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史蒂芬

尼斯森林深处，一座狩猎营地热闹非凡。营地中央，熊熊篝火跳动着明亮的火焰，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端坐在主位上，他神情冷峻，在得知长女瑟曦没有出事后，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瑟曦的安然归来，这让原本沉默压抑的气氛瞬间消散。

封臣们重新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

詹姆身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劲装，犹如一头孤傲的狮子，静静地站在泰温身旁。

金色的发丝垂过眼帘，遮住了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他双手随意地交叠在身前，无聊地扳着手指头。

泰温微微侧头，不经意的目光落在詹姆身上。

这三年来，这个长子在自己身边变得愈发沉默，泰温能敏锐地察觉到，在这成熟的表象之下，詹姆身上有一种陌生感。

或许是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让这个孩子对自己产生了隔阂，不再信任他。

泰温心中暗自叹息，但不可否认，如今这般内敛、深沉的詹姆，才更符合他心中继承人的形象。

这种矛盾的情感，让他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另一边，瑟曦被母亲乔安娜夫人紧紧拥入怀中。

乔安娜夫人轻抚着瑟曦的秀发，眼神中满是怜爱。

瑟曦靠在母亲怀里，感受着那温暖的怀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次，她曾满心期待詹姆能够回心转意，可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将她的希望彻底浇灭。

记忆中的那个弟弟，似乎正一步步离她远去。想到这里，瑟曦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她悄然抬起头，望向站在父亲身边的詹姆，只见他冷肃无言，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此时，营地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一名身着盔甲的骑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营地。他的盔甲上，沙略特家族的孔雀徽章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骑士目光扫视一圈，看到了公爵身边的詹姆，也看到了那些正在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西境伯爵们。

察觉到公爵的目光，骑士立刻低沉地低下头颅，迈着恭敬的步伐走向泰温。

此次狩猎盛会，泰温特意任命詹姆负责整个宴会的安保工作，就是为了锻炼他的能力。

骑士在泰温面前低语了几句，泰温微微皱眉，随即抬手示意。他将詹姆唤到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詹姆微微点头，随即便转身与骑士一同大步离开营地.

在如银霜般洒落的月光下，静谧的兰尼斯森林仿佛被一层神秘的薄纱所笼罩。

几个举着金底黑色宝冠雄鹿旗帜的士兵，身姿笔挺如松，静静伫立在前方。

他们身后，几十名头戴雄鹿模样钢盔、身着黑色盔甲的骑士，如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一位身穿黑色华服的中年男人。

此人正是风暴地公爵，史蒂芬·拜拉席恩。

史蒂芬公爵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那深邃的眼睛继承了母亲雷蕾·坦格利安的紫色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面容俊朗，气质不凡，作为现任伊里斯国王的表弟，更是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

风暴地的统治者，拜拉席恩家族。在征服战争期间，拜拉席恩的先祖奥里斯作为“征服者”伊耿的私生子弟弟，在与风暴地的决战中杀死了风暴王亚尔吉拉·杜兰登。

战后，伊耿将风暴地的土地赏赐给了奥里斯，并促成他迎娶了风暴王唯一的独女亚尔洁娜·杜兰登。

奥里斯继承并沿用了杜兰登家族的宝冠雄鹿旗、家徽以及箴言，自此，拜拉席恩家族在风暴地的统治，彻底扎根壮大。

然而，他们的队伍前行不久，便被负责在此处警戒的兰尼斯特部队拦下。

对面数十名兰尼斯特士兵身穿红色锁子甲，身上套着雄狮图案的布套。原本他们在大晚上围着火堆取暖，警惕地注视着这一片范围的可疑人员。

此时，他们整齐地站在对面，静静地等待着。刚刚，他们的骑士大人已经前往营地通知公爵大人了。

不一会儿，森林深处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听动静足足有数十人马。

来骑径直朝着风暴地公爵史蒂芬逼近，风暴地的士兵们立刻警戒地拦住了来骑。

月光洒在来人身上，史蒂芬公爵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张金发冷俊的脸，面容十分俊朗，气质不凡，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人。

史蒂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他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来人是谁，那模样与他曾经的好兄弟泰温有几分相似。

马上的史蒂芬摆了摆手，身前的骑士和士兵们便自觉地予以放行。

詹姆骑马来到了史蒂芬公爵面前，他翻身下马，原本准备面带微笑介绍自己的身份。

然而，骑在马上的史蒂芬公爵抢先一步，笑着说道：“詹姆·兰尼斯特，不用介绍你的身份了。”

“我看到你那一头耀眼的金发，还有那像极了泰温的骄傲神情，便知道是你了。”

