了一点，血少了一横。”
“学校里面的老师不过是罚抄十遍。”
“二姐罚五十遍这太多了！”
李华瞪大着眼睛，不服气，抬头看了一下坐在门槛上的李明。
“一百遍。”
“小蕊。”
“你看清楚了！”
“错一个字罚写一百遍，今天晚上写不完不准睡觉。”
李明说完站起来，离开堂屋向着柴房走过去。
“大哥！”
“你咋能这样子的呢？”
“五十遍！”
“我写五十遍好了！”
李华愣住，一会一声嚎叫。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了吗？老老实实的写五十遍不就好了的吗？”
“敢跟大哥告状？”
“这下知道惨了吧！”
“还有一个错的！”
“一个字是一百遍两个字那得两百遍。我是你的话，现在可得要抓紧点时间，要不今天晚上别想睡觉的了！”
“别想着偷懒！大哥真的会打烂你的屁股的！”
李小蕊幸灾乐祸。
李华吓了一跳，老爹老娘疼自己，从来没揍过，大哥可不一样，一个字说一百遍铁定就是一百遍，少一个字都不行。
不写？说打那是真打！
李华抓起本子闷头就写。
李明走进柴房，开了灯，地上堆着的东西翻了两遍，都没有找着，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房梁，挂着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袋子，这里面装着的是进山用得上的各式东西，全是爷爷李大林多年来置办齐全，每一趟用完都仔细收拾好装袋子里挂在梁上，几年没有人用，一直就这么挂着，倒是装着刀、药锄和手斧的箱子搁地上，几年下来潮湿腐朽得差不多。
李明出了好一会的神，长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下心情，找了一下，看到自己想要的袋子，拿梯子爬上去摘下来，拎着走到院子，拉开了拉链，看了一眼正是自己要的透明塑料管子。两个大小，一个是直径不到两厘米但是比较长三十厘米左右长，另外一种是差不多四厘米宽但是比较短，只有不到十厘米长。这玩意有特殊的用处，爷爷一开始的时候用的是竹筒子，后来有了透明的塑料管，买回来加工了一下，截成想要的长度，两头加了可以拨出来塞回去的软木塞子。
李明全部都拿出来仔细的看了一遍，松了一口气，塑料管子放在袋子里，挂在房梁上比较干燥，几年的时间没有用，包括塞子全都没问题，用不着洗，拿湿的布稍稍擦一下外面的灰尖就能用。
李明数了一下，小的长的塑料管子三十根，大的短的三十根，拿了绳子，十根一组绑好，又收拾好一些其它用得上的东西或者工具，全放到竹篓里，用不了拿太多，一晚上抓不了多少，带多了占地方。
李明重新回到柴房，找出爷爷当年进山用的帆布帐篷，检查没问题，水笼头冲洗一遍挂起来晾，山里风大，明天一早能干七八成就可以用。
李明回房间收拾两套衣服和一床被子，叠好，装进袋子，明天一起带走，忙了一个多小时，才准备妥当全部的东西。
“大哥。”
“你这是准备在山里面过夜的吗？”
李小蕊堂屋里面走，出来站在李明的身边，看着背篓看着已经收拾好的帐篷和被子。
“镇子上的药店订了点东西，距离远，山里面赶夜路不安全，当天回不来，明天进山，后天中午或者下午的时候才回到家里。”
“几年不进山，路好不好走不太清楚，有可能会多呆一天的时间。”
“我做早饭。”
“五点的样子我就出门。”
“这里是一百块钱。”
“你拿着买菜什么的和弟弟煮饭吃。”
“山里面没有信号，打不成电话。”
李明叮嘱李小蕊，这两天自己不在家，照顾好弟弟。
“大哥！”
“你放心。”
“我会盯紧小弟的作业的！”
李小蕊挥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李华不听话不认真揍他”
李明笑了起来，必须得要这样。
晚上十一点。
李明洗完澡走进堂屋，看到李小蕊和李华还在做作业，没有说啥，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凌晨四点。
李明手机闹钟响起来，睁开眼睛，关掉闹钟，穿好衣服起床，走进厨房煮早饭，吃完，背上竹篓，拿了扁担，一头挑着帆布帐篷和被子，另一头挑着两个蜂箱，出门大步的往村子后山走过去。
天空的颜色慢慢变淡，白色的雾气笼罩着整个洞石村。
“起床了！”
“吃早饭上学！”
李小蕊拍了一下李华的手喊了一声。
“姐。”
“大哥的呢？”
李华用力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坐了起来，打了好几个哈欠。
“大哥早就进山了！”
“明天或后天才能够回来！”
“赶紧的！”
“一会迟到的话，等着大哥回来，你的屁股又得要挨揍。”
李小蕊催促李华快一点。
李华一个机灵，整个人清醒了，马上穿好衣服，快步的冲到院子水龙头洗脸刷牙。
李小蕊走进厨房端了粥和煎鸡蛋摆在了桌子上。
李华走进来，坐下飞快吃起来。
“小蕊！”
李小蕊刚刚端起了碗，准备吃早饭，门口有人喊，走了出去一看是大伯李忠实。
“大伯。”
“吃早饭了没有？家里煮了粥炒了鸡蛋。”
李小蕊指了一下厨房。
“都煮好了？”
“奶奶喊你们过去吃早饭的呢！”
李忠实看了一下厨房，开着门，李华坐在饭桌边上，大口大口吃着。
“大哥一早进山，起得早，顺带着煮好的早饭。”
“我和小弟起床了就能吃，一会去镇子上上学。”
李小蕊点了点头。
“晚上放学去我那吃晚饭。”
李忠实抽了口拎在手里面的旱烟竿。
“大伯。”
“昨天买的肉还没有吃完的呢！”
“今天不吃那可得要坏掉了！”
“我哥又留了钱了。”
李小蕊摇了摇头。
李忠实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有空到家里面去玩。
“等着放学了我和弟弟去找奶奶玩一会。”
李小蕊答应了下来。
李忠实没再说啥，拎着旱烟竿背着手转身往家走去。
李小蕊等着李忠实走远了才回院子。
“二姐！”
“咋了？”
“大伯刚才说啥的呢？”
李华看到李小蕊走进来，一边扒拉着粥一边问。
“大伯喊咱俩去他家里面吃早餐，我说已经煮好了，正在吃，又喊咱俩晚上去那吃饭。”
“我说家里有菜，不吃浪费，晚上就咱俩吃。”
“放学了咱们去大伯家找奶奶玩一玩。”
李小蕊坐了下来，端起碗吃早饭。
“家里哪来的菜的呢？不是昨天都吃光了的吗？”
“咱们为啥不去大伯家吃饭的呢？不是省了钱的吗？”
李华非常奇怪。
“咱们家和大伯已经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
“又不是逢年过节啥的，哪能去大伯家吃饭的呢？”
“你可得要给我记住，下午放学去了大伯家玩一会就回来做作业，喊着咱们留下来吃饭都不能够留下来。”
“省得我揍你。”
李小玲瞪了李华一眼。
“姐。”
“你说啥就是啥。”
李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连忙点头，几天挨了好几顿揍，知道这绝对不是和自己开玩笑。
李小蕊和李华飞快吃完早餐背上的书包，锁上门，大步的往村口走过去，一会和村子里别的上学的一起去镇上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