詹姆站在马下，恭敬地看着眼前微笑的史蒂芬公爵，随后上前一步，伸手为他牵马。

史蒂芬没有拒绝这故人之子的殷勤，转而微笑着向詹姆介绍一旁年轻12岁的二子史坦尼斯。

史坦尼斯听到父亲的介绍，也利落翻身下马，他沉稳的脸上带着一丝严肃，伸出手与微笑看着他的詹姆握了握。

詹姆看着眼前的史坦尼斯，心中暗自思忖，这也许是拜拉席恩家族最有王者风范的男人。

他对待不法的平民或者贵族，始终保持着公正的态度，治军严苛却又愿意与士兵们同甘共苦，所带领的军队纪律严明，执行能力极强。

即便在后来的五王之战中被兰尼斯特击败，率领残兵败将撤回龙石岛，远赴北境，他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军队劫掠平民，真正将七国人民视为自己的子民。

他的人格魅力让效忠他的军队和封臣们，即便在黑水河之战失败被俘时，一部分人宁愿选择死亡，也不背叛他。

只可惜，他被红袍女蛊惑，背弃了七神信仰，维斯特洛的贵族们都认为他太过固执，脑袋转不过弯。

史坦尼斯看到詹姆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误以为他在讥讽自己那光秃秃的头发，脸上不禁露出了微微的不满。

詹姆捕捉到了史坦尼斯的眼神，他立刻带着歉意，诚挚地说道：“史坦尼斯，抱歉，我不是在嘲笑你。我只是认为我们可能是相似的人。”

一旁骑在马上的史蒂芬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眼前交流的詹姆与史坦尼斯。

对于二子史坦尼斯，他打心眼里欣赏，这孩子自小便严于律己，对待他人也同样严格。

但与他大哥，史蒂芬的长子劳勃·拜拉席恩相比，却是两个极端。劳勃豪情万丈，喜爱比武，而史坦尼斯则沉默寡言，时刻将责任挂在嘴边。

手底下那些封臣们的继承人，自然更加喜欢豪情万丈、武力强大的劳勃。

但史蒂芬清楚，史坦尼斯会是辅佐劳勃管理好风暴地的最佳人选。

毕竟在治理领地的过程中，需要有人去做得罪人的事，而长子劳勃只需展现出豪爽的一面，赢得封臣们的热爱即可，封臣们向来喜爱拥有强大武力且豪爽的封君。

月光下，詹姆默默地为史蒂芬公爵牵马前行，向着营地走去。

史蒂芬公爵微笑着打破了沉默：“我们是作为国王车队的先锋而来。国王的车队还需要一天的行程就要到达兰尼斯港了。”

詹姆心中微微一惊，他抬起头，用略带惊讶的眼神看着史蒂芬公爵，显然没有想到国王会来得这么快。

史蒂芬看着眼前俊朗的小狮子，他身为伊里斯的表弟，知晓许多秘密。

他笑着轻声说道：“或许，这次你父亲泰温所要求的联姻，陛下会答应的。”

詹姆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心中不禁疑惑自己是否改变了剧情走向。

回过神来后，詹姆眼神坚定地看着史蒂芬公爵问道：“是因为，凯岩城那火焰吗？”

“啪”的一声，骑在马上的史蒂芬打响了响指，微笑着夸赞道：“聪明，伊里斯陛下这次带来了两枚龙蛋，想试一试那火焰能不能孵化龙蛋。”

“如果成功了，陛下肯定会欣喜若狂。为了那火焰，别说小小的联姻了。”

詹姆看着透露机密的史蒂芬公爵，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他轻声问道：“那大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呢？”

史蒂芬微笑着轻声说道：“我和泰温，都曾经是陛下的侍从，但我们也更看好雷加王子，我们风暴与西境天然就是保王党，你说呢？詹姆？”

詹姆突然很想知道史蒂芬把长子寄养到谷地琼恩公爵麾下的意图。

史蒂芬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微笑着解释道：

“北境瑞卡德主导了那个政治上的北方联盟，我们拜拉席恩作为坦格利安的分支，我让长子劳勃去当琼恩公爵的养子，就如同粘合剂一般。”

“万一哪天，北境、谷地、河间与坦格利安王室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们拜拉席恩也可以在两方之间斡旋。”

詹姆看着眼前的史蒂芬公爵，结果到了最后，被你家的劳勃摘了桃子？

如果这次兰尼斯特与坦格利安联姻成功，那么还会发生“错误的春天”吗？

如果还是发生了，那么这次保王军的主力将是王领的坦格利安与西境的兰尼斯特联手对抗北境、谷地、风暴、河间四家联军。

至于河湾地那提利尔就不用过多指望了，还有多恩估计与坦格利安王室没有联姻，大概率会作壁上观。

到时纵然兰尼斯特拥有强大实力，也难以承受四家的围攻啊。想到这里，詹姆不禁皱了皱眉头。

不一会儿，史蒂芬一行人来到了营地门口。

泰温公爵正带着人在门口等候，泰温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玩伴，心中很清楚好友史蒂芬那秀气的外表下，实则心思缜密。